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苦難行軍

隨後發動機最後一聲轟鳴的消失，山谷里還能隱約聽見遠處的回聲，可是在老劉他們耳朵里，卻突然清凈起來，可是這種清凈，讓他們感到什麼可怕。

李東喊了起來：「全體都有，趕緊下車推車！」

原來此時他們所在的這個位置，坡度十分的抖，雖然踩著剎車又拉著手剎，可是他還是感覺車子在一點點的後退。這輛三輪車完全是由某位農民自製的，所以他對車輛剎車的可靠性一點也沒有信任。

聽見他的喊叫之後，老劉跟小波就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在車廂里的人也開始紛紛下車。小波在路邊先撿了兩塊大石頭，放到了後面的兩個車輪的後面。

隨後跳下車的人開始緩緩的推車上坡，李東在駕駛室里控制著方向盤。好在他們馬上就要到了坡頂了，推行不就就到了山頂。

到了山頂的平地之後，李東下來搖了幾次發動機，終於在砰砰砰的巨響中，發動機噴著黑煙又啟動了。

李東嗷嗷叫著：「趕緊上車，趕緊上車，咱們這就出發！」

眾人又是一通手忙腳亂登車。之後就開始了下坡。老劉在車上扯著嗓子問李東：「剛才怎麼回事？為什麼發動機會停？」

李東也扯著嗓子回到：「因為快沒油了！」

老劉還想再問，後來想想，還是保持了沉默。沒油還有什麼好問的呢。

雖然此刻他們身處大山的最頂端，可是向山下看過去，還是什麼也看不見，雨霧茫茫，能看出去幾十米的樣子而已。看不到前方的情況，老劉的心開始著急起來。

他們這會行進在下山的路上，車子速度很快，李東用發動機跟剎車配合著，控制著車速，但是就是這樣，車子還是越來越快，開了有個十分鐘不到的樣子，車子再一次的停止了轟鳴。發動機又停機了，不過好在此刻是在下坡，車子還在運動著。

不過李東更加緊張了，因為現在能控制車速的，就靠車上那不可靠的剎車了。

下山的路很長，而且經常是那種長長的陡坡，李東趕緊自己都快把剎車踏板踩到地板的下面去了，可是車速還是越來越快了。

李東終於在一個長坡的半中腰的位置，大喊了一聲：「坐穩了！」

然後方向盤向山體這邊一打，然後控制著蹦蹦車蹭到了山體。小波正好坐在這裡，嚇得他努力的往李東這邊擠著。隨著車廂跟山體的岩石泥土發出刺耳的聲音，車廂里的眾人也開始尖叫起來，尤其是婦女跟孩子們。

伴隨著眾人的尖叫，終於在下坡一個急轉彎的前面，車子停了下來。

老劉第一個就從車上蹦了下來，下來之後還想罵李東幾句，不過他看到前面的急轉彎就明白李東為什麼這麼做了，他從李東伸出大拇指比了下，李東抬抬手，此刻的他完全癱坐在駕駛室里。

高之謙這會也從車上蹦了下來。正想開口問怎麼回事，老劉也沒說話，把他拉到了急轉彎前，高之謙只是問了句：「接下來怎麼辦？」

老劉說：「還能怎麼辦，大家下來腿著吧，這車沒油了，還剎車有問題，還敢開嗎？」

李東這會已經緩過來了，他爬下車過來，抹著頭上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對他倆說道：「車還能開，就是需要咱們人推著了，不然你讓這些女人跟孩子冒雨怎麼走啊？」

老劉想想也對，畢竟在車廂里有個避雨的地方，尤其是老的老，小的小，這些人沒辦法走啊。

於是他們幾個開始準備把車從路邊先弄出來，幾個年輕的女子，也都下車過來幫忙。好在路邊山體並沒有深溝之類的障礙，很快就把車子推到了路上。

之後這些人就開始推著車緩緩而行。

好在這一段的路都是下坡，眾人把車推行起來之後，與其說是推車，更不如說是拉車，因為要拉著車控制車不要跑的太快。有的時候速度太快了，李東還要踩點剎車控制著。

就這樣連走帶跑的走了一段，眾人都累的氣喘吁吁的，而且衣服都濕了。

老劉於是對李東打著停車的手勢，然後等車停下來之後，在路邊找了幾塊石頭卡住了輪子，然後爬進駕駛室里休息。

這個時候李東遞過來了一瓶瓶裝水，老劉擰開之後一氣就喝了半瓶，然後把頭仰著什麼話也不說，就剩喘氣了。

大家都出了一身的汗，再加上雨水，其實衣服都濕透了，可是在車廂里的也好，還是在駕駛室的，都無法更換衣服。而且也都累的不想動。

緩了一會，老劉終於感覺自己又能動了，於是從座位上爬了起來，對後面的車廂喊道：「怎麼樣啊，休息好了沒？咱們繼續出發啊？」

沒一個搭理老劉。老劉於是只好說：「那好吧，再歇一會吧。」

小波癱在李東的旁邊，對老劉說：「老劉，這不是辦法啊，咱們是不是想個其他的什麼辦法？」

老劉一時也想不出來什麼更好的辦法，他對小波說道：「我想不出來什麼辦法啊，就這樣吧，休息好了，咱們再繼續吧。」

就這樣，這群人走走停停終於從這座大山裡出來了。不過時間已經來到了傍晚，到了山腳之下，由於大山的作用，感覺天就要黑下來的樣子。老劉一邊推車一邊在擔心，如果天真黑了下來，該怎麼辦。

就在這個時候，李東在駕駛室里喊了起來：「誒，誒！」

老劉趕緊問了句：「怎麼了？」

李東這才說道：「前面好像有建築，有房子！」

不過他馬上又說道：「但願別跟咱們遇上的荒村似的。」

老劉馬上回了一句：「不許烏鴉嘴！」

李東果然就是烏鴉嘴。

這還是個荒村。跟他們前面碰到的一樣一樣的。

老劉看著這些破房子，突然有種當場就尿出來的感覺。他趕緊跑到院子里的廁所里，其實根本沒多少尿，老劉這才明白，是自己慌神了。

他從廁所里出來，大家也都下車進到了這個破院子里，農村的房子布局都差不多，這個院子跟他們前面住宿過的那個差不多。

除了沒有推車的老人跟孩子還能活蹦亂跳的，畢竟坐了一天的車，都在院子里活動手腳，屋檐下靠牆坐了一溜的推車的人，個個都是渾身濕透，頭髮濕透，累的要麼閉眼休息，要麼就是在大喘氣。

高之謙抖抖索索的從上衣的口袋裡掏出了煙，發現煙盒上都是水，好在是硬盒的，裡面的煙只有幾根濕了而已，他抖著手抽出一根不濕的出來，叼在嘴上，拿著打火機準備點火，可是手抖的根本點不著。

旁邊的肥蛇看見了，伸手把火機拿了過來，兩下就點著了火，高之謙顫巍巍的把煙湊了上去，終於抽上了一口。

肥蛇又把高之謙的煙盒也拿了過來，自己也抽了一根出來，點上。

猛的抽了那麼一口，然後憋在肺里，好半天才吐了出來。

老劉突然覺得，抽煙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事了。

李東這會已經用鎚子把一些傢具給砸開了，在堂屋裡噼噼啪啪的忙著，不一會隨著一股濃煙從屋子裡冒出來，他在屋子的中央已經升起了一堆火。

高之謙讓女人們都在堂屋。李東又去別的屋子裡也升了火，這些男的這才過去。

進去之後，男人們也顧不上那麼許多了，都脫了個精光。小波一擰自己的內褲，都能擰出好些水來。

脫光之後的幾個人都圍著火堆前，一是取暖，二是能烘乾自己。老劉從自己的背囊里取出一條幹毛巾來，他一邊擦著頭髮一邊都高之謙說：「高老，怎麼樣？你身體還能承受嗎？」

高之謙這會蹲在火堆前，縮成了一團，他兩手抱住自己的膝蓋，抬頭用迷茫的眼神看著老劉說：「啊，你說啥？」

老劉一看這個情景，知道高之謙這是有點太虛了，以致於腦子都有點迷糊了。他於是沖著高之謙搖搖手，示意沒啥。

老劉趕緊用毛巾把自己身上簡單的擦了擦，然後從包里找出衣物穿了之後，就出了屋子去找李東。李東這會在廚房裡正收拾呢，好在這裡的廚具都還在，李東正在往院子里搬，準備接點雨水。

老劉看到李東這麼干於是對他說：「不行，接雨水要接到什麼時候，咱們去其他的房子那邊找找吧，這裡有住家，肯定有水源的。然後咱們再收集點其他的物資，我剛才跟高老說話，我看他的意識都有點渙散了，咱們得趕緊弄點什麼熱乎的東西讓他喝點，也許就好了。不然他要病了可就麻煩了。」

這邊話才說完，就聽外面吵吵起來，老劉、李東趕緊跑了出來，肥蛇光著屁股在門口喊著：「快來人！」

這邊女的出來一看肥蛇白色的身段，又嗷嗷叫著往自己的屋子裡退，裡面的人又想出去，在門口亂做一團，老劉顧不上這些女的，趕緊跑了進去，原來高之謙躺在了火堆的旁邊，還是保持著倒之前蹲著的那個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