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被拒之後
安容華一夜自我爭吵,自我掙扎。疲憊困睡到日上三竿,變成了個失魂落魄的人兒。被夏懷瑾拒絕時候的淡然,事後回想還是暴躁得一發不可收拾。
「竟然敢拒絕了我,我才不會厚顏無恥地貼上去,等著後悔一輩子吧!」
安容華賴在房中不出門,並無人管她。夏懷瑾今日卻是忙碌的一天,自從他將太後傳來的意思向皇帝轉達,便臨危受命,接受了操持選后大典這件國家大事。
而當所有府中有女參與選后的官員得知此消息后,便一一向夏懷瑾發出邀約,陸陸續續送來拜禮,其中有的禮豐厚得令人驚嘆。
若家中有女選中為後,自是一整個家族的榮譽,也是家族中人扶搖直上的絕對助力,沒有人會不抓緊這僅此一次的機會。
夏懷瑾不在府中,各人來便都拜訪王妃,秦珂也無法做主,只能將各家送來的禮物都記錄安置在空當的偏廳,堆積如山。
鳳姨娘可是聞到了金銀珠寶的香味,拉著拽著魏姨娘非前來湊熱鬧。
「王妃姐姐,您真是辛苦了!」
鳳姨娘嘴上念著秦珂的苦,眼裡卻只有那一箱箱,一盒盒的好東西。
明晃晃的珍珠翡翠,琉璃玉雕,琳琅滿目,珍稀的燕窩,百年的首烏,千年的人蔘,眼花繚亂。
「這麼些寶貝都是哪兒來的,不會又是那個谷女做的好事吧?」鳳姨娘懷疑道。
「此事倒是與她無關。」秦珂愁思滿目。
「聽聞接下來的選后大典由王爺主持,這些個禮,應當都是各家送來聊表心意的吧。」魏姨娘一猜便中。
「竟是如此!」鳳姨娘驚喜而言,「那王府豈不是要收的盆滿缽滿!」
「你以為這只是人情嗎?選后乃國家大事,如此算可是受賄。」魏姨娘一語道破。
「這些禮物你們一樣都不許拿,待王爺回來再行處置。」秦珂吩咐道。
「妹妹不敢!」鳳姨娘道盡失落。
夏秉良去到秦珂處才知她在偏廳,也稀奇一些不是府中的下人出入王府,便來一探究竟。
「秦母妃,孩兒給您請安了,還有二位姨娘好。」
「世子回來了。」
「這麼多東西啊,不會又是谷女……」夏秉良第一反應就懷疑到谷女頭上。
「世子錯怪谷女了,此事可與她一點關係都沒有,這些寶貝啊,是朝里那些達官貴人賄賂王爺的,不過也只能是暫時寄放在王府而已。」鳳姨娘只一眼便戀戀不捨眼前這些不屬於自己的珍品。
「既然如此,孩兒就不打擾了。」
夏秉良回到了自己院里,一路上都不見谷女,這可是稀奇,她往日在府里總是四處奔波,多管閑事。
「今日怎麼不見谷女在園中閑散著呢?」連向古都覺得怪異。
「不會是因為……」
夏秉良去到了安容華所在的客房,房門虛掩,一推便開了。
一眼看見谷女沉思在鏡前,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夏秉良便隨意說起了偏廳的事。
「你今日怎麼安靜在房裡待著,偏廳收到了無數寶貝,聽說是有人賄賂父王的……」夏秉良什麼都敢說,安容華卻果然提起了精神,「什麼?賄賂!」
安容華一想便知,按如今的局勢,送禮到王府之人定都是選後人選之家,竟明目張胆到讓她知曉了。
安容華一刻不待,重燃心火,徑直便去了偏廳。
鳳姨娘還捨不得離開這處聚寶盆,即便不能全數擁有,也想偷偷地帶走一樣兩樣。
「聽說許多府邸都送了禮物來?」安容華氣勢洶洶地入廳,邊走向一旁的管家邊吩咐道,「將每個府邸送的禮都對應一一記錄,我倒要看看,那些裝作清廉如水的官員們,能有多大手筆擲於此事!」
「都已記錄著了。」管家回道。
「真當哀家退出朝堂,不在宮中就不管事了!」安容華心中怒想。
雖說好管閑事一直是谷女的脾性,可秦珂依然不滿她此刻的喧賓奪主,倒顯得此事由她做主了。
「還有,將這些東西都看守好了,免得被無知貪財之輩順手牽羊,陷王爺於不義。」安容華側目給了鳳姨娘一眼,她便惶惶地放下了手中的明珠。
「我當然會吩咐下去妥當安置,待王爺回來后再行處置。」秦珂回駁道。
「希望瑾王妃馭下嚴謹,千萬別出什麼岔子。」安容華太過嚴厲地提醒,對事認真時她便會六親不認,又轉向姨娘二人,「無關人等,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鳳姨娘何魏姨娘悻悻而歸。
「這谷女目中無人的樣子,當真就無人治得住嗎?」鳳姨娘怒不自己。
安容華重燃鬥志,太后風範什麼的拋諸腦後,晚膳便不顧形象地大吃大喝起來。
「當下最重要的事是為秉文選后,我一定要為他選出一位家世顯赫,德才兼備,配得上母儀天下尊位的皇后,若是如此,我功成身退也就無需顧慮了。」
安容華未察覺夏秉良被她的吃相嚇到不敢入門,心想她果然是因為夏懷瑾的事受刺激了。
「你吃這麼多!」夏秉良終於看不下去了。
「我餓了一日了,不多吃點如何能飽!」安容華
夏秉良出手制止安容華,以為是確如他猜測。
「別吃了,即使父王拒絕了你,你當不成我小娘,依然可以當我姐姐啊!何須如此自暴自棄?」
「啊?」安容華一懵,反應過來一隻雞腿砸向了夏秉良腦門,「你在想什麼呢,誰要當你姐姐,輩分不可亂!」
輪到夏秉良懵了,安容華雖行為有異,卻有不似他所擔憂的那樣。
「小良兒我告訴你,你父王昨夜拒絕我是因為他……」安容華思索過才繼續說,「有眼無珠,無法透過我的外表看清本質,以後有他後悔的時候。」
「你就別逞強了,先前聽你所言,我還以為你與父王有多年前的舊情,可我冷靜下來一想那根本不可能,父王年輕的時候,你都不見得出生了。夏秉良分析道。
「與你無法解釋,反正我不是你姐姐輩的人,我與你父王之間的事,你半知便好,無論將來如何發展,你都只管尊我敬我就可。」安容華格外淡定。
「我看你是吃多了撐糊塗了。」夏秉良認定了安容華時承受刺激太大,內心不願接受而自欺欺人。
他心裡就此也生了矛盾,他本以為自己不可能接受谷女成自己小娘,此刻心想卻又同情她了。
「你慢慢吃,我走了。」
夏懷瑾回府時天色已晚,秦珂便來向他稟告今日收受禮物一事。
「可否記錄安置好了?」夏懷瑾問。
「妥了。」
「太后若在,知道此事,這些個大臣恐怕都要睡不得安穩覺了。」
「王爺,為何太後娘娘會忽然囑意您操持此事?」
「選后本就是國家大事,若本王還能為國分憂,自當無可推諉。」夏懷瑾心中所想可是分明是為她分憂。
「可此事不比一般國事,涉及內宮,難免有些……」
「太后思慮周全,也安排了宮中之人協助於本王。」
「宮中何人?」
「谷女。」
冷冷清清客房裡,安容華想到送禮之人都已快踏破瑾王府門檻,那此事必然已經公告天下,可夏懷瑾卻遲遲沒有通知到自己太后的意思。
「他不會擅自違背我的意思吧?」安容華先前從未懷疑,只是此刻急了心眼,「不行,我得去問問!」
安容華前一腳推門而出,夏懷瑾便出現在她眼前,恍惚昨日重現。
「膚淺男人!」安容華忍不住嫌棄一句,拽過頭去不屑一顧的態度,「王爺怎麼來我這,我可不是什麼鳳姨娘魏姨娘,不恭候您的大駕。」
夏懷瑾本以為自己此番因正事而來會與安容華冰凍三尺,可她顯然讓自己失望了。
「本王來,是有正事告知。」
安容華忽然想到當務之急的大事,便擱置了自己的不滿脾氣。
「進來說吧。」
安容華突然變臉,方才賭氣不悅的小女子模樣全無,一本正經地與夏懷瑾對坐,只等他開口。
「何事?」
「太后吩咐本王代為主持選後事宜,在信中,她特意提到了你,讓你協助本王料理此事。」夏懷瑾開門見山。
「哦。」安容華裝作有點驚訝的樣子,卻實在不走心。
「本月底,你便隨本王入住皇宮。」
「王爺以皇親國戚的身份全權操辦國事便是合理,但此事涉及後宮,王爺的身份便有一分欠妥了。太後娘娘思慮周全,既然如此,為保王爺清白,我便只能協助王爺了。」安容華言語之中惡意調侃夏懷瑾還透露身不由己。
「不知太后何以如此信任你,明明連謹言慎行都做不到。」夏懷瑾不與計較。
「雖說王爺昨日拒絕了我一顆赤誠真心令小女子我傷心欲絕,但公私分明,該當如何便如何,絕對不會對你公報私仇。」安容華一臉嚴肅承諾。
夏懷瑾實在聽不出也看不出她谷女有一絲一毫的傷心欲絕,甚至覺得她根本就是沒心沒肺,可如此,偏會叫他更加在意。
正事談完,安容華便又亂起了心思。
「王爺當真不考慮憐惜我這顆支離破碎的心了?」安容華忽而變得楚楚可憐。
變臉太快,夏懷瑾一時失措,急而起身,暴露了內心的慌張。
「本王無事了。」
「那請王爺慢走。」安容華又一副順從態度。
夏懷瑾實在猜不中安容華的心思,瞬息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