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稚子無辜(一)

第一百七十五章  稚子無辜(一)

嘣的一聲,一團水花在空中炸開,宋翼遙面不改色,再次拋出符咒助陣。嘴上還不停地勸道:「我們並不想傷害你,你不要這麼激動。我們先好好談談。若是你有什麼未完成的遺願,我們可以幫你!」

唐景若提劍正同一團黑氣纏鬥,黑氣中隱隱約約,可見一個孩子的形狀,好像有半人高。只是面目猙獰,渾身青黑,沒有半點孩子的可愛罷了。

它根本沒有聽進去宋翼遙的話,只不停地攻擊著唐景若。

遠處,唐紹同皇后均緊張的盯著這邊,儘管什麼都看不到,仍不明覺厲。

「你沒事吧?」唐紹視線重新回到了皇後身上,握住了她的手,擔憂的問道。

「沒事。」皇后搖了搖頭,嘴唇是虛弱的白色,發梢還在滴水,兩隻手無意識的緊握著身上的厚披風,指甲蓋都是紫的,想起剛剛的經歷,仍有些驚魂未定。

她早起用過膳以後便想著散會兒步。就帶了兩個丫鬟,誰知道在橋上正走著的時候,突然覺得腳腕被什麼東西纏住了,根本動彈不得,她低頭瞧了瞧,發現腳上明明什麼都沒有,正當奇怪的時候,突然被拽了下去。

根本來不及再多思考,水一下子灌到了眼睛耳朵里。皇后並不通水性,何況腳腕還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拖著,一直往下沉。

然後就暈過去了。

侍女們也慌神了,一個驚慌失措的呼救,另一個通水性的直接跳了下去。

等到皇后被救上來醒過來之後第一句話就是讓侍女們趕緊去請宋翼遙。

她迷迷糊糊的覺得,好像是宋翼遙的符紙保下來了她一命。抓下腰間的荷包打開一看,哪裡還有符紙的影子,只剩下燒盡的符灰和水,成了一團漿糊了。

想到一開始那股怪力,她又去看腳腕,三道青紫色的痕迹觸目驚心,證明剛剛著實有什麼東西抓住了她的腳腕了。

身為親身經歷過這一切的人,皇后還算淡定,可身邊的兩個侍女卻嚇的不輕,忙喊人去了。

正好是剛下朝的功夫,唐紹一聽說這件事就慌神了,派人去攔宮門還沒出去的宋翼遙和唐景若,也沒顧得上解釋,拎著他們就去了鳳棲宮附近。這才有了剛剛開頭的那一出。

因為被唐景若接連砍了幾劍,孩子哇的一聲發出了鬼哭哀嚎,魔音穿耳。唐景若手下的劍一時不穩,刺偏了。

鬼嬰見狀,連忙趁機攻擊唐景若,黑氣裹挾著一道水龍憑空而起,鬼氣森森,所到之處皆讓人汗毛倒立。咆哮著直衝向唐景若。

唐景若眼睛都沒眨一下,徑直高高躍起,狠狠一劍劈下,隨劍溢出的煞氣亦形成了一個似虎非虎的猛獸,兩相碰撞之下,終是那似虎的猛獸更勝了一籌,逼退了水龍的攻勢。水龍猛然破裂,似雨滴紛紛落下,重新落到了湖水中。

這聲音將遠觀的眾人都嚇了一跳,不明白這是什麼動靜。

黑氣中的鬼孩除了鬼嚎厲害之外,還有那一雙鬼手似利爪,所到之處皆掀起疾風。若一不留神被抓上一把。怕是要破皮入骨,瞧著那指尖的綠光,怕是還有毒素。

自第一次哀嚎之後,鬼孩瞧出來了這一招管用,陰邪一笑之後,便開始時不時的喊上一嗓子。

而是還每次都出人意料,直聽的唐景若渾身難受,接連失利。

眼見著唐景若皺眉慌神,鬼嬰趁機想要尋他這渾身煞氣的弱點。

布置陣法需要時間,宋翼遙瞧出來了這鬼孩的兇險,十分擔心唐景若。手上扔出的符咒也越發不留情面。

她瞧著這孩子好像也是個苦命的傀儡,本來打算將它安撫下來超度。如今看來,說什麼都聽不進去。只能以暴制暴了。

鬼孩被符咒打中,徹底的惱了,不再糾結於前面這個人,而是融於黑氣,沖著宋翼遙呼嘯而去。

唐景若見勢忙飛身掠回阻攔。一連揮出去三四劍。可也只是攔住了鬼孩幾秒而已。

見它來勢洶洶,宋翼遙也來了脾氣,並不怕它,一邊心裡安慰著唐景若不要擔心,一邊凝神催動陣法。

不早不晚,就在鬼孩衝到宋翼遙面前,鬼爪離她只剩下一寸距離的時候,陣法發動,白光衝天而起,將鬼孩困在了裡面。

鬼孩察覺到自己進了陷阱,四處都轉了一圈,看到這個冒著白光的牢籠越來越小,眨了眨眼睛,一道暗光閃過,哇的一聲,放聲大哭了起來。

與此同時,一處大殿之上,上面打坐的人突然覺得心中錐痛,吐出了一口血。掐指一算,抬眸間,兇狠畢露。

那哭聲直擊人心,傳出去極遠,凡聽到之人都不由蹙眉泣淚,打心底里覺得難受。

宋翼遙一不留神著了它的道,眼淚出來的那一瞬間醒了過來。心裡暗暗驚訝它的能力。順手就隔空打了它一巴掌。

鬼孩沒想到自己會挨揍,停了下來,那雙大大的黑眼睛愣愣的看著宋翼遙。

恍惚間,宋翼遙竟覺得這樣的一雙眼似曾相識。好像很久很久之前曾見過一樣。

見她連這個當都上不了,鬼孩放棄了,直接噘著嘴說道:

「放我出去!」

這是自開打以來,它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開口。稚聲稚氣的一點都不嚇人。

宋翼遙樂了,問道:「你為何要藏在湖裡害人?」

鬼孩搖了搖頭,只覺得自己腦袋昏昏沉沉,就好像睡了好長一覺才醒過來,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我沒有,倒是你們一過來就打我。一定是壞人!」

對於他害人的說法,鬼孩不滿的說道。

「若不是你故意害人,怎麼會有人突然被拖到了水裡?」宋翼遙一邊問,一邊奇怪的把黑氣散盡的鬼孩打量了個遍。這鬼孩看著並不像是幾百年的老鬼,怎麼就會有如此強大的修為了呢?

「湖底有株藤蔓,平日長眠,可是每隔一段時間,說不定是五六年還是十五六年再或者更久,就會醒過來一次,然後拖下去一個人果腹。我們兩個好像是鄰居。我見到他害人。把人救上來了。才不是我拖人下水的呢!」

鬼孩十分委屈的辯解道,懵懵懂懂間,它好像聽到了那個落水之人的呼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反正救了就是救了。

長在水底會吃人的藤蔓?如果真的有這個東西,那豈不是會害了很多人?宋翼遙對這個說法半信半疑,心裡犯了難。

她並不通水性,沒辦法下去查看,這可如何是好!

「我下去瞧一瞧吧。若是真的,就將那藤蔓除了。」

唐景若知道她在糾結,說道。

「呵,水下可是人家的主場,那是你說除了就能除的了的么?」

鬼孩聽到了他的話,諷刺道。連它都不是那個藤蔓的對手,因此才被轟到了湖面上,正好被他們見到呢。

如果真的按他所說,那藤蔓這次並沒有吃到人,一定不會再次休息。肯定會伺機動手。恐怕現在的風平浪靜也只是故意欺騙我們罷了。

宋翼遙心中對唐景若分析了一番。

「宋愛卿,這是,好了?」一直密切的關注著這裡的唐紹走過來問道。

他瞧見了一陣白光衝天而起,後來又看到兩人都停了下來。特意走過來詢問道。

宋翼遙答應了一聲后又搖了搖頭。

「只是抓起來了一個,尚不能確定是它所為。」

「抓住了?」唐紹指了指面前那個空間著白光構成的牢籠。他什麼也沒看到啊!

「抓住了。」宋翼遙點了點頭,看向牢籠的時候才明白了唐紹為什麼是那個奇怪的表情。她險些忘了,其他人根本看不見這個鬼孩。

「沒事了!」唐紹問完,欣喜的對皇后說道。

皇后吐出一口氣,這時才回過神發現自己的手腕還在抖。她站起身亦出了房間走到了兩人面前。鄭重的道謝。

「今天要不是宋大人,本宮難逃這一劫啊!多謝宋大人救命之恩!」

宋翼遙見到皇后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的符紙已經毀了。笑著從袖子里又取出來了幾張護身符。

「依舊貼身佩戴就好。」

「多謝宋大人!」皇后驚喜的接過符紙,沖宋翼遙道謝。

「對了,還有一件事,你看看這個!」

唐紹突然蹲了下去,露出了皇后的腳腕。因為怕皇后出事,他心裡一直惦記著這個。也顧不得是不是在外面。

雪白的腳腕上,三道青黑色的痕迹,觸目驚心。不像手指印,倒真的像是藤蔓繩子一類的東西。隱隱約約的,宋翼遙拿過一張護身符,直接貼到了皇后的腳腕之上。面色認真的說道。

「可能會有些疼,但這些痕迹必須弄下去!」

腳腕處像火燒了似的疼,皇后疼的皺眉,但是沒有發出聲音,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等到疼痛感消下去了,皇後腳腕處的符紙明顯黑了不少。待取下符紙,只見剛剛的痕迹已經都消失不見了。符紙也被宋翼遙當成了膏藥一般,將鬼氣拔了個乾淨。

皇后眼睛都看直了,沒想到那符紙竟然還有如此功效。她再次道謝之後,想到了剛剛讓自己心揪的哭聲,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牢籠問道:「不知那水底下究竟是什麼怪物?」

「您想見見?」宋翼遙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詢問道。她心裡莫名有種預感。也說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就是覺得皇後跟那個鬼孩之間,好像有什麼牽扯,因此問道。

「可以么?」皇后驚喜的反問。

當然可以,

宋翼遙扎破自己的手指,將一滴血滴到了空白的符紙之上。順勢勾勒上幾筆,只見紅光一閃而過,成了!

牢籠里,男孩歪著頭不停的看著皇後娘娘,彷彿在努力辨認她是誰。

只要拿著這個就能看見鬼了么?皇后疑惑的接過符紙,閉眼再度睜開的時候,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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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案女侍郎:侯爺小心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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