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抵達南境

沈夕月自然還是沒有回答他，但是從她眼角滾滾而落的眼淚，卻讓握著她手的秦墨塵在她手背上反覆親吻。

看著眼前親吻著自己手背的人，躺在那裡的沈夕月百感交集，疼痛加上情感的雙重激發，眼淚便不由自主的滑落而下。

她能感覺到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趟，那日利箭穿心的刺痛她還猶記在心，雖然現在已經醒來，但現在胸口的疼痛卻並不比那日減輕多少。

而她一睜開眼，眼前坐著的人卻能讓她不安的心稍作平靜，疼痛所帶來的不安全感也被他溫和的眼神一衝而散，她突然覺得，疼痛算得了什麼。

他說的每句話沈夕月都能聽得清楚，她也不是完全沒有答案，也是極度虛弱的身體讓她連說句話的力氣都有些勉強。

她其實想說，替他擋的那一箭是她下意識就想去做的，同樣也是她心甘情願的，她當時他並沒有想那麼多，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已經代表了她心裡的真實感情，如果是，那她也不想在隱藏什麼。

我知道你肯定很疼，但是你一定要把前期挺過去，你每次換藥我也會在身邊陪著你，所以你不用害怕，想想我在北疆受傷的那次，你也要像我一樣堅強。

沈夕月一直很安靜的聽他在說話，直到她說到這句的時候，沈夕月蒼白的面容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淺笑，看到她笑，秦墨塵也露出了這幾天以來的的第一個笑容。

紹謙哥你看外面真的好美啊，皇宮裡哪有這樣的景色，經歷了一個冬季的枯蕭，南境邊塞上，所有土黃色的植物上都蓋上了一層青翠的嫩綠，看的人心情不由舒暢無比。

到了南境見到秦嶺之後，陳紹謙就跟秦林稟報了他此次出行帶著善織瑤的事實，雖然秦林聽完后訓他不該，但是出於他的解釋秦林也就沒再多說什麼，隨他而去，只是叮囑他讓他在部隊里盡量少讓一個女子出面。

從他們兩人離開宮門之時，之後行進的一路上，各處隨便的一點景觀都能讓善織瑤驚喜連連，有時他們要在鎮上過夜休息的時候，陳紹謙還會帶他到鎮上的市集閑逛，市井百姓之間的穿衣打扮都能令她新奇，各種稀奇古怪東西的售賣她都會駐足觀看，只讓人懷疑她是一個剛剛下凡的仙人，什麼都會好奇。

來到秦林這裡的幾日，陳紹謙都會抽空帶她到周邊的山河之間遊歷暢談，領她好好見識一番北召的大好河山。

「真的，我都覺得我前十八載真的是白活了，從來沒想到竟有這麼多比皇宮好上上百倍的地方，小時候我覺得我很幸運能生到皇帝之家，我有她們吃不到的山珍海味，有他們穿不到的綾羅綢緞，有他們使喚不到的太監宮女，可是我現在才覺得之前的那些都是屁」

兩人坐在石頭上，吹著略有寒意的涼風，看著眼前山高海闊的遠方，兩人的臉上都是抑制不住的暢然笑意。

聽到她說這些話，陳紹謙笑著扭頭看了看善織瑤，他額前的碎發隨風飄揚著，身心喜悅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好與不好不是以你這些為評判標準的」

「為什麼，我現在就覺得當一個普通人特別好」

「普通人自然也不錯但是他們的生活絕對沒有你想的那麼十全十美」

「那你跟我說他們的生活是怎麼樣的」

「有你很多想象不到的地方」

「比如呢？你跟我講講」

「如果是一個男性，他就得考慮養家糊口的問題，好一點的話就是考官，要麼學一門吃飯的技術，要麼當個商人」

「不好的呢」

「那就是去給人家做夥計當長工，或者當奴才，比如宮裡的太監，他們更可憐」

「嗯，這倒是」

「如果是一個女的，嫡出的還好，庶出的一般都是給人家當妾，有的條件好一點的男人給人家當妾人家都不要，但是不管是低出還是庶出，都是要做一個月丈夫為天的賢妻良母，而你就不用，你一個公主不管嫁給了誰，他都得感謝皇恩浩蕩，而且還不能另納妾室」

這話剛說完程紹謙就自己怔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說的話有些疏漏，未抬眼去觀察善織瑤的神情，發現她並沒有因為他的話還流露出不快。

「不早了我們回去吧，外面風太大」

「不，我還想在這裡坐坐」

陳紹謙已經站起身，但回頭看到善織瑤還在坐在那裡紋絲不動，便也又重新坐下，那我陪你，然後兩人都沒在說話，像是在各自思考著什麼。

風似乎真的有些大了，善織瑤不由自主的往陳尚謙這邊靠了靠，陳紹謙對此沒有任何排斥，直到過了一會兒善織瑤靠在了他的肩上，也許是因為害怕她冷或者什麼，陳紹謙用胳膊圈住他的肩頭，就這樣兩人靜靜的坐在那裡。

沈夕月恢復的已經可以下床走動，現在秦墨塵除了上朝和批改奏摺的時間，白天都會陪著沈惜月。

走了一會兒了，「坐下歇一下吧」

御花園，兩人坐在了亭子下。

「來喝口水」

秦墨塵擔起茶杯開始喂它，其中一隻手在她後背輕輕拍扶著，行為動作都不在像以前那樣總避諱著什麼。

「最近花開了好多」

「是啊，這裡的花都開了，那個花好漂亮你知道叫什麼名字嗎」沈夕月轉頭指著遠處一株開滿粉色小花的植物問道。

看向他指的那句話，秦墨塵沒有回答她，而是離開坐凳走到了那株花的旁邊，仔細看了之後便從中間摘了一朵反身而回。

「我也不知道這花的名字，你若喜歡我就讓人移兩株到你房間」

跟他說話的同時，秦墨塵把花別在了她的鬢髮之上，對於他這行為，沈夕月略有些局促，但秦墨塵卻並不理會。

自顧自的對她端詳起來「很好看」說話的同時人也快速的在她額頭邊上親吻了一下，他這樣子，讓沈夕月的臉上不由泛起了兩片霞色。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就又起身了，沈夕月腳步輕慢的在前面走著，秦墨塵因為害怕她有什麼閃失，現在他身邊緊緊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