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魂魄缺失

看著匆忙離開的巧婷和林沫，一掃桌面所有食物，總算是有了些許飽感，打了一個飽嗝，在老闆彷彿看怪物的眼神中離開了這家特色蒸籠店，準備前去剛剛寄存物品的小店，拿走那些筆墨紙硯后就離開。

然而，許多時候，計劃總是抵不過變化，好讓周浩無限悵然。

這前腳剛送走林沫和巧婷兩人，這右腳才剛剛踏出蒸籠店的大門門檻，面前，便站著五名身材魁梧，面色不一，各個臉上帶著邪笑，興奮、怨毒、甚至於是迫不及待的看著周浩！

眼前這五個人的眼神實在是太熟悉了，是那種終於逮到獵物的神情。

「哦？五位，有何貴幹？」

額頭微滲冷汗，氣息有些急促，顯然是剛剛經歷過一番劇烈運動的五人看著周浩，其中一人捏著雙手指骨，舔過嘴角道：「想找你身上拿走一樣東西，兄弟，別怪我們。」

周浩饒有興緻的看著這五名體內氣息雜亂，卻有些許勁氣流轉的漢子，微笑道：「你都還沒說是什麼東西呢，怎麼知道我會不會怪你們？」

「呵呵，你兩條腿。」

說話的聲音很尖銳，而且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幸好這個時間點，來往古玩街的人已經不多，而這條不大的巷子中，為唯有周浩一人而已。

「兩條腿？」沒有絲毫被驚嚇時該有的神情，反而是露出了一副做買賣的態度，時而皺眉，時而抿嘴，彷彿在思考著這一樁關於自己『兩條腿』的生意。

許久，既沒有發怒也沒有動手的周浩，說出了讓五個人險些驚掉下巴的話來：「我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原本還想等著周浩開口呵斥或者逃跑，說一些壯膽和狠厲的話，為首的那名東北漢子冷不防的聽到這句話，也被嗆了一聲，咳嗽了幾下。

「什麼好處？好處就是你下半輩子都得呆在輪椅上！還廢話什麼，廢了這小子！」

不是練家子就是退役士兵的五名漢子，可都是一等一的好身手，為首的東北漢子話音剛落，其他四人便沖了出去，將周浩圍在了中間。

「小子，我們知道你之前學過散打，一個人可以干翻五名練家子，可是……」

話還沒說完，周浩走下台階，主動站進了五人形成的包圍圈中，一臉不知所謂，人畜無害的表情問了出來。

「可是那都是普通人！我們兄弟幾個，嘿嘿，實話告訴你吧！我們……」

「哦？你們想說，你們不是普通人？或者說，你們很厲害咯？」

又被周浩搶了話頭順帶著嗆了一句的東北漢子，出現了片刻的愣神，隨後臉色變得更為狠厲，喊了一聲：「上！」

自己五人，本就是半步外勁，距離那一道傳說中的門檻也只是半步之遙而已，每一個，都有著在世俗中開設武館的資格，每一個，都有著一人力敵五名特種兵的實力！

即便是對付上那些隱居深山多年，練得了一身精湛拳腳功夫的普通人，也可以輕鬆做到一挑二。

這，便是實力，也是底氣，更是幾人數年來賴以在地下世界左右逢源的資本。

今晚若不是受那位的責令，東北漢子這五人根本不可期期出現在這條巷子里。

都說殺雞焉用牛刀，東北漢子認為，對付眼前這名氣息普通的瘦黑青年，兄弟幾個簡直就是五把青龍偃月刀，居然用來殺這麼一個弱雞。

砰、砰、砰、砰、砰！

接連五道悶響自五條漢子體內發出，還不等幾條漢子攻勢成型，便赫然的發現，自己居然沒辦法動彈了。

出拳、肘擊，抬腿、側踢的同伴，彷彿在一瞬間被人，廢去了好不容易積攢起的那絲勁氣，渾身無力的癱軟在了地上。

尤其是半空中那名高高躍起飛踢的兄弟，直接哎呀一聲竟直摔在了地上，好死不死又是面門朝地，哐啷一聲，朝著站在原地不動的周浩磕了一個響頭，就這麼撅著屁股暈在了地上。

「哎，你們想幹嘛？啊！誠心來嚇人的嗎？」

周浩假惺惺的拍著胸脯，看著五條虎背熊腰的漢子：「都是雜技耍得不錯，表情很到位，姿勢也算優美，就是欠缺了些力道。」

四名忘記合上嘴巴的漢子癱坐在地上，根本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反倒見著周浩蹲了下來，饒有興緻的看著四人。

「說說吧，是誰要我的這兩條腿的，嗯，興許我心情好……能送你們每個人兩條腿！」

四個人懵住了，腦子一下子沒有轉過彎來，打量著周浩，這人莫不是腦子出問題了，這腿……怎麼送？

「哦，忘記了。」緩緩起身，周浩看著癱坐地上的四人，拍了拍手：「現在，你們五人的腿都是我的，我心情好了就留下來送你們，可若是我心情不好……」

忽然臉色一寒，恍若是盯著一群烤熟了的鵪鶉，邪笑道：「待會我走的時候，就一併帶走。」

嘶！

巷子內，五人的鼻頭紛紛猛一吸氣，瞪大了雙眼看著周浩。

「哼，五名連外勁都還沒進的王八羔子，我最後問一遍，是誰。」

聲音很平穩，就如同剛才喝過的一碗碗豆漿，可聽在四人耳中，卻如同豆漿機里被攪動的豆漿，四人都止不住的往外冒著冷汗。

隨著不斷往外冒的冷汗，還有一個念頭一併如潮水般冒出：高手，這是一名真正的高手！

「蘇，蘇少！」

斜視了一眼說話的漢子：「嗯？」

彷彿被目光逼上了斷頭台的打手嘩啦一聲癱軟在地，顫巍巍的大氣都不敢喘，趕忙改口：「是蘇啟明！草頭蘇的蘇，啟明星的啟，明白人的明！蘇啟明。」

「哦。」

周浩擺擺手，臉上露出了抱歉的神情：「哎，對不住了，幾位兄弟。」

「啊！前輩饒命，前輩開恩，前輩大人大量！」

周浩話還沒說完，四條漢子就彷彿拜神一般的磕頭如搗蒜，一個勁的求饒。

「咳咳，我想說的是，嚇到你們了，是我的錯。」

……

幾名漢子頓時無語，滿頭大汗的揚起脖子看著面前一臉和善的青年，在先前劇烈的神經刺激下，此時身子豁然一松，頓時白眼一翻，竟是暈了過去。

「呃……」

看著暈過去的五條好漢，周浩撫摸著下巴，自嘲道：「只是稍稍釋放了一絲內勁巔峰的氣息就有些承受不住了。果然，難怪燕老會說，氣息雖無形卻有質，普通人感受不到，可修行者對此卻十分敏感。」

「呵呵，蘇啟明嗎，等我忙完這陣子的事情再好好陪你玩玩。」

對於蘇啟明，周浩完全提不起半分興緻，於現在的他看來，那名氣度不凡，身居高位自有一番殺伐氣勢的青年，不過是一隻隨時想捏便能捏死的螻蟻。

「呃……」

身後，傳來一聲結巴的喘氣聲，轉身望去，是杵在蒸籠店門口的老闆，眼睛睜得圓滾的看著倒在自家店門口的五條漢子。

看著蒸籠店老闆的周浩正想說些什麼，解釋一下眼下的情形，忽然聽到一聲悅耳急促，喘息倉皇的呼喊：「周少！周少！」

「林……林沫！」腦中一片空白的店家老闆機械般的轉過頭，看到巷尾末端那名身穿雪白風衣，附身喘息的長發女子。

不就是如今正當紅的一線大明星——林沫！

周浩詫異的轉過身子，看著百米開外那道俏麗的身影，眉頭微皺，這林沫不是剛離開嗎，怎麼又跑回來了。

「周少，能，能求您跟我走一趟嗎，拜託了。」

是什麼事情，能讓這麼一個大明星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來求周浩？看著臉色潮紅更顯嬌羞，不刻意做作卻自顯媚態，胸脯隨著呼吸起伏的林沫。

蒸籠店老闆，簡直看呆了。

周浩倒是一臉平常，一步步走向疾跑而來的林沫。

「什麼事。」

「請您跟我走一趟，拜託了。」

即便事情緊急，林沫也沒有忘記周浩的身份，更沒有忘記現場正有幾個人看著的現實，不敢拉周浩的手，而是急忙轉身，一臉哀求的看著周浩。

「那就走一趟吧。」

聽到周浩的回復，心中竊喜道：還好是我自己過來。

猶如一個跑趟的服務生，在周浩面前沒有絲毫架子，甚至於顯得十分謙卑的林沫，上氣不接下氣道：「剛才，劇組裡有幾名攝影師和演員，突然，突然倒下，口吐白沫。」

「那你們不去叫醫生，叫我幹嘛？」

「看了！沒用，我們有專門的隨行醫護人員。」

「嗯？那你們不送醫院？」

「有幾名攝影師已經送去醫院了，也檢查不出任何病症，既不是感冒發燒也不是食物中毒，可人卻跟中風似的抽搐個不停，還一直往外吐白沫。」

「那我也不是醫生吶！」

周浩斜眼瞥了林沫一眼，自己又不懂得醫術，不論是中醫還是西醫。

「呵呵，你這是急病亂投醫嗎？」

周浩一語中的，說出了林沫的真實想法。

被周浩點破，林沫微深處汗水的臉頰更顯潮紅，趕忙鞠躬道：「周少，對不起，但是我也沒辦法，但是我知道，您不是普通人，肯定有辦法的。」

周浩沒有說話，因為此時，已經藉由林沫的帶領，進入了被嚴密封鎖的拍攝現場。

幾名身穿白大褂，臉上蒙著口罩和透明眼鏡，來回奔走在一頂頂白色帳篷內，讓原本熱鬧的劇組死寂一片。

「導演，這就是我剛才跟你提起過的周少。」

林沫帶著周浩，繞著幾頂帳篷走到了劇組最前端，一名精瘦幹練的中年負手連聲嘆氣，聽到林沫的話，轉身看了周浩一眼，擺了擺手，說道：「想必林沫也把這一次的事情跟你說了吧。」

周浩略一點頭，心中略有不快，倒不是因為眼前這名導演的言辭有何不妥，反倒是因為這話太親切也太直接，更重要的是那一雙略帶饑渴的眼神。

彷彿看著自己，就如同看著某樣新奇的東西。

「剛才沙醫生過來說過了，估計是一種未知病毒引起的併發症。哎……曉麗，已經呼吸衰竭了。」

林沫凄然的看了周浩一眼：「周少，拜託您了。」

周浩想了片刻，提出了兩個讓導演和林沫雙雙詫異的要求：「第一，不論結果如何，我的身份都不能泄露，第二，給我換一身衣服，最好是帶著面具的那種。」

中年導演定睛看了周浩一眼，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笑，緊接著說道：「我答應你。這件事，除了林沫和我之外，不會有其他人知道您的具體身份。」

「帶我去看看那些病人吧。」

林沫不知道是因為導演難得一見的答應了周浩，還是因為周浩答應了替眾人看病，走出帳篷，準備齊全了周浩要的醫護裝備，將周浩送到了幾頂帳篷邊緣。

「孫導演，剛才我走的時候還沒那些白色帳篷，現在是怎麼一個情況？」

看著周浩離去的背影，孫導演眼神之中閃過一絲興奮，又浮現起一絲凄涼，說道：「幸好剛才你走得早，不然現在也出不去了。」

「你走之後，沙醫生和周醫生來過，確定這是一起未知病毒感染事件，已經封鎖了這附近的所有街區，據說連武警都出動了。」

越聽，林沫心頭越驚，想不到事態居然發展成了眼下這個地步，同時，心中燃起一抹悲涼。

「你所說的周浩雖然是一位奇人，但是我們無緣無故把人家牽著進來，哎。」

林沫眼神灰暗，自然知道孫導演話中的意思，可也正因為是知道，才更顯后怕。

雖然目前只是知道關於周浩的一星半點，可即便是那一星半點，也足以讓林沫卑躬屈膝，原本以為沒有任何危險的事情，只想著讓周浩來看上一看而已，卻不想……

似乎是知道林沫此時心中的想法。孫導演繼續道：「即便現在你出去喊住那周少，已經是來不及了，即便他再神通廣大，病因未查清之前，想必也走不出這條街了。」

看向已經進入一頂白色帳篷的周浩，林沫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上。

可兩人卻不知道，包括孫導在內，方圓兩百多米內的一切聲音，此時都被周浩聽得清清楚楚，進入到帳篷內，兩名穿著隔絕生化服的醫生正拿著一柄電子體溫器測試病人的體溫。

走近一看，電子體溫器上紅色一片，赫然顯示著42的字樣。

而身下那名臉色慘白，嘴唇乾裂的青年，眼圈周圍發青，渾身抽搐，口中，正不斷往外冒著白沫。

「你是誰？」

看著同樣身穿生化服的周浩，手中握著電子體溫器的醫生靠口道：「你是哪位醫師？」

周浩沒有回答那名醫生的話，只露出一雙眼睛的防護鏡下面，眼神複雜。

氣息感知中，身下這名青年的氣息不僅沒有半分消減，反而十分的旺盛，就如同先前遇到的那幾名彪形漢子，氣血起碼是普通人的三倍以上，可這外在表象，卻是一個十足的重症模樣，好像病了數年的病人，隨時可能斷氣一般。

「奇怪，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

靈目睜開，在周浩眼中，身下青年身體，就彷彿火爐一般朝著外面噴涌命元。灰白的世界中，青年的身軀呈現一片明顯的黑色，而且越往身軀的中心位置，這一份黑色也越發的凝實。

只是……這些人的頭頂，卻沒有半分代表善惡的光團！既沒有代表惡人的黑色光團，也沒有代表善人的金色光團！

「奇怪，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走到青年身邊，周浩彈出手指，準備接觸一下病人，可下一秒，腦中忽然響起了小黑的聲音：「吾主，這人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若是三日之內未能尋回，此人便會魂飛魄散，徹底消散於天地之間。」

「魂魄缺失？」

「沒錯。」

腦中跟小黑交流著，邊上的兩名醫生卻搭上了周浩的手，催促道：「說，你到底是誰，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周浩沒有去理會這名醫師，而是衝出帳篷，直接朝著孫導演和林沫詢問：「你們來這裡多久了？」

仍舊愣神之中的林沫嬌軀一顫，看著周浩，嘴唇哆嗦道：「我們三天前才正式圍場開始拍攝的，今天，剛好是第三天。」

「那你們是三天前的什麼時候開始拍的？」

被周浩這麼一問，孫導演也有納悶，不過還是解釋道：「三天前的午夜。到凌晨之間，畢竟那時候古玩街上人煙稀少，比較適合拍打鬥戲。」

「打鬥戲？」

周浩眯起了眼睛，目光灼灼的掃試過四周。

「周少，您是不是發現了一些什麼。」

走在古玩街上，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尋思著剛才小黑的那一番話。

「孫導，這人是誰！」

兩名醫生從帳篷走出，直接找上了孫導演，急聲詢問道：「孫導演，剛才那人，是你們的隨行醫護？」

孫導演沒有開口，確是林沫急忙解釋道：「是的，兩位醫生，有什麼問題嗎！」

「胡鬧！我之前不是跟你們說過，你們的醫護，不能到帳篷里！」

另外一名醫生也趕忙開口：「就是！要是被傳染了病毒，怎麼辦！簡直就是在給我們添亂！」

被兩名醫生呵斥，孫導演和林沫噤若寒蟬，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遠處自顧行走的周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