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故人

試鏡片場內一片寂靜，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找罵，事實上，他們導演幾個小時前還和顏悅色的，不知道怎麼了，接了一個電話就突然翻臉了，試鏡的演員們上去一個被罵哭一個，一直到現在，火氣還沒消，到後來就沒有人敢上了，所以一直到現在，一個合適的角色都沒選出來。

山厘氣得滿臉通紅的坐在位置上，他是越想越氣，越想越氣，不停地對著旁邊坐著的權時一發牢騷，「你們耀世怎麼想的？啊？剛開始非要給我內定女主角我就已經很不爽了，現在又打電話來說還要來一個人爭女主角？還給我規定指定片段？怎麼，我山厘欠你們耀世的嗎？不過，管她來的人是誰老子通通不讓過，讓你們涮著老子玩。」

山厘的脾氣那是出了名的火爆，不讓她自己選女主角就算了，現在還跟他玩變卦？八字鬍都要被這些人給氣掉了！

平安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畫面，留著八字鬍的光頭中年帥哥？一臉氣死我了的樣子像是撒嬌一般？的拽著權時一的衣領拚命的晃啊晃，說什麼絕對不讓她過？

平安很不解，國內影視圈的要求已經這麼高了嗎，她好歹也拿過小金人，想來試個鏡都能把人氣成這個樣子嗎？她以前也和山導合作過呀，她好像記得導演一直對她讚不絕口來著，今天直接就將她pass掉了？

仔細一想，平安非常嚴肅的點點頭，果然，不能當關係戶呀。

「導，導演……」副導演尷尬的欲言又止，顫巍巍的伸出無力的爪子，試圖打斷山厘的話，怎麼辦，導演這個說話不把風的不會直接把唐平安這尊大佛氣走了吧？

權時一被山厘晃得都快要吐了，他好心好意的來幫他選人，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聽到副導演的聲音，權時一下意識朝那邊望去，然後，整個人就像被定格住了一般望著站在入口處的平安，來試鏡的，是糖糖，「糖糖……」

「糖什麼糖，糖什麼糖，我現在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你看啥呢？」

因為是背對著出口，所以山厘只能轉頭順著權時一的目光向後看去，「是誰啊，還敢在這個時候來找……」

山厘猛地把頭轉回來，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權時一，「我的天，氣出幻覺了。」

當然，這種鬼話山厘自己都不相信，閉上眼在內心冷靜了三秒，山厘長舒了一口氣，再猛地一轉頭，差點沒扭到自己的脖子。然後定睛一看，卧槽！還在！活的！

「平安小丫頭！」山厘毫不猶豫的鬆開權時一的衣領，一大把年紀了腿腳好的不得了，一溜煙兒的就跑到了平安的面前，拉著平安是左看看右看看，臉上的笑容就沒停下來過。

平安自動忽視權時一遞來的視線，乖巧的任由山厘轉來轉去，山厘導演在醜聞最開始爆出來的時候有幫過她說話的，只是後來一條又一條的醜聞讓他不得不沉默，他以前說過，平安前途無量，他的好，平安都記得。

「真的是我的平安小丫頭啊。」他昨天還打電話罵李啟世那個小王八羔子怎麼不把平安小丫頭給她呢，感情是打算給他一個驚喜呀。

小王八羔子李啟世：「……」

其實並沒有這回事。

「是我。」笑著的平安突然委屈的癟起嘴，「但是山厘叔叔好像並不歡迎我，還說絕對不讓我過呢。」說著說著眼眶裡就蓄起了淚水，那小模樣，讓人看了就想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沒有！我怎麼會不歡迎平安丫頭呢，我說的是時一那小子！他說要來當男主角，我這麼嚴謹，當然不讓他過了，我完全沒有在說你！」山厘甩鍋那是甩得相當順手，他只知道兩個字，真香！

突然背鍋的權時一：「……」

不是！沒有！他胡說！

看到山厘這個樣子，平安瞬間破涕為笑，「知道了，導演，這麼一個導演那麼容易被騙啊。」

山厘這才反應過來平安是裝的，「好啊小丫頭，三年不見演技是越來越好了啊，要是擱三年前你能騙得了我？」

……

突如其來的沉默。

副導演無語的蒙住自己的雙眼，表示不想承認這個情商為零的中年大叔是外界傳的神乎其神的大佬。

話剛出口山厘就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忙不迭的開始轉移話題，「那個，那什麼，丫頭不是來試鏡的嗎，換衣服吧，好吧，換衣服，咱試鏡？」山厘舉著雙手在空中亂比劃，沖著女服裝助理擠眉弄眼，示意將平安帶去換衣服。

女服裝助理用一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表情望向副導演，無語的也用手蒙住自己的眼。

我的導演吶，你可長點兒心吧，影后要試的戲根本就不用換衣服，咱拍的是穿便服的現代戲！

啊，攤上這樣的導演心好累……

平安當然知道不用換服裝，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平安將山厘輕推回座位，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接下來就要到我了哦，導演。」

這是一個卧底警匪片，三個卧底，女主，男主，女二，一開始三人互相不知其身份，後來女主差點暴露，女二為掩護女主的身份而死。

平安要試的這場戲，就是女主在女二死時想上前卻不能暴露的內心的悲痛與掙扎。

平安慢慢的走到舞台中央，閉眼，深呼吸，轉身，再睜眼，她已不是平安。

你曾告訴我，天塌下來了，命最重要，你說，還是算了吧，責任更重要，你不是一直說我比你大要我保護你嗎，你不是說這個任務結束后就向喜歡的男孩子表白嗎，你不是說你的爸爸媽媽都盼著你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