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生惑
又過了幾日,天已完全放晴了,樹枝房檐上的積雪也越來越少。
連清珏剛下朝出了宮門,便看到范遙急匆匆的向自己走來。
「公子,那吳景棠,死了。」
「恩?」
連清珏知道範遙他們下手不會那麼沒輕沒重,這吳景棠還未認罪畫押,怎會忽然就死了?
「是今早王家海去提審他時發現的,找了仵作看過了,是昨夜子時左右死的,他將衣服纏在自己脖子上,又綁在牢門上,生生把自己勒死的。」
「呵,堅持了這麼多天都沒死,怎的忽然就尋了短見了?」
連清珏兩人說著便走到了馬車前面,臨上馬車前,連清珏似有所感,轉身朝另一邊看去,果然看到蔡庸站在那裡,對自己冷笑一聲,轉身上了轎輦。
「范遙。」
「屬下在。」
「給你一天時間,好好清理下門戶。」
「是。」
得知吳景棠死的時候,范遙便也想到是篤行司出了叛徒。哼,既然敢背叛公子,那就別怪我范遙六親不認。
「那公子,如今吳景棠一死,丞相在禮部的人便沒那麼容易揪出來了,可如何是好?」
兩人上得馬車,范遙急道。
「莫要心急,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連清珏冷笑:「應該是年前,劉忠良的事情讓他有按捺不住了。雖那劉忠良並非是他最重要的棋子,但少了這一步棋,他想贏得多,就要耗費更多力氣了。」
……
「哥,再過幾日就是你的生辰了,你可有什麼想要的?」
夜裡,連清婼當值回來便興沖沖的跑去哥哥的房間。
「生辰?」連清珏笑道:「你不說我還真忘了。」
「就知道你會忘,所以專門來問問你。」
連清婼走到書案前,扯出哥哥手裡的卷宗,道:「哥,跟你說正經的呢,你想要什麼?我一定竭盡全力給你找來。」
「我想要啊……」連清珏伸手揉揉連清婼的頭,道:「我想要你跟柳亭瀾的親事早日定下來,這樣我也放心了。總算是沒辜負了爹娘的囑託。眼看你也要十八了,那柳亭瀾我查過了,品行端正,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
「唉呀,我在說你的事兒呢,怎的又扯到我頭上?」連清婼將頭上的手扒拉下來,道:「就知道催我,那我倒要問問你,為何自從那日顧大人來還食盒后,便再也不曾來過了,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惹他生氣了?」
「呵,他來不來與我何干?」
連清珏搖頭道。
「哼,口是心非。」連清婼白了哥哥一眼,道:「早就知道不該來問你。罷了,你的生辰,還是我看著辦吧。」
「那就有勞妹妹了。」
看著連清婼風風火火的來,又風風火火的離開,連清珏心裡卻因自家妹妹的幾句話,開始嘀咕了:莫非那天,他真的惱我了?
……
而此時,尚書府。
「大人,可要歇息了?」
「大人?大人?」
「恩?」
「大人,那日可是在連大人府里發生了什麼?為何從那日起,大人就經常發獃失神呢?」
顧懷古撓撓頭,無奈的看著不知從何時又開始發的人,試探的問道。
「你下去吧。」
顧采之回過神來,淡定的將手裡的卷宗放下,道。。
「哦。」
雖然明明知道大人不可能回答自己,顧懷古還是有些失望,然後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哼,那連清珏,當真是無理之極。」
這幾日,每當自己安靜的坐下準備翻越卷宗時,腦子裡出現的,就是那天,那人不斷逼近的臉龐,和唇上記憶依然十分清晰的,那溫熱光滑的觸感。
「難不成,真如他所說,我,喜歡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