第十四章
她雙眸含笑,毫不矯揉造作的個性令他激賞,這也是她牽絆他的心長達十年的原因。
由人並肩走向校園后的綠色丘陵,若緹先找了個地方坐下,享受著被陽光洗禮的舒服感覺。
「心情好些了沒?」他低頭著著她。
「什麼?」
「那天你喝得爛醉如泥,該不會是沒有原因的吧?」凡事其來有因,不是嗎?
「我是因為——」
「算了,我知道,你不用再說了。」難道她不知道說出來他會心碎?
「你知道?」他知道卻又不快樂,該不會是她的愛給了他壓力?這也難怪,他已心有所屬,自己何必去參一腳呢?
他點點頭,「我這兩天就要回舊金山了。」
「回去?!休假嗎?」她一時無法接受,水氣在眸中凝聚。
「我請辭了。」斯昊的嘴角有著凄然的笑意。
「請辭?」這句話像一把利刃穿透她全身般,若緹全身打著冷顫,心碎的想,他怎能在挑起她的愛意后離去,就算他不愛她,總也要給她一段調適的時間吧!
「不錯,所以這一、兩天我就要離開這裡。」他的臉色憂戚孤寂,但若緹卻沒看出來。
她低下頭,抿唇不語。
「怎麼了?小緹。」斯昊的劍眉微挑,不解她為何會有這種反應。
「你走了,我怎麼辦?」此刻她滿腦子都是沉甸甸的混亂,空茫的聲音彷佛飄到老遠,是那麼無助。
斯昊心忖,她又把他當成心傷時訴苦的對象了,但他承受不起。
「感情的事得靠你自己,我不能幫你。」他疲憊的心狠狠抽痛著,就算再偉大也無法忍受她老是在他面前訴說自己對別的男人的心思。
是啊!他已經有了愛人,還會顧慮到她的感受。若緹卻如是想。
「不幫就不幫,我知道你根本不在乎我!」也不知怎麼地,若緹越想越傷心,最後終於忍不住狂吼出來。
「我不在乎你?!輪得到我在乎你嗎?」
「我是輪不到讓你在乎,你在舊金山還有你的女朋友不是嗎?」每每想起這件事,若緹就抑壓不得其解。
女朋友!天,他歷根兒忘了他自己瞎掰的這件事了。
「好,你走!走得遠遠的,去你女朋友身邊吧,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你憑什麼趕我走?是不是我已沒了利用價值?」他再正經不過的黑眸漸漸變黯淡,濃濃的醋意自心中撈起,將這幾天按捺下的愛意柔情轉變成一股激狂的行動力。
他忽地攫住她,狠狠地吻住她的柔唇,將禁錮多年的情感釋放在這深切且不可自拔的吻中。
斯昊雙手所到之處均撩撥起若緹的慾望,他明白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又刻意去漠視,在他愛了她十年之後,他理當索取一點他該得到的報酬!
「昊……」
她的呼喚強,再度敲進他的心裡,他猛地推開她,倒退了數步。
「我說過,失戀再加上把持不住是很容易失身的,這隻不過是給你一個警醒。」他故意這麼說,他不願讓自己成為她轉求慰藉的對象,他要的是她的喜愛。
對他這連續幾次的反常舉動若緹深感迷惑。「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她伸出小手,輕觸他的額頭。
「別碰我!」他倏然旋身,躲過她溫柔的撫觸。
在他準備將她的笑靨、容顏摒棄於心門外時,她怎能再用這副足以溺死人的柔情話語來撩撥他?
「薛斯昊!」他幹嘛突然把她常成瘟疫似的,她又沒得罪他。
「你走!」他深吸了口氣,昧著良心說。
「你趕我走?好!走就走,誰希罕待在你身邊呀!是你約我來這裡的,又不是我求你,就算我喜歡你,你不領情也不用擺架子拿喬,我討厭你!」
撂下悲傷的話語,若緹轉身狂奔而去。斯昊愣在原地,心繫她剛才脫口而出的怨懟話語。
她說她喜歡他!
難道傷她心的那個混帳就是他?
天哪!欲追出去的步履倏地煞住,他不得不放棄。
此次回舊金山後,他不知會發生什麼事,他得專心應付心機深沉的勞福,如果他有幸能再來這裡,一定不讓她從身邊溜走。
【第六章】
翌日一早,正當斯昊將車子從車庫駛出時,他感受到腳下的煞車極不順暢,更有一種怪異感。
詭譎的氣氛頓時籠罩於全身,潛意識裡他放棄踩煞車,猛然打開車門翻身出車外。
當他滾落草坪的瞬間,爆炸聲自他背後響起,一輛好好的車子成了一團火球!
「該死!」他咒罵一錢。
車子被動了手腳,他居然不知道!
就在這緊要關頭,一道黑影突然又向他襲下,他抬首一望,原來是一架遙控的無聲直升機,正向他逼近,上頭還架設著追蹤長槍。
當子彈由槍口射出的剎那,他立即以數個側翻躲了開,然而它似乎不願就此放棄,仍緊跟著他,子彈更如疾風般不停射出!
斯昊低啐一聲,眸光向四處探了探,高壓電線杆映入眼帘。
當下他快速往前奔欲,直升機亦窮追不捨,就在他到達高壓電線下方時,他止步往回看,他知道這麼做很危險,但這是他唯一逃生的方法。
驀地,直升機俯銜沖而下,槍口泛出一陣火光,他連忙轉身翻入草叢,直升機也在這一刻射齣子彈,霎時火花四起,直升機亦被波及而爆炸。
直升機爆炸的碎片嵌入斯昊肉里,他頓時痛得無法勁彈,在意識漸漸模糊的剎那,他看到的全是若緹的嬌顏。
他不能死,他一定要再見若緹一面!
若緹無聊地趴在窗口。
剛才那堂課正是她最討厭的課,教一些有關小型彈藥的製造與化學組合的反應,這些需要動腦筋的科目是她最頭疼的。
看來要她成為馬蓋仙,下輩子吧!
冗長的課程總算結朿了,整整一個小時下來她不僅沒吸收半點,反倒是養了一窩的瞌睡蟲,就等著下課後好好肆虐她的神智。
再加上昨晚一夜想著斯昊的奇怪反應,仍然理不出半點頭緒,現在她的精神已瀕臨崩潰邊緣,再不好好補個眠,她鐵定會站著睡著。
「中原一點紅,你醒醒吧!」翟子樵神情急促地喚著她。這丫頭還真能睡,情人都快死了,她還睡得著,佩服!
「幹嘛?別吵!」是誰像只蒼蠅在她耳邊嗡嗡作響。
「你眼睛睜開看看,是我。」他氣急敗壞地伸出拇指與食指,撐開她的眼皮,而後俯下身瞪著她的瞳孔。
「你很煩耶!」若緹無奈地睜開眼睹,映入眼帘的卻是霍子樵難得一見的憂鬱神情。
「拜託你清醒一下!」他用力拍著她的面頰,如果可以,他真想拎桶冷水往她頭上淋下。
「幹嘛呀!你吃錯藥了是不是?看你那緊張的模樣,活像是急著投胎似的。」這下子,若緹想不清醒都難。
「沒錯!是有人要投胎了,但不是我。」他粗暴地說,口氣是極度的不悅,又煩又躁!
「那麼會是誰?該不會是我吧?」若緹指著自己的鼻子,笑他那副少有的生氣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