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單車

翌日一早，顧明侑起床，精神頭還可以，走出房間見到伊莎貝爾，熟稔地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

「早上好，大校。」對方姿態嚴謹地在整理衣服，既有她自己的，也有顧明侑曬好的，既然沒事空閑的時候，做點雜活也是好的。顧明侑挺滿意，驀地聯想到書副長幫自己疊衣服的畫面，嗯，機器就要幹活，這分外的合理嘛，就當收房租了。

在浴室刷牙洗臉，顧明侑發現了一件怪事，他望著鏡子，盥洗台上多出了一組杯子牙刷，轉眼一找毛巾架子，同樣有新的毛巾工整地掛好了。

顧明侑瞪著眼睛，對外面喊道：「喂，伊北北，這邊新的牙刷毛巾是你的？」他嘴巴里還有白色沫子沒吐掉。

「是的。」

「你要刷牙洗臉？」顧明侑一臉懵逼。

「生理上來說並不是必須的。」伊莎貝爾三無的臉出現在門口，「增添生活氣息。」

顧明侑無話可說，喝了自來水一口吐掉。

「霍，還都是粉色的，會挑的嘛。」他洗漱完，新奇地擺弄著別人的物品。

「如之前所見，都是書單一女士進行的挑選。」伊莎貝爾迅速撇開干係地說道，然後奪過了顧明侑手中已歸屬於自己的東西，再放好，對正，「請不要隨意動用。」

「行……」

早晨的場景是這樣展開的。

昨晚的事一人一機器都沒有去提，但相遇后隱約存在的隔膜慢慢地消失無形，至少顧明侑是這麼覺得的，他感到相處輕鬆了不少，「伊北北」這個更親切的稱呼也代替過來，別說非常的朗朗上口，可能身體記憶的影響，對方在顧明侑眼裡彷彿成為了一個不善表情管理的鄰家女孩。

今天仍然沒有特別的布置，按伊莎貝爾的話來說，是剛接手，下一階段的工作事宜正在準備。

顧明侑推測，不出所料就是「實踐課」了，光聽名字就能明白，是與身體素質、各類手動技能相關的訓練。

一些他所處位置的情報知識領會了基本，後面可以邊看邊學，而他相信自己作為「職業軍人」，還是其中佼佼者，體能、格鬥、射擊等等項目都會需要過一遍。

他覺得要被軍訓了。

心情是既忐忑又有小期待的，不過現在無事輕鬆，顧明侑很走心地打開電腦，開始網上衝浪。

鍵盤噼里啪啦，顧明侑特意網購的機械鍵盤發揮著所具有的功效，遇事不決隊友們互相問候家人時，它便是足夠承載火力的武器。

伊莎貝爾進來了卧室一次，她放下水杯，隨後就靜靜站在身後看著男人打遊戲。

第四次屏幕暗下來，顧明侑心虛了，被漂亮可人的女生看著，他連更坑的隊友要求刷屏互動都沒好意思回復。

藍色眼睛底下的數據分析鏈縮了回去，伊北北淡然而輕飄地說：「大校，這遊戲不難。」

「你知道什麼。」哦，這就是變相嘲諷了，顧明侑操控的英雄復活了，繼續殺了上去。

「遊戲時長已到23分鐘，還有二百二十三種走向，其中有四種變化是具有翻盤的可能，這意味著獲勝的幾率為0.0171673……」

顧明侑發起投降。

他的遊戲水平很一般，聽著一旁機器人的精確預導，可恨的是無情客觀的敘述中無一顯露著對他技術的否定，頓覺沒了玩的心思。

「你可以幫忙戒人網癮。」

看了看窗外天氣，時間過得很快，日落西半已是下午了，顧明侑關掉遊戲，一邊說道，一邊決定出門透透氣。

考慮往後會是繁複的安排表，適當的散心調節並無不可，其實出門活動正是伊北北看了半天想建議的。

公寓樓下。

「稍等大校，我這就讓杜上尉取車過來。」伊北北抬手要打電話。

望著空闊的停車區域，顧明侑最近出行都是專車接送，倒是忘了自己這樣得事先告知別人。

「不用了，讓人跑一趟多麻煩。」顧明侑制止少女，左右瞧了瞧，走到一片共享單車的停放區域。

等的話要十幾二十來分鐘，就轉轉而已，他可沒那麼金貴，且有伊莎貝爾護著，低調注意點就行。於是，他戴上了書單一為他準備過的口罩，覺得偶像包袱很重。

滴，顧明侑打開一輛小黃車的鎖，抬頭看向好像傻傻站著的伊莎貝爾。

「自行車，會騎不？」

他跨上車身，見對方還呆的看著他，便多問了一句這位超級先進的機器人，自如地轉了下車架前把，咦，為什麼感覺有點驕傲。

伊莎貝爾端詳了幾秒結構簡單的交通工具，似在掃描，道了句：「稍等。」

動作利落地上前，小手往一輛小黃車輕輕按了按，滴，竟然就開鎖了。

不僅戒網癮，還能偷車。顧明侑內心評判。

只見少女步驟非常標準地坐上座椅，雙手握住，語氣嚴肅地說：「出發嗎，大校？」

……顧明侑確認他騎得是自行車，無語地點頭，「好的。」

而他剛騎出去兩米不到，也就是一個啟動距離，啪嗒，零件撞倒的動響，他嚇得一轉頭，瞬間吃驚不已。

小黃車狼狽地倒地，伊莎貝爾踉蹌著，差點一同摔倒。

「不是吧，你……不會騎自行車？」顧明侑愣了下，然後就跟發現新大陸似的，噗嗤，這回是沒忍不地笑出來了，「哈哈哈哈你不會騎，沒事啊，早點跟我說嘛……我教你啊伊北北，哈哈哈哈真是的，最先進機器人……」

顧明侑繼續騎起來，他覺得可以報打遊戲被嘲諷的恥辱了，然而再回頭，伊莎貝爾已經穩健地同行在旁邊。

「……」

少女雙腳沉穩地踩著踏板，小黃車沒有發生一絲晃動，顧明侑揉揉眼，不是幻覺。

「大校，不用教。」伊北北平淡地說，「我學會了。」

顧明侑努力回憶了下自己當初學自行車用了多久，他不再去看對方，悶頭騎車。

但是氣人的地方並沒有結束，伊北北的速度在緩慢提升……超過了顧明侑，顧明侑起先不在意，後來發現追不上了。

「你，慢點啊。」他氣喘吁吁地說。

「路況十分良好。」

「我知道，你給我慢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