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又害羞了!
「顧大人,今日可覺得好些了?」
避開眾人耳目在這連府住了也有三四日了,而住在這兒的第二天,顧采之便被脅迫著住到了連清珏隔壁的廂房。
「好多了,多謝連姑娘關心。」
這日天氣並不燥熱,顧采之便坐在園子的木蘭樹下,無聊的翻著一本書,不想卻看到連清婼笑嘻嘻的走了過來。
「我說顧大人,跟你說了,以後跟我哥一樣,叫我阿婼就是,別姑娘來姑娘去的了,多生份。」
連清婼坐到顧采之對面,從桌上的盤子中捏了顆葡萄扔到自己嘴裡,含糊道。
「好,阿婼。」
顧采之點頭。
「你在看什麼啊?」連清婼湊到顧采之跟前瞅了瞅書名,不由驚訝道:「原來顧大人也喜歡看這《西廂》、《牡丹》之類的?」
「不過是無聊打發時間罷了。」顧采之嘆了口氣,「這幾日不上朝,不去刑部,可是無聊的緊。」
「哈哈,顧大人這是想讓我哥多陪陪你吧。」
連清婼以一種「我明白」的表情看著顧采之。
「阿婼,莫要胡說。」
被眼前這丫頭說中了心事,顧采之雖有些羞赫,但還是皺眉道。
「不用不好意思。」連清婼嘿嘿一笑,湊近顧采之,「你們的事兒我都知道,不過你放心,也就只有我知道。」
「你……連清珏他……」
聽了此話,顧采之不由心中咯噔一下,她都知道?那如今我為何在這兒休養生息,她也知道?
「你們倆又在說我什麼壞話?」
這廂顧采之心裡正是又窘迫又氣惱,卻剛好聽到那個罪魁禍首的聲音。
「說顧大人想你了。」
連清婼調皮的吐了吐舌頭,便極有自知之明的站起身,轉身走出了園子。
「哦?阿婼說的,可是真的?」
連清珏揣著雙手慢慢走近正低著頭,不知心裡又在盤算著什麼,還是在罵自己的人。
「假的。」
顧采之頭也不抬,氣惱道。
「那她可說了什麼話惹你生氣了?」
感到眼前人情緒明顯不對,連清珏坐在他對面,問道。
「沒有。」
顧采之依然不抬頭。
「那你為何……不高興?」
連清珏伸出手,將顧采之的下頜抬了起來,卻不妨看到他兩頰生粉,這分明是……害羞了。
「你……你將我們的事,都……告訴阿婼了?」
將連清珏的手揮到一遍,顧采之彆扭的將目光看向別處,問道。
「沒有啊。」
連清珏一臉無辜。
「真的?」
顧采之明顯不信。
「我發誓。」連清珏伸出手指指向天空,「我們的事,都是那丫頭自己猜出來的。」
「哦。」顧采之應了一聲,停了半晌,又道:「這幾日你時常不在府中,可是有什麼事?」
「沒有。」連清珏端起顧采之面前的杯子喝了口茶水,道:「昨兒我已將調查的結果告訴了皇上,皇上本來就因為崔九伶的死悲憤交加,所以已將兵部尚書林子海和兵部侍郎崔靖棋下了獄,定了他們疏忽職守、看管不利之罪,可具體罪責的實施,還得等你回去。」
「哦,我身子已無大礙了,明日便能回去了。」
顧采之點了點頭,卻被忽然湊到自己面前的人嚇了一跳。
「你幹嘛?」
「顧大人就這般急著回去?」
「我本來就沒什麼大礙,況且休息了這幾天,也該回刑部處理公事了。」
感受著連清珏的呼吸輕輕拂在自己臉上,顧采之身子往後縮了縮,垂著雙眼道。
「也是。」連清珏重新坐回凳子上,「那你明日便回去吧。」
「恩。」
顧采之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連清珏也只是默默喝著杯中的茶水,一時間,園子里只余微風拂葉的聲音。而當范遙進來時,看到的便是園子里這一副看似平靜美好,卻又隱隱有絲不同尋常的氣氛的情景。
「公子,顧大人。」
「恩,可是有事?」
連清珏瞥了眼對面依然低著頭,卻不斷摩挲著手裡那本書的人,轉而看著范遙問道。
「是。」
范遙看了看顧采之,又看了看自家公子,答道。
「去書房吧。」連清珏站起身,頓了頓,對凳子上那人道:「今日太陽雖然不大,園中的暑氣卻也比較重,顧大人早些回房休息吧。」
「恩。」
顧采之低聲應了,可低垂著頭卻沒人能看到他的神色。
……
「公子,您和顧大人……」
出了園子,范遙看著走在前面神色明顯有些不太對的公子,小心的問道。
「恩?范遙,你的話什麼時候這麼多了?」
連清珏冷哼一聲,瞥了眼身後那人,也不管范遙忽然惶恐的臉色,加快了腳步便往書房走去。
……
而園子里,顧采之慢慢抬起頭,看著連清珏和范遙的身影消失在園口,不知為何,心裡有絲淡淡的不安。
「大人,怎麼了?」
顧懷古一直在屋子裡收拾東西,待他出來,便看到自家大人正有些獃獃的坐在園子里。
「沒事。」
顧采之搖了搖頭,想端起杯子喝茶,卻發現杯中的茶剛剛早已被那人喝完了。
「連大人可是出去了?」
看著自家公子慢慢將空了的杯子放在桌子上,顧懷古趕緊從房中提了一壺茶出來倒上,隨口問道。
「恩。」
顧采之忽然沒了喝茶的興緻,便站起身欲回房間去,卻忽然聽到懷古不大不小的聲音。
「大人,連大人他……是喜歡上您了吧。」
「恩?」
「這幾日,連大人對您未免也太好了些,噓寒問暖不說,還端茶送飯的,懷古雖然愚鈍些,可多少也能看出來點。」
顧懷古低著頭小聲說道,卻又忍不住偷偷抬起頭,看了眼自家大人的臉色,見自家大人並未生氣,反而臉上居然露出淡淡的笑意,不禁心中一喜,怕是自己真猜對了。
「懷古。」
笑意轉瞬即逝,顧采之便又恢復了以往的不苟言笑的樣子。
「在。」
顧懷古心中竊喜,原來自家大人這棵彷彿在冰山上生長的桃樹,居然也開花了。
「三天之內,將《論語》抄寫十遍給我。」
「什麼?大……大人,小的可是說錯了什麼?」
聽聞此言,顧懷古大驚失色。
「沒有,只是看你近來好像懈怠了,難不成你忘了我為何給你起名叫懷古?」
顧采之理了理衣袖,淡淡道。
「大人給小的起這個名字,是想讓小人懷念先古,以警今世。」顧懷古哭著臉道,「大人,小的知錯了,就別罰小的抄書了。」
「抄好后拿來我檢查,錯一個字,便重抄一遍。」顧采之邊走邊道,「不能讓其他人幫你。」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