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要吃肉
紅色的蓋頭將洛無笙眼前所有的光亮變成了紅色,給人以激情的紅色,不知道為何,此時讓洛無笙覺得刺眼,她只歸結為:自己肯定是因為成親太過緊張了。
洛無笙的兩邊都被婆子攙扶著,走起路來完全不由自己。洛無笙感覺自己像是要被上爐的北京烤鴨,只不過架著自己的不是鐵架,是人而已。
走過了各種彎彎繞繞的路之後,洛無笙被兩邊的婆子按住了步伐,聽了下來,她也終於從自己內心之中的抱怨聲中解脫了出來。
「抬左腳,送走霉運不回頭。」
一個高亢的聲音響起,洛無笙身旁的婆子隔著蓋頭對她輕聲說道,「姑娘抬左腳。」
洛無笙聽話的抬起了左腳,正抬著呢,有一隻手突然抓住了她的小腿,她內心的抵觸一下就湧現了上來,還沒待她發作,身旁婆子的聲音再次響起。
「姑娘腳抬高點兒。」
洛無笙只能聽話照做的抬高腿,其實高度是旁邊抓著她小腿的那隻手控制的。
洛無笙的左腳剛落地,她就感覺到了有人為她提起了裙擺,想想也是,就剛剛自己腿抬的高度,如果不及時提起裙擺,估計自己勢必是要以狗吃屎的姿勢摔倒出糗的。想於此,洛無笙原本有些不舒服的內心稍稍等到了安慰。
「抬右腳,迎來青雲上九霄。」
那高亢的聲音再次響起,洛無笙在身旁的婆子還沒有提醒的時候就很識相的先後抬起了自己的右腳,突然感覺一陣帶著殘冬凌冽的春風從裙擺下方直吹到洛無笙的腿上,雖然依舊被裹成了粽子,但這風的冷還真的刺骨啊。
「新娘低頭,守夫守子無怨言。」
聽到『守夫守子』洛無笙雖然覺得這個詞很尬,但還是感覺到了自己臉突然被滾燙侵襲,若不是這紅蓋頭,一定有人會看到她瞬間紅了臉。
「新郎放簾,得妻一人到白首。」
洛無笙感覺到眼前紅色的視野變得有些暗了,想必是夜清絕聽著那人的聲音放下了轎子的帘子。洛無笙自言自語道:「得妻一人到白首。」她內心掀起了波瀾,那波瀾讓她的臉頰更加滾燙。
「新郎上馬,良辰吉日不等閑。」
這應該是最後一句,隨著聲音的落下,洛無笙有轎子被抬起來的感覺,聽到了腳步聲,馬蹄聲,還有街上各種熱鬧的聲音...
還記得當時洛無笙答應嫁給夜清絕的時候,夜清絕說一定要給她一個盛大的親事,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當時的洛無笙一邊按捺住內心的傻笑,一邊說夜清絕傻。
洛無笙並沒有一直都保持少女懷春的羞澀感,在轎子的搖晃中,她的思想也隨著混沌了起來,她開始做起了夢,在搖晃戛然停止那一刻,她從夢中醒來,嘴邊的口水代表著剛在做夢時的忘我,所以關於那個夢她也不知道內容,只覺得自己被一場夢帶走了所有的力氣,瞬間覺得特別的累,肚子傳來的咕咕聲宣告自己餓了。
從起來到現在,洛無笙就吃了兩個棗子,那婆子說吃棗子寓意好。相信了寓意的鬼,洛無笙此刻五臟六腑清寡的難受,想想今天這日子,只能忍著了。
洛無笙被人從轎子內摻了出來,腳落地的那一刻,她非常慶幸旁邊還有倆婆子能架著她,要不是這倆婆子,估計自己是要廢了。
夜清絕從喜婆子的手中接過洛無笙,一路上牽著她一步一步走進喜堂,內心的激動無法言表,他努力保持遺忘的高冷模樣,唯有嘴角的微笑讓在場的人看得出來他很開心。
經歷了拜堂的折騰之後,洛無笙被夜清絕摻了起來,將洛無笙再次交給了喜婆子,洛無笙趁著這個空檔,用只有夜清絕、喜婆子和她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餓。」聲音里的可憐,讓夜清絕心疼。
「好。」夜清絕嘴唇動了動,回答的聲音特別輕,隨即他向喜婆子使了顏色,喜婆子自然心領神會。
作為新娘的洛無笙被喜婆子帶到了喜房之內,夜清絕則作為新郎在外應酬賓客。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們自然是觥籌交錯,歡樂一片。
喜房內
洛無笙到了許久都沒有嗅到任何好吃的味道,在她快要忍受不住想要開口問的時候,喜婆子向她的手裡遞了些吃的。
洛無笙心想著,終於有東西吃了。可是手上的觸感加上腦海里浮出的形象告訴她,她手中的依舊是棗。洛無笙的臉在紅蓋頭低下垮了下來,「為什麼又是棗子?」
「姑娘,今天大喜的日子,這棗子寓意好。」喜婆子自然賠笑臉應聲道。
洛無笙自然知道今日是她和夜清絕大喜的日子,但是寓意好的棗子,她要這麼吃下去,她覺得會把自己的性命顯斷送了的,自己肯定不是被餓死,就是被棗子噁心死。
洛無笙想到天大地大性命最大,有些任性的命令道,「我不管,我要吃肉!我要飯!」
喜婆子倒是還想再勸一勸,作為過來人的她明白成親當天的飢餓難耐,但老祖宗留下的規矩是不能破壞的。
誰知,洛無笙說一遍見沒人理,便開始單句循環模式,聲音還越來越大,像極了得不到糖果的頑皮孩子。
「那姑娘再等等,我讓人去準備。」喜婆子只能一臉無奈的妥協,在安撫了洛無笙的情緒之後,安排下面的人準備些茶飯來。
洛無笙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就乖乖的坐等自己美味佳肴。或許因為她餓了,她的腦海里已經出現了各種各種的食物:鴨脖、雞腿、雞翅、清真魚、紅燒魚、酸菜炒肉......
在腦海里的食物將她荼毒的快要餓死的時候,一陣清香撲鼻而來,洛無笙咽了咽口水,作勢要掀起蓋頭去吃東西的時候,看著她的喜婆子開口制止了她。
「我的姑娘啊!我的夫人啊!萬萬不能自己個兒掀蓋頭啊,這不吉利的,會被夫家拋棄的。」
洛無笙無奈的停住了手,心中卻補上了一句:夜清絕要是敢拋棄我,我就再也不見他。
一碗牛肉麵出現了洛無笙的蓋頭下方,兩個喜婆子一人一邊稍稍將蓋頭舉起了點,洛無笙就在蓋頭之下狼吞虎咽了那一碗面,被安慰的肚子瞬間就消停了,吃飽之後的精神也變得愉悅了許多。
在這樣的愉悅中,洛無笙等待著夜幕的降臨,等待著從這一身沉重的『粽子服』中逃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