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樹，竹笛，一男一女
辰宇坐在山神廟老樹根上，手裡攥著他那根青綠青綠的竹笛，身體微微發顫。
雖說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但每每想起莫羅身上那股濃厚的煞氣，心裡總會忍不住驚悚。
那是何等可怕的人，一拳，只需一拳！
號稱近海霸主的青銅帝王蟹便被一拳打碎了腦袋，跌入水中斃命。
如此威力，第一次見的辰宇真的無法忘懷。
他抬起頭，凝視著天空中逐漸下落的夕陽，瞧著那被染紅的晚霞，喃聲道：「也許，這就是柱子哥不顧一切追尋的原因吧。」
......
「石頭哥哥，你沒事吧。」
老樹下，趙小靈望著辰宇，一臉的擔憂。那眼眶，紅彤彤的，有些紅腫。
獃獃的轉過頭，辰宇看著趙小靈眼眶中，似乎還有著點點晶瑩。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看了眼趙小靈，辰宇說道：「你讓我單獨待一會，慢慢迴轉就好。」
「可是，你已經單獨呆了好一會了啊。自從從河岸邊回來后，你就一個人待在這裡，話也不說，飯也不吃，爺爺又不在家，你讓我怎麼辦嘛。」
辰宇剛剛說完，趙小靈便急不可耐的開口，那沾染些許泥土委屈臉蛋，淚水都快要落下來了。
低著頭，辰宇看著手裡的青色竹笛，並不答話。
這時，微風順著地面輕輕拂過，帶來略微清涼的同時，更是掀起了片片跌落地面的焦黃落葉。
趙小靈低著頭，絞著兩隻髒兮兮的小手，順著辰宇身旁坐了下來，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呆著。
「唉.....」良久，辰宇這才重重的嘆了口氣，拿起手裡的青色竹笛，橫在嘴邊，輕輕演奏了起來。
很快，老樹下便傳出了一陣陣悅耳的竹笛聲，順著吹拂而來的微風，朝著遠方逐漸傳揚。
這是辰宇發泄情緒的習慣，每每遇到不順心，心思惆悵時，總會藉助著笛聲來表述，讓自己情緒得到解放宣洩。
看著橫笛吹奏的辰宇，趙小靈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但一看到後者稚嫩眼眸中透露的認真，眨了眨晶瑩的眼眸，將到嘴的話硬生生的給咽了回去。
歪著頭，將雙手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也不說話，也不離開，就這麼獃獃的看著辰宇.....
夕陽下，老樹旁，一男一女兩孩子並排而坐，微風落葉，習習而落。
靜謐間，似乎有人輕語，很靜很弱。
「秋水么......」
......
入夜，山神廟內，老乞丐望著面前低著頭，一臉沮喪的趙柱子，默默地拿起身旁盛著魚湯的木碗。
「柱子，喝點吧。」
趙柱子微微抬頭，黯然眸子眨了眨，伸手將木碗接了過去，一飲而盡。
大麻深深吸了口氣，挪著身子朝著辰宇靠近了些。
「沒事的，今天不行，明天再去，明天不行，後天再去！」站起身，老乞丐拍了拍趙柱子的肩膀：「爺爺相信，一定有人願意幫你的。」
「爺.....爺爺？」
趙柱子張著嘴，獃獃的看著老乞丐，眼眶，竟然不知不覺間蓄滿了晶瑩。
「孩子，沒關係的，里歐鎮不行，咱們就去珍珠鎮，珍珠鎮不行，咱們就去沙海城！」老乞丐斬釘截鐵道：「我就不信了，拿出咱們所有的積蓄，還沒有一個武者原因願意幫忙。」
啪嗒！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落地聲看了過去。
「對不起，手有些抖了。」默默地將掉在地上的木碗拿起，辰宇後退了幾步。
一旁的趙小靈一見，很快拿過身邊的干稻草，快速將灑在地上的魚湯給擦乾淨。
看著這一幕，老乞丐沉默了，趙柱子沉默了，所有人都沉默了。
場面，寂靜一片。
良久，趙柱子這才抬起頭，看著辰宇和老乞丐，朝著眾人磕下了頭。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的一己之私，這才導致大家日子過得這般艱苦。
如果沒有我一直花費大家辛苦賺來的貨幣，咱們也不會淪落到有一餐沒一餐的局面。」紅著眼，「砰」的一聲脆響，趙柱子再次朝著眾人磕了個響頭。
「我對不起大家！」
辰宇看著低頭認錯的趙柱子，整個人都懵了，站在原地張著嘴。
愣了會，他這才反應了過來，伸出小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臉上頓時充滿了不好意思。
剛才掉落的木碗，純屬意外，完全不是對趙柱子花費他們積蓄有意見，純屬於辰宇從老乞丐話里的沙海城聯想到了今日的海賊––莫羅！
辰宇清楚的記得，莫羅臨走之時曾經說話，【困了困了，我還是回沙海城，去念念酒肆睡覺吧。】
正是因為想到了莫羅，辰宇這才如此失態，不慎將木碗打翻，致使魚湯流了一地。
「起來吧柱子，小石頭不會介意的。」老乞丐伸出手，將趙柱子扶了起來：「不僅他不會介意，我們大家都不會介意的。」
「就是，就是，柱子哥你儘管去沙海城，食物不夠，我就和辰宇他們去釣魚。」說著，大麻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
趙小靈怯怯的看了眼發愣的辰宇，小手揪著破爛的衣角，怯怯的說道：「哥哥，我會照顧好石頭哥哥的。」
她忽然想到了今天那頭巨大的青銅帝王蟹，小臉一瞬間煞白。
今天那就是噩夢，一場有驚無險的噩夢！她真的無法想象，假如辰宇真的死掉了話，將會有多可怕。
另一邊，辰宇訕訕的笑了笑，一臉尷尬道：「其實，我剛才只是再想其他事情時太入神，手抖沒注意.....」
隨著他這麼一說，老乞丐和趙柱子不勉放下了心。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辰宇在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大麻和趙小靈的臉，都白了。
「原來如此。」點了點頭，老乞丐說道：「既然這樣的話，我決定明天跟柱子一起再去一趟沙海城，那裡雖然危險，但也是武者最多的地方，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好心的，幫幫柱子。」
「爺爺！」捂著眼，趙柱子流下了晶瑩的淚。
.....
老乞丐的決定並沒有人反對，就連一直吵著要跟著老乞丐一起進城的趙小靈，此刻都無比的安靜。
只是獃獃的在廟門口上坐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前方老樹下，抬頭望著星空發獃的辰宇。
看著辰宇的背影，她似乎覺得她的石頭哥哥似乎變了，似乎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
老樹下，辰宇凝望著夜空中那皎潔明月，微微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