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夫之死(二)

柴夫之死(二)

喬初從未有過如此這般的怒氣,猛然從她身旁起身,抬起手掌狂亂的將整個屋子砸得粉碎,白寒煙只聽見耳旁傳來一聲一聲沉悶的巨響,喬初已然撞翻屋內的了一切擺設,茶几,案台,珍貴的裝飾七零八落散落了一地,連床柱子都打彎了。

許久,一切歸於平靜,喬初單手支在牆上,垂著頭胸口因為怒氣而劇烈的起伏著,好半天,他才穩下自己的情緒,控制自己不去傷害她,嘶啞著嗓子道:「走!」

一聲的乖戾的聲音從喬初的口中暴虐的響起,他感覺身後的女人一動未動,好像沒有聽見,喬初垂在身側的手猛然握成拳,憤憤的轉身想要斥責幾句,可他的身子卻猛然一怔。

白寒煙蹲在地上,手中拿著一個巨大的黑袍,肩上墊著用鐵絲勒成一寸長的箍架,人若穿上就會有身形頎長的錯覺。

白寒煙清瘦的身子不過半彎殘月,揚起綳直的脖頸比月色更為蒼白,一抹下頜抿成薄線,薄得驚心的透明,而那一雙眼被怒火染血的眼,直直盯著喬初的面孔。

喬初被她昵的不由得心頭一悸,不知為何他不想讓她誤會,喬初連忙開口解釋道:「人不是我殺的。」

白寒煙倏地站起身,一把扔下手中的黑袍,臉上的怒氣讓她的臉色越發慘白,喬初心中一急,連忙上前一步道:「我沒有必要騙你,我喬初還不是一個敢做不敢當的人。」

說完,喬初自己也感到詫異起來,他為何要出口解釋,怕白寒煙誤會,在她的眼中,他喬初原本就不是一個好人的嘴臉。

「我知道人不是你殺的。」白寒煙目光冷峻,冷冷的說了一句,喬初只覺的心頭忽然竄入一抹喜色,讓他心情大好,他沒想到,白寒煙竟然相信他!

而接下來白寒煙的話卻讓喬初剛剛上揚的嘴角又彎了下來,他聽見她到:「因為你有目的,根本不會親手打破你與綺羅族的約定,這個破約的人一定是綺羅族的人才行,不然你又有何理由去與綺羅族討要說法!」

她的話讓喬初心裡猛然一沉,頓了頓,好一會兒他才仰頭笑出了聲,揚眉斜睨著她,冷聲道:「你竟然都猜出來了,白寒煙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那日黃昏,在綺色坊外,那個要在庭院外要殺我的那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喬初,那人是你吧?」白寒煙臉上沒任何錶情,一雙微沉的眼中,平靜無波,只有臉上還帶著未乾的淚痕,她接著道:「你和莫雲聯手所作的一齣戲,是為了給兇手看,好讓他知曉,他的這場局已經知曉,也要與他競爭,逼得他不得不鋌而走險的加快上腳步,露出破綻,對嗎?」

喬初被白寒煙一語道破了陰謀,可他的神色仍然是沒什麼變化,甚至臉上還揚起一抹笑意,她輕輕道:「是又如何?倘若兇手為而此亂了陣腳,如此才會有馬跡可循,白寒煙說到底我也是想知道兇手的身份,你這是在質問我嗎?」

「不是。」白寒煙冷冷的從唇里吐出兩個字來,沉聲道:「喬初,我是在警告你,三日之內我定然將兇手慶擒住,我不管你有何目的,投什麼計劃,我不會讓兇手來繼續在我眼皮底下殺人!」

「好。」喬初臉色淡然,挑眉盯著她的眸子:「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白寒煙在未看他一眼,抬腿便離去。

夜深人靜,燭影在夜牆上搖曳的影子有些惴惴不安,喬初屋內一片雜亂,他抬腿走到窗下,推開窗子,將屋外的冷風毫不留情的漫了進來,冰涼的風刮過喬初的臉頰,讓他的神智在一瞬間便恢復,他抬起眼看著窗外的黑劈頭蓋臉的沉下,籠的他的淡緋色的面頰,泛出也了沉黯的青白,眸光轉動時,冷冽如冰霰撒下。

所幸,今夜的月色正好。

「你愛上她了?」喬初身後忽然響起低沉嘶啞的男聲,喬初皺了皺眉,卻沒有回頭,也沒有言語,而身後的一身黑衣下呢莫雲在黑暗中幾乎都瞧不分明,他沉沉的又問道:

「你真的是為她動心了?」

「你知道我的目的。」喬初的瞳孔一縮,眼中因恨瀰漫了一層血色,削瘦的下巴象刀刃一樣微微揚起,唇角邊浮起了一種詭譎陰沉的神情:「她白寒煙是我最後的一張底牌,她父親和綺羅族也有牽扯,有她在,不僅可以成事,還會制約不少人。」

莫雲淡淡一笑:「與她堵心,你最好還是小心一些……」他的話說了半截,喬初自然理解他未說完為的話,他勾唇笑出了聲,似是嘲笑,又像是自警,良久,他才沉聲著道:「你放心,我的心早就已經塵封起來,誰與我都不過是棋子而已,我喬初此生絕不會輸。」

莫雲隱匿在黑紗后的眼平靜無波,聽了喬初的話他的神色有些鬆動,可他卻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我倒是覺得,你此刻反倒活得更像個人。」

喬初身子一震再次閉上了眼,看不清他眼中翻滾的情緒,死一般的寂靜中,只有二人輕淺的呼吸起伏,好半天,喬初才睜開雙目,此刻的眸子里是一片沉寂,再也經不起半分波瀾,他緩聲開口問道:」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莫雲聞言微微點頭,卻是擰起眉峰,略一遲疑后才道:事情已經辦好,常鳳軒和綠綺已經被我暗中救下,現下他二人已經向錦州而來,想來,他們很快就會到了綺羅族。」

「怎麼,此番有何異相發生嗎?」喬初感覺到莫雲話中隱含的擔憂,不由揚眉得問道,而莫雲的眉頭確是皺的更深:「常鳳軒和綠綺在大理寺監牢里被皇帝關了一年之久,可那裡的守衛並不嚴密,我倒是很輕易的就摸了進去將人讓放出。」

喬初也略蹙起眉峰,道:「你是懷疑……此事另有蹊蹺?」

莫雲未語卻是默認了他的話,喬初沉眸冷笑道:「皇上那般善疑,常德與綺羅族暗中勾結這麼多年,他又豈會察覺不到,當初他派紀挽月去常府時,想必就有懷疑了,殺了常德留下常鳳軒,原本就是他的後手,這個老皇帝的心深沉的還真是可怕。」

莫雲低眉沉吟了一會兒,忽然抬頭道:「你的意思是皇上有意放走常風軒和綠綺的!」

喬初陰鷙的勾唇一笑:「看來他是打算動手了,也罷,省得我還得費心籌謀,如此倒是省心了。」

莫雲在他身後沉默了一陣,好一會他忽然開口:「那麼此番皇上會派段長歌來還是紀挽月?」

喬初的神色滯住,好久他才輕聲道:「皇上對段長歌事又愛又恨,明明心中對他忌憚的要命,卻又不得不處處重用,想來,該是他來錦州。」

莫雲輕嘆出聲是有些惋惜:「你們非要走到今天這種地步嗎?畢竟你們同門的情誼……」

「住口!」喬初猛然轉身回頭怒斥一句,沒氣氛陡然凝固,他陰沉的雙目閃爍著嗜血的狂狼一樣的光芒,殺氣乍現:「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折磨的他段長歌身心俱碎,我喬初又怎麼會痛快!」

莫雲心頭一慟,卻有一瞬的恍惚,似乎又見到那個青天白雲下的廣袤青野,六七葉蘆秋水裡,兩三個雁夕陽邊,還有兩個並轡騎馬的鮮衣少年,只可惜一切去而不復返。

晨時,白寒煙被一場噩夢驚醒猛地從床上彈起身子,陽光灑在她的眼睛上,暖洋洋的,可她仍然覺得一股涼意席捲全身,一直冷到四肢百骸。

白寒煙沉沉的吐一口氣,將心中縈繞的所有不安和痛楚全部斂下心底,今日,她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老仵作站在低矮的土房門口,對於白寒煙的忽然造訪並沒有多吃驚,只是略抬耷拉的眼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將房門打開,將白寒煙迎今屋裡,就像是等候著她的到來一樣,如此這一出反倒讓白寒煙平靜下心來。

「你是想問關於綺羅族的事吧。」還未等剛進房內的白寒煙開口,那老仵作站在土房的逆光處輕輕的說出她今日來的目的。

「老先生是如何知曉我的目的?」白寒煙因眉蹙起顯得狹長的黑眸,閃過了一抹淡淡的流光。

那老仵作卻是笑了笑,布滿皺紋的臉上竟也輕輕舒展開來,道:「姑娘驗屍的手法熟捻,且別具一格,想來是官宦人家的人吧,而且又年輕氣盛又正義感強,想來會按捺不住好奇想要找我來問個明白。」

白寒煙面上的神色淡淡,心下里去想起無涯老人的話,心中對老仵作已經起了疑心,臉色卻鎮定從容如湖面毫無波瀾:「我只是想弄清事情的真相,想將兇手繩之以法,不讓他繼續在害人。」

老仵作的眉眼朦朧在陰暗當中,眼中也是沒有任何溫度,微微抬頭眸色亦空,似乎回想起久遠的往事,他滄桑的聲音,緩聲道事情都已經是20年前的事:「綺羅族原本臣服於皇朝,一直安居樂業,猶如世外桃源一樣,直到有一日,有一人取得族內一直隱晦的傳聞,滲了出來,才會引發一槍血雨腥風。

「就是關於那個永生的傳說?」白寒煙陡然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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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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