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船上血煞
最近，S市東南片區的派出所亂成了一鍋粥。
先是美容院老闆娘突然失蹤，警方動用了大量警力明查暗訪，但案子毫無進展不說，而且還出現了該美容院消費者集體發病的意外事件，警方十分頭疼。然而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李隊突然接到自己眼線的暗報，不久會有一批走私貨從泰國貨船偷運過來，而其中可能有一定量的毒品。
李隊接到暗報后只得先放下老闆娘失蹤的案子，把情況彙報給所長，然後所長又報了上去，市裡頭高度重視這件事。因為近幾年境內毒品已經有泛濫的勢頭，就說S市幾個熱鬧的廣場和車站，很多時候都能看到角落裡的地上有吸毒者扔下的注射針頭，可謂猖獗至極，害人極深。
吸毒的人多了，犯罪率就高，加上歷史上的教訓，國家開始加大力度打擊販毒吸毒，所以這次行動由市局裡另一位警察和李隊共同指揮。然而讓人沒想到的是，到了時間到了地方，一伙人連根毛都沒摸著。這下子就尷尬了，這次行動出動了二十多個警察，其中還有不少其他部門的人協助，這麼大的陣勢卻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領導勃然大怒，李隊身為帶頭的首當其衝受到了拍爛桌子的嚴厲斥責。但李隊思前想後，覺得事有蹊蹺，這幾年來從眼線那得到的消息大多都是真實的，而且就憑那人的身份他也不敢這樣玩啊！想想就覺得不對勁，所以李隊咬牙頂住壓力把責任給攬了下來，讓上頭給他三天時間，他一定能查個明白。
讓李隊沒有想到的是，這兩天來他動用了各種資源各種手段，幾乎沒合眼地把該找的地方都翻了個遍，就差挖地三尺了，那個眼線居然消失了，憑空的消失了！而且連他之前確認過，確確存在的接手下家也一起消失了！
這下子李隊傻眼了，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飛，所里的手下被他罵得狗血淋頭，然而這件詭異的案子依然毫無進展。
「媽的，最近怎麼回事！？都喜歡玩消失嗎？」李隊瞪著通紅的雙眼看著案卷，抓了一把亂糟糟的頭髮咒罵道……
如果蔡凡在這，自然會認得這個李隊，鬧鬼那房子里碰到的帶隊警察就是他。
自從那天晚上回來以後，蔡凡好幾次暗中去查那家美容院的事情，但沒查到什麼有用的信息，背後的人也不見出現。而且片區的警察也盯上了這件事情，雖然不知道他們能查出來多少，不過蔡凡不能再插手，要是不小心被發現免不了要被當做嫌疑人給抓走。
這個時候的蔡凡正在家裡和狗子嘮叨著。
「狗子，我那條紅色的褲衩……」
「誒，狗子，我那藥膏呢……」
如果不了解情況還以為蔡凡是在和老婆說話呢。
門那傳來了敲門聲，打開門一瞧，敲門這人蔡凡認識，是附近碼頭那裡管倉庫的。
「蔡師傅，我們倉庫那裡電線短路了，你過來幫忙整一下。」來人開口說道。
蔡凡聽了點點頭，「好嘞，師傅你走前頭，我去過你地方，跟著就來。」
「好，要儘快啊，出貨都看不見東西了。」說完，那人轉頭騎上車走了。
蔡凡回到屋內背起了電工袋，推出自己的28寸永久牌大杠，出到門口忽然停下想了想，又轉頭回去了。走到狗子身邊蹲下，「狗子，你好長時間沒有活動了，出去走走唄。」
狗子正睡覺呢，沒搭理蔡凡。
蔡凡有些無奈，「行，今晚加兩根臘腸。」
狗子動了動耳朵，但還是沒有睜開眼。蔡凡無奈地笑了笑，知道狗子是不滿意，便又說：「得，三根，超過這數我接受不了。」
蔡凡剛說完，狗子就站了起來往外走，乾脆的動作看得蔡凡哭笑不得，氣罵道：「死狗，要不是看你那身膘越來越厚，我才懶得理你。」說完也站起身來出去了。
其實蔡凡很喜歡這樣跟狗子討價還價，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消遣之一。
不過到了外面蔡凡馬上就後悔了，因為狗子在他後面踮著小碎步不緊不慢地跑著，如果蔡凡走遠了，狗子馬上就停下來動也不動。蔡凡恨得咬牙切齒，不得不騎一段路然後停下來等狗子，心裡直罵這死狗真是難伺候。
本來十幾分鐘的路程愣是走了半個鐘頭，到了地方，蔡凡遠遠就看見管倉庫的師傅站在碼頭那不耐煩地揮手喊他快點。被埋怨一通后，蔡凡推著車陪著那師傅快步往裡走，狗子依然不緊不慢地跟著。
正走在路上，不知怎的，狗子忽然停下來不走了。蔡凡暗道奇怪，一般有外人在狗子都不會太過分，地方都到了它會跟緊的。覺得不對勁，蔡凡順著狗子的那雙狗眼對著的地方望去，只見一艘漁船模樣的船停靠在岸邊，乍一看並沒有古怪。
這時，旁邊的狗子忽然一聲狗吠嚇了蔡凡一跳，不過狗子就叫了一聲，蔡凡不由得心裡暗罵死狗不靠譜。自從發現狗子對那些鬼東西很敏感之後，為了省力氣，他就跟狗子約定好，如果狗子發現邪祟，就用狗叫聲來代表對方猛不猛，一聲就是一般般猛，三聲就是非常猛，往後就沒有了。
為什麼只有三聲？因為狗子懶啊！超過三聲它絕對不叫，而且有時候非常不靠譜。蔡凡依然記得前幾年，市裡一個工地因為挖出一具屍體而鬧出人命那次，狗子去到地方就只叫了一聲，結果晚上過去碰到一條極凶的腐臭濕屍，剛好當時手裡頭沒帶厲害的傢伙，差點就嗝屁了。
這次就叫一聲是幾個意思？
「哎，你磨磨蹭蹭個啥呢！要不是你在這片還有點名聲我老早不要你來了！」
就在一人一狗停下來的半會，前面那管倉庫的不耐煩地喊道，蔡凡趕緊應了一聲，雖然狗子有奇怪的發現，但眼下也不是琢磨的時候。
「哦，來啦，我狗的鼻子可能聞到什麼不走了。」蔡凡對狗子打了個眼色，快步跟上那師傅，又指著那條船問道：「對了，師傅，那邊那條船是做什麼的啊？我這狗的嘴巴可刁得很，一般東西它看不上嘞。」
「能有啥，這種船都是運冷凍食品的。」
「不會是冷凍的人肉吧？！哈哈。」蔡凡打趣道。
「胡說八道，這年頭誰吃人肉啊！快點走吧，趕時間呢。」那師傅不耐煩地說。
蔡凡心想這可沒準，這年頭吃人肉的東西可不少……
從碼頭幹完活回來，蔡凡腦子裡全是那條古怪的船，裡面肯定有什麼東西，不然狗子這懶貨也不會提醒他，可惜沒上去看過就沒一點頭緒。而且，蔡凡隱約覺得，屍油那件事情說不定跟這船有關係。
一邊想著事，一邊在狗子的注視下把臘腸放到盆里，直到三根臘腸放進去，狗子這才滿意地叼著臘腸吃起來。
蔡凡看著狗子不出聲，想了一會，然後說：「狗子，今晚陪我走一趟吧？我怕黑。」
狗子叼著臘腸抬起頭來朝蔡凡晃了晃。
蔡凡有些驚訝，狗子今天少有的主動。知道這是要附加條件，點點頭說：「得，事成之後再加四根。」說完蔡凡也不罵狗子加價，站起身來進了裡屋開始準備東西。狗子的主動讓他心裡不踏實，今晚的事馬虎不得，得好好準備一番。
晚飯過後，蔡凡把東西準備得差不多了，這才躺在竹椅上閉著眼睛歇著。就這樣一直到八點半，蔡凡這才睜開眼睛站起身來，挑這麼一個時間「幹活」顯然是早了點，不過一怕裡面的東西跑出來鬧事，二是怕到了半夜子時鬼東西凶過頭了，自己壓不住。
蔡凡帶著東西叫上狗子出了門，跟狗子專挑黑的地方走，一人一狗誰也不發出一點聲響。走到了碼頭處，蔡凡藏好身影看了看情形，發現這個碼頭並不旺，這時候基本沒有什麼船來往，心想這樣也好，省事，就怕裡面的東西已經跑了出來自己不好找。
小心翼翼地走到那條船邊上，蔡凡側耳聽了聽，沒有聽到什麼動靜，不過越靠近那船越是覺得不安，有一種詭異的壓迫感直面而來。低頭看了看狗子，發現狗子居然來精神了，真是少見，蔡凡不由得心裡暗罵，媽的，今晚可別交待在這，死狗就看你的了。
找准了地方，一人一狗偷偷地上了船。
蹲下來隱藏好自己，蔡凡打量起這條船來。船並不大，跟一般的漁運船差不多，半舊不新的模樣，有一股子腥味，船上看起來好些日子沒有人打理了。也是，連狗子都打起精神的地方還有活人就怪了，蔡凡心想。
蹲著看了一會，蔡凡這才掏出一把匕首般大小的桃木劍握在手裡。這把桃木劍可不是一般路邊貨，是老桃木被雷劈過後，又重新長了芽的那段削下來做的，還被蔡老頭用金光咒符水泡過。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蔡凡不敢用銅錢劍，那東西碰上屍煞之類的實在太脆了。
帶著狗子小心翼翼地往船艙裡面摸去，一雙陰陽眼瞄了又瞄，沒發現有東西。
蔡凡不敢松神，和狗子一前一後地走著，慢慢地來到了冷庫門前。
難道在裡面？
蔡凡吸了一口氣，右手緊握桃木劍，左手將冷庫慢慢地打開。黑暗中，生鏽的門軸發出『吱吱』聲響，讓人不由自主心頭髮緊。
開了！
蔡凡退後一步，眼睛緊盯著裡面。只見黑暗中，有高高低低的黑影堆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什麼，屏氣凝神等了一會，但還是沒有東西出現。蔡凡對眼下的情況感到有些頭疼，不過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進去了。
夾出兩張五雷油池火咒貼在冷庫門上，防止讓人家來個關門打狗，然後慢慢地走進冷庫里。這時，蔡凡也分不出迎面而來的到底是冷氣還是邪祟的陰寒，不免覺得情況有些糟糕。雖然陰陽眼夜裡也可以看到東西，但是沒有光源實在是讓人很緊張，還好今晚有狗子在，目前為止它還沒發現什麼異常。
小心翼翼地轉了一圈，又打開地上的箱子看了看，都是一些冷凍生肉，看著應該不是人肉。
「怪了，不可能啊。」蔡凡小聲地嘀咕著，看了看按兵不動的狗子，又回頭看了看冷庫外面。沒有一絲動靜，兩張符紙都沒燒起來的跡象。疑惑地轉身要往外走，卻是冷不丁瞥見角落裡一縷慘綠一閃而逝——有東西！
蔡凡瞬間面向對方深吸一口氣，重新握好桃木劍，隨時準備開干，但奇怪的是對方並沒有動作。僵持了一會，蔡凡覺得不能再等，小心防備著，和狗子慢慢地朝那角落走過去，卻是等他靠近了，對方也沒動。蔡凡給狗子打了個眼色，但狗子根本沒反應，蔡凡心裡驚訝，小聲問：「你沒看見？」
狗子搖頭。
蔡凡滿腦子疑惑，有點搞不清情況，便又再靠近點，這才看清那是什麼，只見冷庫牆壁上畫著一個詭異的符號，正在黑暗中散發著一縷慘綠。蔡凡心裡十分驚訝，這是……符咒？而且，不知道為何，總覺得這個符號怪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蔡凡皺著眉頭左看右看，除了覺得很眼熟，卻認不出來是什麼符號，本著好奇心伸手上去摸了摸，冷庫壁上竟然陰寒刺骨！
是煞！
蔡凡心頭一驚，後面有東西！雙手在符號附近仔細地摸索了一番，很快就在牆上找到一個暗把，咬咬牙輕輕一拉，『咔』的一聲響，牆上開出一道暗門來。
是這裡了！一股濃重的血煞瞬間撲面而來，讓蔡凡心驚不已。
難道這裡面有血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