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家人

周圍的人群，一看警察連手槍都掏出來了，紛紛往後退了一些。那女孩眼中更是閃過一絲糾結之色，不過她蠕動了兩下嘴唇，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年長的警察看到場上的樣子后，不禁焦急的對著小警察喝道：「小陳，你怎麼掏槍了？快點給我收起來！」

「王哥，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他既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行兇，我有理由懷疑他是一個極度兇殘的暴徒，這種對人民群眾有著巨大威脅的人物，我掏槍也是應該的！」小警察的話，惹來了周圍的人群一片叫好聲。

「小陳，你這是要把事情鬧大啊？」年長的警察走到他身邊，小聲的在他耳邊說道：「快把槍收起來，這個傢伙你沒看他自始至終連臉色都沒有變過一下嗎？這種人要說背後沒有硬扎的後台，你信嗎？你要是還想繼續在所里幹下去，我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小陳聽到他的話后，臉上出現了一絲猶豫之色，旁邊的秦嘯天也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無心的，只聽他開口笑了兩聲后，不屑的看著小陳說道：「我警告你，你最好馬上把你的槍給我收起來，否則待會兒你有什麼下場，我概不負責！」

原本已經被老王的話打動，並有些猶豫的小陳，在聽到秦嘯天的話后，臉上的惱羞之意一盛，就見他額頭上的青筋暴動，持槍的手更是有些微微發抖的叫道：「王哥，你看看，你看看這人有多囂張！你怕他有後台，我可不怕！就算是拼的這警察不幹了，我今天也一定要把它抓起來！」

「好樣的，這才是人名警察！」

「說得好，咱們老百姓的保護神，就應該是和這位警察同志一樣，不畏強權，為民做主！」

得到大家的稱讚后，小陳的雙手也逐漸開始平穩下來，他更是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綠衣女子，只是讓他遺憾的是，那女孩的眼中並沒有出現什麼崇拜，感激的神色。

「我討厭有人用槍指著我！」秦嘯天在口中說完這句話后，就見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地上以S型路線，往前急進了兩步后，一下就來到了小陳的面前。

還沒等小陳反應過來，他的眼前一花，便感覺到自己的手腕，一下就被秦嘯天那如同鋼筋銅骨般的手指頭緊緊捏住。手腕吃痛之下，小陳口中忍不住就發出了一聲悶哼，同時握住手槍的右手，也不由自主的鬆開了來。

秦嘯天飛手一把奪過了他的手槍，就見他的右手一陣讓人眼花繚亂的動作后，左輪手槍中的子彈，便「嘩啦啦」的掉了地上，而那隻已經沒有了子彈的空槍，則是被他不屑的勾住了扳機，在手中打轉。

等到秦嘯天放開了抓住小陳的手后，周圍的人群和年長一些的警察，這才回過神來，在剛剛那幾秒的時間中，他到底是幹了一件多麼讓人不可思議的事情。空手奪槍，還是從一個警察手中奪的槍，並只用了一隻手，花了兩三秒時間，就把槍中的子彈全部退出。

「哇，這人太他媽猛了吧……？」

「我艹，這他媽是在拍電影嗎？太他媽帥了吧……？」

站在四五米遠外的那個綠裙女孩，更是在眼中露出一股震驚的神采，看著秦嘯天發起呆來。

小陳目瞪口呆的看了一眼秦嘯天手中的空槍后，艱難的在喉嚨中吞下一口口水，就將眼神轉到了老王身上。

被小陳求助般的眼神看了一會兒后，老王不得不硬著頭皮走到了兩人身邊。只是還沒等他靠近秦嘯天一米範圍內，就見他皺著眉頭說道：「不要靠近我！」

「好好，我不過去！小……，小夥子，今天這事兒可能只是個誤會！不過你確實……，確實也對那個姑娘造成了傷害，所以還要請你和我們一起回一趟派出所。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為難你，當然，你們要是能夠私下和解的話就是最好的了，畢竟沒有出什麼大亂子！」

若是能夠少去這些麻煩，秦嘯天也是沒什麼意見。畢竟他也不想自己剛回國，就鬧出這麼多的動靜。

只是還沒等他做出應答，就聽到一旁的人群中，一個有些尖細的嗓音叫嚷道：「老王，你們這出……，出什麼事了？惹事的小子抓起來沒有？」

一聽到這個讓人渾身不舒服的聲音后，老王和小陳的臉上，紛紛露出了一種叫苦不迭的神情，並在口中暗自小聲道：「完了完了，怎麼這個蠢貨來了？希望待會兒不要出什麼事才好啊！」

秦嘯天隨著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后，就看到一個臉色通紅，只穿著一件淡藍色長袖警服，外套被搭在肩上，連走路都有些歪歪扭扭的三十歲左右的男警察，正朝著這邊走來。

他人還沒靠近，秦嘯天的鼻子便先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那刺鼻的味道，甚至讓旁邊的綠裙女子，都捏著鼻子往旁邊站了一些。

「老王，你這裡怎……，嗝，怎麼樣了？搞定沒？」

「原來是懷志啊，我們這馬上就好，馬上就好了！」老王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后，在臉上堆出了一臉虛偽的笑意說道。

小陳則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在口中叫了一聲：「蔣哥！」

「既然事情都辦好了，老王，你就跟……，嗝，跟我蔣懷志去吃酒。我哥在那邊招呼……，嗝，招呼楊總他們呢，楊總手下太能喝了，我特意跟我哥說來請你老王出馬！」蔣懷志渾然不顧在場一百多號人的眼神，親熱的用手拍了拍比自己大了十幾歲的老王的肩膀，滿嘴酒味的說道。

「原來隊長也在啊？那，那這邊的事，就交給小陳吧，我這就過去！」老王一邊說著話，一邊給小陳打了個顏色，便想拉著蔣懷志離開。

「好，小陳，好好……，嗝，好好表現，回頭我跟我哥說說，讓你……，咦，不對啊，這小……嗝，這小子手裡怎麼會有槍？」蔣懷志臨走前，本來想誇兩句小陳，展示一下自己的領導風範的，只是他這一轉頭，就看到了秦嘯天手指頭上勾著的手槍。

等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秦嘯天之後，更是發現了他腳下那幾粒黃澄澄的子彈，他身上的酒意，一下就清醒了一大半。

「老王，這小子手裡是誰的槍？他們兩誰被繳械了？」

見事情已經瞞不過去了，小陳只好垂頭喪氣的在口中鬱悶的說道：「是我的！」

「喲呵，小子，警察的槍你都敢搶，挺……嗝，挺橫的啊！」蔣懷志用陰陽怪氣的聲音，看著秦嘯天一邊說道，一邊往他身邊走去。

秦嘯天面帶不屑的冷冷道：「你最好離我遠點！」

「艹，在我蔣懷志的面前，你他媽裝什麼大頭蒜？離你遠點？老子還就他媽挨著你了，怎麼地啊，不服你他媽打老子啊！」蔣懷志被他眼中的不屑和嫌惡神情激怒后，不退反進的往他身邊湊了過去，並將自己的臉湊了上去，在口中叫囂道。

「好！」秦嘯天的話才剛一落音，便見他猛地伸出了左手，朝蔣懷志的左臉上，便是一個個重重的耳刮子呼去。

在場一百多號人耳中聽到「啪」的一聲，讓人牙酸的脆響后，就見蔣懷志的身體飛快的往後退了幾步，同時在口中發出了陣陣殺豬似的嚎叫。

「艹你媽的，竟然敢打老子，老子跟你……！」

就在他有些暈頭轉向的捂著自己的臉頰，在口中罵罵咧咧的時候，秦嘯天的身形，就快如閃電般的欺進了他身邊，並用右手扣住了他的喉嚨，厲聲喝道：「你是誰老子？」

「咯咯……，放……，放手……！」蔣懷志一邊在喉間發出陣陣痛苦的呻吟聲，一邊用手扳著秦嘯天的鐵掌，他那一對三角眼，更是像死魚一般，翻起了灰白色的眼球。

才剛剛從這驚人的變故中回過神來的老王，此時看到蔣懷志的嘴角，都開始吐白沫了，他趕緊小跑到秦嘯天身旁，在口中驚慌的說道：「小夥子，你冷靜點，千萬冷靜一點啊。懷志的堂哥是咱們南林區派出所巡警中隊的隊長，你要是得罪了他事情就鬧大了啊！」

秦嘯天卻是對他的話置若未聞，依舊用冰冷的眼神盯著蔣懷志，在口中厲聲說道：「你敢辱罵我秦嘯天和我的家人，該死！」

他的話才剛剛一說出口，旁邊的人群中，一個四十歲出頭的中年婦女手中的菜籃子，便從她的手上滑落下去，並在口中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語道：「小天，真的是小天嗎？他的眼神，他的脾氣都和小天小時候一模一樣，一定是小天的！」

她腳步有些虛浮的往前走了幾步，來打秦嘯天身後兩三米遠的地方后，便試探著喊了一聲：「小天，是……，是你嗎小天？」

正掐著蔣懷志脖子的秦嘯天，聽到這個已經有十七年沒有人叫過，幾乎只會出現在夢中的熟悉聲音的時候，渾身便是一顫。

過了良久，他才鬆開了自己的右手，緩緩地回過頭來，看著眼前這個依稀有著自己記憶中印象的中年婦女，聲音顫抖的喊道：「媽，我……，我是小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