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嫂嫂?
「欸,顧大人你怎麼站在這兒?」
鄰近亥時,連清婼才心情愉悅的,哼著小曲兒回到府里。可當她準備回房,路過哥哥的園子時,卻看到顧采之正站在園子里,背著雙手仰著頭,有些獃獃的望著天上的明月。
「阿婼?這麼晚了還沒睡?」
顧采之收回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少女。
「沒呢,我……剛從外邊回來。」連清婼嘿嘿一笑,「顧大人今晚不走了吧?」
「恩。」
被一個姑娘家這麼問,顧采之多多少少還有些不自在。
「我哥呢?怎麼沒出來陪著你?」
連清婼慢慢走近顧采之,與他並肩站在一起,問道。
「剛他喝了點酒,有些醉了,便先睡了。」
顧采之答道。
「哦,其實我哥的酒量一點都不好。」連清婼也抬頭看向夜空,「因為自他有寒疾以來,就沒怎麼喝過酒了。不過少喝點倒也可以幫他去去寒。」
「哦。」顧采之應道:「他這寒疾,當真是無法痊癒嗎?」
「當年皇上請了亳炎國的名醫秦桑子來給哥哥看病,那秦桑子說只能調養,無法根治。」連清婼嘆了口氣,「其實,若哥哥每天都能好好休息,四季注意保暖,這寒疾也並沒有那麼棘手,哥哥的身子也不會那麼弱。」
「那為何他上一年發病時那麼嚴重?」
顧采之雖心裡已有猜測,卻還是問道。
「唉,還不是因為三年前皇上弄了個篤行司。本來我連家只是普通的官宦人家,我祖父和父親在世時都是言官,且也並不涉及朝堂之爭。可三年前,皇上因不堪丞相一直把持六部,便設立了篤行司,然後因為哥哥小時候拚死救過他,所以他便把這篤行司交給了哥哥打理。可自從哥哥進了這篤行司,既傷身又勞心,身子自然一年比一年差了。」
每次一提起這事兒,連清婼都一肚子不滿。
「真不知道皇上這麼做,是真的器重哥哥,還是想故意……」
連清婼話雖未說完便止了聲,可顧采之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
「阿婼,你放心,以後,有我幫著他。」
顧采之看著身畔一臉憂心的女孩兒,一字一句道。
「恩,嘿嘿,哥哥何其有幸,能遇到你。」連清婼轉頭看著顧采之,「那,顧大人,你是為什麼年紀輕輕,皇上就讓你擔任刑部尚書一職呢?」
「我嗎?」顧采之怔了一下,像是一邊回憶,一邊道:「我自幼父母便去世了,一個人東奔西走討生活,幸虧後來遇到一個私塾先生,他人極好,不僅給我衣食,還教我讀書寫字,後來我便認了他作義父。」
說到這兒,顧采之頓了頓。
「再後來,義父去世了,我便接替他,繼續在私塾教孩子們讀書認字,然後有一年無意中遇到微服出巡的皇上,他說他賞識我的才華,便帶我來到這啟落城,讓我在皇家書院教那些官宦子弟念書。可上一年,因前任刑部尚書在外出時意外身亡,皇上便令我接任了這刑部尚書一職。」
「原來,顧大人的生活也這般坎坷。」
連清婼伸出手,豪氣不已的拍了拍顧采之的肩膀。
「那以後,我連清婼就護著哥哥和你了。」
「阿婼……」
聽到這話,顧采之不禁有些詫異。
「哎,你可別不信。」連清婼握了握拳頭,「自從哥哥生了病,為了保護他,我可是拜了名師,好好學過一身武藝的,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能在刑獄司當值。」
「阿婼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啊。」
顧采之不由得打心底里佩服身畔的女孩兒,道。
「那是。」
連清婼也毫不推讓。
「那若阿婼不介意,以後,也喚我一聲哥哥吧。」
顧采之抬起手,將被風吹到臉上的髮絲拂去。
「哈哈,你確定要我叫你哥哥?」
連清婼笑著看向有些不明所以的顧采之。
「那……阿婼想叫我什麼?」
顧采之疑惑的看向笑的有點不懷好意的連清婼。
「你既然和我哥在一起了,那我作為妹妹,自然該喚你一聲……嫂嫂啊。」
「嫂……嫂嫂?」
聽到這個稱呼,顧采之明顯有些崩潰了。這兩人怪不得是親兄妹,都是一句話都能把人氣死的人。
「對啊,嫂嫂。」連清婼吃吃的笑著:「你既與我哥兩情相悅,心心相印,那準備什麼時候嫁到我們家啊?」
「誰說我要嫁到你家了?」
顧采之悶聲道。
「咦?難道你變心了嗎?我哥說你要嫁給……」
「他說的不作數。」
有些心急的打斷連清婼的話,顧采之在心裡又默默的給連清珏記了一筆。
「嗯嗯,他說的不作數。」
連清婼餘光瞥了眼屋門,打了個呵欠,道:「不早了,我去睡了,明天還要當值。」
「恩,早些休息去吧。」
顧采之有些疑惑的看著連清婼有一點奇怪的神色,卻不料連清婼前腳剛離開,他便陷入一個涼涼的,卻充滿了熟悉氣息的懷抱。
「你剛才,說什麼?」
「啊?」
顧采之詫異,這人,何時醒來的?隨即又明了,怪不得剛剛阿婼的表情如此奇怪,感情她早就看到這人站在門口了。
「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連清珏從顧采之背後緊緊擁著他,輕聲道。
「哪句話?」
顧采之故作不知。
「看來,需要我提醒下?」
連清珏說完,不待顧采之反應,便用手扭過顧采之的頭,深深吻了下去。
「阿……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