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戚家叔侄兒
嘎吱——嘎吱——
第二天,在木板的晃動聲之中,一輛馬車緩緩地行駛在一條偏僻的山路之上,一個絡腮大漢在趕著馬車,而後方拴著一匹馬匹的同時,還有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騎馬而行,一身的勁裝,護衛在側,在後跟隨著。
不難發現,從兩人的面部輪廓來看,以及他們眉宇間所流露出的英氣,還有眸子中不時地閃爍著精芒,神情戒備著周遭,可見他們有著不凡的好身手。
此刻,車廂里還躺著一人,不是別人,正是處於昏迷之中的張靜修。
嗯——
伴隨著一聲輕輕的呻吟,張靜修幽幽地醒來,先是眼珠轉動了兩下,隨後才緩緩睜開了雙眼,雙手駐地,掙扎著就要坐起來,同時還在觀察自己的處境,嘴裡更是喃喃道:「我這是在哪裡?」
「吁——」
很顯然,張靜修的醒來,這一連串的本能反應,已經引起了外面兩個大漢的主意,在一聲悠揚的長喝之中,馬車隨之停了下來,而那個後面的騎馬大漢一躍而下,快步走了過來。
「張公子,你終於醒了。」
停好了馬車之後,負責趕馬車的絡腮大漢立即掀開了帘子,神情激動地問候了一句,而張靜修愣了一下,但轉瞬就反應了過來,但還不是很確定的問道:「你是戚繼美戚將軍?」
「呵呵....不錯,張公子,正是在下。」
看到張靜修身體無礙,面色還算好,絡腮大漢戚繼美的心裡頓時長鬆一口氣,爽朗地大笑之後,進而補充道:「大哥差人送信來,讓我協助李大人,救你出江陵城,不管怎麼說,也要保住張家一條血脈。」
「李大人?」
張靜修當然知道對方嘴裡的大哥是誰,無疑是一代名將戚繼光,而聽到最後,不禁面露疑惑之色,不知道所謂的李大人又是誰?
「張公子,當然是你的岳父,辭歸養病在家的李幼滋啊!」
戚繼美脫口而出,回答了之後,隨後轉而說道:「咱們現在去的地方就是應縣。」
張靜修為之恍然,雖然自己還未成親,但父親在世之時,不僅與李幼滋乃是世交,還定下了兒女婚約,也就是自己和李幼滋最小的女兒李碧洛有著婚約,叫起一聲岳父,也並不為過。
而且,若不是父親突然病逝,需要丁父憂,戴孝三年,最遲明年年末,就會踐履兩家的婚約。
這一刻,張靜修感激戚繼光兄弟二人的同時,更是對李幼滋的人品信任不已,如此敏感的時候,時逢張家蒙難,其他人都是躲得遠遠的,而李幼滋卻能夠站出來,暗中相助,雖然不知道對方怎麼找到的自己,但卻足以證明對方的人品。
所以,張靜修一點也不會懷疑,李幼滋會撕毀兩家的婚約。
「張公子,你終於醒過來了。」
「你是——戚印?」
另一個大漢也伸進了腦袋,滿臉喜色的看著張靜修,而張靜修只是略微猶豫了一下,就立刻認出了對方。
「不錯,張公子,正是戚某!」
顯然,對於張靜修能夠一眼認出自己,戚印很是高興,更是感激地繼續說道:「當初,若不是張閣老暗中出手,恐怕我的這條命早就交代在莆田,被父親斬首以示軍威了,還好是閣老心思靈活,找了一個面相相似的死囚頂替。」
這個時候,不等張靜修作出回應,戚繼美有一些迫不及待的問道:「張公子,你昨天晚上是怎麼逃出的江陵城啊?」
「是啊~張公子,在那些廠衛的嚴密監視之下,你是居然能夠逃出張府,真是匪夷所思,出人意料。」
聽到戚家叔侄兒的話語,張靜修眉頭微蹙,不禁心中猜測,難道丘橓與張誠兩人和自己玩起了心思,不顧親人性命,不怕自己日後的報復,自己這邊剛出江陵城,二人就出賣了自己?
不過,張靜修的心裡剛浮出這個念頭,隨著戚印接下來的話語,頓時得到了解答,心裡也是微微一松。
「張誠那個閹人和丘橓那個狗官,或許是害怕擔責,隱瞞了真是情況,對外宣稱,張公子你已經死了,畏罪自殺,但又能瞞得過我們叔侄二人,一直都在留意張府的動靜。」
「如果你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張府也不可能這麼平靜,也不可能沒有死人被抬出去。」
顯然,戚印也很好奇這個問題,緊跟著附和了之後,進而又補充道:「我和叔叔潛入江陵城,已經數日有餘,一直都找不到一個出手的機會,救你逃脫那個太監和姦人的魔掌,就是因為,東廠的那些爪牙實在太多了,還有朝廷秘密供養的修士,使得我們叔侄兩人根本就無法下手,只得伺機而動,等待丘橓與張誠有鬆懈的時候。」
「而且,張公子,既然逃出了江陵城,你怎麼又暈倒在了城外的一處小樹林呢?」
「如果不是叔叔恰巧經過,並且認出了張公子你,要是被別人發現的話,事情可就非常不妙了。」
「我也不知道。」
張靜修搖了搖頭,卻是給予了這樣的一個回答,並不是不相信戚繼美叔侄二人,實在是昨晚的事情太過於匪夷所思了,一旦泄露了丁點的消息,和氏璧的存在,不僅張家上下的性命堪憂,就連原本處境十分不妙的戚家,也將跟著被牽連。
畢竟,雖然張家落寞了,但張靜修還是聽說了一些事情,由於戚繼光和自己的父親交往過密,關係莫逆,已經遭到了打壓和排擠,更是被褫奪了軍權,被調離到了廣東。
也就是說,戚繼光已經失去了對戚家軍的控制,只是還有幾位心腹偏將跟隨而已。
「那個,戚總兵,戚大哥,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只是記得,昨天那兩個奸人對我們兄弟幾個刑訊逼供,最後昏死了過去,等到再次醒來之後,就看到了你們,在這個馬車裡了。」
「哼~肯定是那兩個王八蛋搞的鬼,他們一定是以為,張公子你不堪重刑,已經死了,卻不料,公子你受上天庇佑,只是處於假死狀態,很快又恢復了過來。」
戚印聽得義憤填膺,對丘張兩人憤恨不止,自顧自地猜測著,張靜修卻是苦澀一笑,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而戚繼美卻是面露思索之色,都沒有懷疑張靜修的這番言辭。
「嗯,先不說這些了張公子,雖然趕路了一上午,但距離江陵城並沒有多遠,還是趕緊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