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得人心者得天下
「連公子,一大早就來找本殿,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翌日清晨,燕玘歌在上官焄玥的陪同下剛吃過早飯,就聽到雨竹說連清珏求見。由於這是連清珏入府以來第一次主動找自己,所以燕玘歌趕緊起身,先是稍稍安慰了下有些心不在焉的上官焄玥,然後便快步走到大堂迎著連清珏。
「確實是有些事想跟殿下談談。」
在燕玘歌的示意下,連清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然後看向燕玘歌。
「想來殿下也知道,連某在來虞若城之前,我禹國皇上本是想出征亳炎國的,但是後來因為殿下的緣故,皇上只是將軍隊駐紮在邊界,並無進攻的意思。」
「知道。」
燕玘歌點點頭。
「那殿下應該也知道,曾經,燕玘笙勾結我禹國丞相蔡庸,意欲謀取我禹國大權?」
看著有些莫名的燕玘歌,連清珏再次問道。
「知道,不過這事兒應該不是以燕玘笙一個人的能力能辦的到的,本殿倒覺得勾結蔡庸一事,大多是任兆康挑唆的。」
聽到連清珏這麼問,燕玘歌更加不解了。
「不知連公子說這些是想?」
「如今連某有一計,可以讓殿下多一個幫手,並且也可以打壓一下燕玘笙和任兆康的氣焰,殿下可有興趣一聽?」
嘴角揚起一抹愉悅的弧度,連清珏道。
「哦?本殿洗耳恭聽,連公子請說。」
一聽既能得一賢才,又能對付燕玘笙和任兆康,燕玘歌不禁面露喜色。
「之前,連某曾偶然得到過一封燕玘笙與蔡庸勾結的書信,並把這封信交給了我禹國皇上,並且因為此信,那蔡庸才百口莫辯,被定了個通敵叛國的罪名。」
蔡庸雖然已經死了,可畢竟死的太過輕鬆了,所以一提起他,連清珏依然渾身不舒服。
「哦?那既然如此,把那封書信拿來交給父皇,那燕玘笙不就不足為慮了嗎?」
聽到連清珏這麼說,燕玘歌開始有些激動。
「若是如此,連某便也不用來這一遭了。」
連清珏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
「那蔡庸被下獄之後,就無故橫死獄中,而那封書信,也不翼而飛了。」
「還有這等事?」
聽到這話,燕玘歌不由大駭。那也就是說,燕玘笙和任兆康的勢力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龐大,不然他們怎麼可能把手都伸到了禹國皇宮裡?
「因為此事,我皇非常憤怒,但是因為蔡庸已死,也算是除了心腹大患,所以我皇倒也沒有再深入追究了。」
連清珏輕輕嘆了口氣。
「更何況,不用想也知道如此重要的罪證丟失,肯定是燕玘笙的手筆,所以就算我皇想追究也是沒法追究的。」
「那不知公子剛剛所說的法子是什麼?」
聽到這兒,燕玘歌剛剛激動的心情蕩然無存。
「殿下想調查二十年前的程家舊案,這個想法不錯。但是程家一案畢竟時隔已久,一朝一夕肯定查不清楚,而這期間,殿下若只是坐以待斃,那也未免讓燕玘笙和任兆康太得意了些,所以……」
連清珏輕輕一笑。
「所以,連某想讓殿下上書皇上,以『以防忽起戰事、民不聊生』的名義,向皇上請求派使者岀使禹國,以便結兩國之好。」
「岀使禹國?」
聽到連清珏的話,燕玘歌大吃一驚。
「忽然之間本殿去跟父皇提岀使之事,未免也太過突然了吧。」
「並不突然。」
燕玘歌的反正在自己意料之中,所以連清珏倒也並不在意。
「自打開春以來,禹國的軍隊駐紮在兩國邊境開始,殿下也好,燕玘笙也好應該心裡都是有些擔憂的,畢竟憑實力來說,亳炎國並不是禹國的對手。而之前,亳炎帝病重不能處理政事,殿下您和燕玘笙雖然明爭暗鬥,但其實也並不敢有太招搖的舉動。後來亳炎帝病情逐漸好轉,殿下日日在宮中走動應該也能看得出來,對於禹國軍隊一事,亳炎帝心裡其實也是很擔憂的,他雖然並不清楚為何禹國的軍隊忽然駐紮在邊界之後沒了動靜,但總歸是一直提心弔膽,生怕一覺起來就接到禹國攻打亳炎國的消息。」
「是這樣沒錯。」
想起父皇自從醒來,雖然身體在不斷好轉,但卻終日滿心憂思的樣子,燕玘歌也覺得有些難過。
「所以殿下此刻去提岀使一事,不僅能解了亳炎帝此時的心事,也能藉此機會讓亳炎帝看清殿下的心意。」
連清珏始終保持著勝券在握的輕笑。
「殿下應該明白,若想坐上那個位置,緊緊靠算計、手段打敗燕玘笙和任兆康並不夠,殿下要做的,是讓亳炎帝,讓滿朝官員,讓亳炎國百姓知道,殿下是一直在為國為民而勞心勞力。得人心者得天下,這個道理,想來不用連某多說。」
「得人心者……得天下?」
燕玘歌因連清珏的一番話而忽然有所感悟。是的,長久以來,他一直都只是以燕玘笙和任兆康為敵,以為只要扳倒他們,自己就能再無障礙的坐上那個位置。可是,坐上那個位置之後呢?他想要的,不僅僅是萬人之上,他更想要的,是民心所向!
「連公子所言,本殿明白了。」
「殿下明白便好。」
看著燕玘歌若有所思的樣子,連清珏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那不知連公子說的,本殿會得一個幫手是指什麼?」
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燕玘歌又問道。
「等殿下岀使了禹國,按理,禹國也定會派使臣來亳炎國以彰顯兩國結友的決心。介時,前來岀使的使臣,便是連某所說的殿下的另一個幫手。」
好像已經看到那人來亳炎國之後的樣子,連清珏眉眼裡全是淡淡的笑意。
「那不知連公子為何這麼篤定禹國派來的使臣一定能幫助本殿呢?」
看著連清珏滿面春風的愉悅樣子,燕玘歌一臉疑惑。
「這個,殿下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見自己目的已達到,連清珏便起身,微微向燕玘歌躬了躬身子。
「殿下,連某先告辭了。」
「連公子慢走。」
雖然還是心有疑惑,但是看連清珏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燕玘歌便也不再追問了,反正他知道,連清珏有禹國皇帝的皇命在身,不管怎樣,反正總不會害了自己的。
「殿下。」
連清珏走後,上官焄玥從內室走了出來,臉上明顯有些不悅之色。
「焄玥。」
還沉浸在連清珏的好計謀中的燕玘歌一把將上官焄玥攬在懷裡,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當時本殿做的這個聯盟禹國皇帝的決定何其正確!這連清珏當真是心思縝密、計謀過人啊!」
「殿下。」
聽著燕玘歌不斷的誇獎著連清珏,上官焄玥本就沉悶的心裡就更不開心了。
「剛剛那個連清珏的話焄玥都聽到了,殿下當真如此相信一個別國臣子?」
「焄玥。」
微微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燕玘歌看著懷裡垂首的人。
「焄玥可是有什麼心事?昨晚焄玥就回來的那麼晚,並且從今早起床,本殿都覺得焄玥的情緒不太對。」
「沒……沒什麼……」
上官焄玥低著頭,臉上閃過一絲慌張和決絕。以前的事,從昨晚跟他見過面后,就就此了斷吧,從今往後,自己只需要跟殿下好好在一起就行了。
「真的沒事?」
燕玘歌不放心的又問了一句,卻見上官焄玥搖了搖頭,接著又抬起頭有些委屈的看著自己。
「殿下,焄玥是怕……怕殿下有了連清珏,焄玥在殿下心裡就……就不那麼重要了。」
委屈的咬了咬唇,上官焄玥再次低下頭。而在低頭的瞬間,他的雙眸中閃過一絲陰狠,連清珏,沒想到你居然如此得殿下歡心,看來,這府里是容不下你了!
「哈哈,焄玥多慮了。」
憐惜的在上官焄玥發間落下一個吻,燕玘歌有些好笑的拍打著上官焄玥的背。
「那連清珏不過是本殿的一個助力,他再怎麼足智多謀,怎麼可能敵得過焄玥在本殿心中的地位呢?焄玥啊,你就是太愛胡思亂想了。」
「焄玥知錯了。」
上官焄玥環著雙臂抱緊了燕玘歌。
「可殿下該是明白的,焄玥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焄玥心中將殿下當做唯一,焄玥害怕殿下……」
「焄玥。」
柔聲叫著懷裡的人,燕玘歌打斷他未說完的話。
「本殿向焄玥保證,焄玥害怕的事情,永遠不會發生。」
「多謝殿下。」
將臉深深的埋進燕玘歌懷裡,上官焄玥一臉滿足。
「好了,本殿得回宮去看望父皇和母妃了,昨晚聽說母妃病了,所以這兩日本殿怕是不能出來了,你乖乖待在府里,若有什麼事兒,就去找季文或者連公子商議。」
不舍的放開懷裡的人,燕玘歌道。
「是。」
上官焄玥起身,幫著燕玘歌把衣服整理好,然後直把燕玘歌送到府門口,看著燕玘歌的轎子不見了蹤影,才一臉陰鷙的轉身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