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夫人忙謙虛。
眾人遊了園子,正好湊夠數兒圍著打葉子牌,直玩到下午太陽見要西斜才離開。
初寧相送的時候,徐家落在最後,免不得和徐立軒三兄弟打了照面。
徐硯無意間掃到大侄子往小姑娘那裡看了眼,也不顧岳父在場,直接拉著妻子的手,為她把碎發挽到耳後,換來她甜甜一笑。
宋霖看得直挑眉,徐立安抿抿唇,把視線瞥開。
等到把人都送走,宋霖倒是留下用晚飯,以後兩家相隔得近,初寧就建議說晚上都到宋府蹭吃的。
宋霖臉一板:「出嫁的人,老往娘家跑,被人瞧見怎麼說。從後門進出。」
初寧險些要笑出聲,忍得好辛苦。
用過晚飯找了個機會問父親和安成公主是怎麼結的仇。
宋霖沒臉提當年的事情,只說是自己誤會她,她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子,是他自己魔怔了,以為眼見就為實。
說她生氣也該的,他也不敢奢求她原諒,但他錯了就是錯了,賠禮是一定要的。
徐硯其實也沒有搞清楚當年究竟發生過什麼,但今兒安成公主看著宋霖就冷笑樣子,肯定不是什麼好解的事。
所以徐硯知道自己直覺還是很準的。
安成公主對宋霖可能以前有情,但發現岳母是她表妹后便沒有了那份情,而宋霖如今的表現,也是至此自終都沒對安成動過情。現在沒有以前的偏見,只餘下愧了。
不過仇家向來是易結不易解。
他在晚上安寢的時候和小姑娘說要她置身事外就是幫忙了。
因為兩人誰也不願意提起當年是怎麼起的誤會。
初寧明白的,從今晚父親的說辭里就已經發現了。
她窩在徐硯懷裡,想到任氏今兒送來的那些擺件,翹著唇角笑:「徐三叔,您說要是大嫂知道如今外頭這些東西都翻了一翻的市價,她會不會氣瘋了。」
她笑得賊兮兮的,徐硯哭笑不得:「小財迷,那天就知道你打什麼主意,你就不怕她來鬧,把東西要回去?」
他做著生意,當然知道這些東西有多值錢,他的小財迷妻子居然用五成的價格就收攏到自己手裡了。
當然,那天他也是故意不提的。
看不順眼任氏那種掉錢眼的小家子氣。
初寧頭一仰,在他下巴親了一口說:「不怕!我要養幾條惡犬,她敢來,我就關門放狗!」
徐硯真是被她奶凶奶凶的逗笑了,滿腦子的古靈精怪。這關門放狗還是在杭州學的,南方做生意的比北方的更多,大戶人家裡頭都養狗,半人高的狼狗,跟狼一樣凶。
他順手抬了她下巴,纏綿地吻了下去:「明兒我就喊齊圳去買小狗崽。」
她要星星,能摘的話,他也給她摘下來!
初寧被他寵溺著,心裡甜得不行,被他親得迷離。新遷居的第一晚,連褲子都沒保住,就被他又抵在床頭逗弄得嚶嚶直哭。
徐硯喘著氣放過她的腰肢,低頭看了眼兩人腿間的泥濘,閉了閉眼。
再這麼下去,他的自制力恐怕真要所剩無已了。
接下來,徐硯再怎麼撩撥她,也不敢再扒了她中褲。
三皇子是二月中旬離的京,離京前和陳同濟暗中鬧了一場。
陳同濟在發現那批貨物流出來后,第一時間就先擺平顧家,讓兒子能提前取親,就在三月初。三皇子忍了再忍,知道與顧家擰成一團的陳同濟現在不好下手,把這股氣就憋著離了京。
但三皇子心裡已經對陳同濟再膈應不過,心裡就是篤定那批貨是陳同濟私吞了,然後又還要推到吳沐川身上。
在三皇子眼裡,拿著兵權的吳沐川才是那個不敢背叛自己的人,他在吳沐川身邊又不是沒有眼線!
即便陳同濟再信誓旦旦說是吳沐川才是吞了貨的人,三皇子也一字不信,把陳同濟氣得在床上趟了兩天才有精神打理兒子的親事。
徐硯那頭倒是知道了三皇子鬧了陳同濟一通的事情,只在心裡冷笑,在三皇子出京后就讓人蔘了兩人一本。
明德帝看到戰船私用四字氣得摔了摺子。
命人把半路再去攔三皇子,可憐的三皇子來回折騰,回京后跪在父皇面前痛哭涕流,指天發誓說絕對沒有這樣的事。是誣衊!
此事一發,眾臣嘩然,明德帝要著重辦,也得拿個態度出來,不能讓人以為皇子徇私枉法便可以情有可原。
他命錦衣衛把三皇子軟禁在皇子府里,陳同濟那裡也一同軟禁,不允許任何人接觸。這樣一來,三月份陳大少爺連親都沒法成。
徐硯等的就是這個時機,不能讓陳同濟真的跟金陵顧家結了親。
可事關皇子,事情肯定要重重的查。徐硯在年前就和杭州主事交接過,帳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大臣們懷疑過是徐硯所為,留了證據沒捅上來,到最後陰了兩人。
但再一想又覺得不對,徐硯最好的時間應該是交接的時候,那個時候發難,才是陳同濟和三皇子無法抵賴的時候。
大家猜來猜去,覺得這事又不是徐硯所為,而是正好這個時候事發了。
在朝廷里掀起軒然大波的時候,邊陲又傳來好消息,程錦已經找到了土默王之子巴特,揭了他叔叔的陰謀。
如今土默特部里已經開始亂成一團,聯合的敵軍一時間指揮混亂,被我軍擊退二十餘里。
這個好消息讓明德帝心裡稍稍安慰了一些。
三月的時候,也正好是吳馨宜出嫁,初寧給添了厚禮。徐硯按著他所說的,真的跑去跟著林大少爺迎親,把吳懷慎鼻子都要氣歪了,當晚吳懷慎是被抬著回的伯府,到第二天中午才醒的酒。
過了幾天,吳懷慎跑到府上來,要跟徐硯再喝一場,結果再被徐硯放假,在家裡住了一夜。身為新婦的吳馨宜為這個兄長很丟臉,第二天帶著吳家的家僕把人給扛走了。
吳馨宜還跟初寧敘話,不時就臉紅,初寧還發現她走路的姿勢怪怪的,想到什麼也漲得臉通紅。
心裡是羨慕,又有些害怕。
日子忙忙碌碌,朝廷風波不斷,三皇子的時情拖到四月還沒有完全查證清楚,但陳同濟那頭卻越演越烈,參他的摺子如雪花一樣飛到明德帝案上。
所謂的牆倒眾人推,陳同濟如今就這麼一個情況,從家裡直接被轉到了詔獄。有人不斷倒霉,但初寧身邊卻是好事連連。
她三堂姐在四月初的時候生下一大胖小子,她去瞅了。第一回見到的時候覺得紅紅醜醜的,到了第二回見,小傢伙已經白胖胖的,閉著眼睡覺,雪糰子似的。
她就在三嬸娘家裡呆了許久,徐硯來接她的時候,她視線還一直瞥孩子。徐硯當沒看見,把人帶回家,什麼表示也沒有。
初寧心裡就擰巴著,扒拉著手指算自己及笄的日子。
好不容易盼到及笄前幾天,她跑了趟公主府,然後就開始期待著自己及笄那天。
在及笄前兩天,任氏卻是找了過來,紅著臉說古董的事情。
任氏昨兒跑到顯伯府家作客,先是看到了顯伯爺夫人房裡的西洋鍾,好奇免不得把玩了一下。再又看到滿屋的洋貨兒,羨慕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