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躲的躲避不了(九十三)
如此渾渾噩噩的過了幾日。這天,我正在房間繼續自己的黑膚大業之時,終於聽到大嬤嬤在院子里大聲喊道:「姑娘們,抓緊時間收拾打扮,一個時辰后都出來集合啦。」
幾日來,小紅也已習慣了我的怪異。看著鏡子裡面那個黝黑的女子,小紅拿著梳子,不住的皺著眉頭。張氏送我的紗衣穿在身上,顯得不倫不類。
見小紅又氣又急的樣子,我不禁覺得好笑,伸手指向鏡子:「這樣的女子,嬤嬤們估計怎麼也不會選中吧。」
「小姐還笑得出來。」見我輕鬆的表情,小紅也有些哭笑不得。
我心中卻尋思道,雖是自殘了這番樣貌,但若被人挑破,說我是故意如此,不一定就能清凈無事,矇混過去。
想到這裡,我拉過小紅,悄悄的在她耳邊吩咐了幾句。
小紅連連點頭,從柜子里拿出幾件首飾,裹緊了,匆匆下樓而去。
隨著眾人下樓,環視一周,眾美女們無一例外的打扮的美若天仙。我的眼光落在勤珍身上,只見她身著一身淺藍色紗衣,肩上披著白色輕紗,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挽迤三尺有餘,步態雍容柔美,三千青絲用髮帶束起,頭插蝴蝶釵,薄施粉黛,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她看過來的時候,被我的樣子嚇了一跳,目光不禁一滯,彷彿想走過來。這時,就聽見旁邊一個女子低聲對她說道:「這個人似乎染病了,勤珍姑娘還是離她遠些吧。」
「不會吧。」另外一個女子說道。
「我剛剛看見她的丫鬟去求嬤嬤,讓她家小姐留下來呢。」
「既然染病了,自己就應該自覺,趕快出去啊,萬一染著我們怎麼辦啊。」一個刻薄的聲音響起。
不用看,我便知道,說話這人就是柳芹。
「唉,在這個關頭上生病了多可憐啊,大家不要說這些不近人情的話了,就多多照顧、擔待一下吧。」勤珍一邊說一邊向我走過來。
她走近我身邊,輕聲說道:「姐姐,今日下來求嬤嬤給你尋個醫館瞅瞅罷,身子骨要緊。」
我退後幾步,掩著嘴連連咳嗽幾聲,用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說道:「你還是離我遠些吧,我,我這病,興許好不了……咳咳!咳咳咳!」
我身邊的其他人互相對視一眼,雖然嘴裡不說什麼,可腳下卻迅速移動,悄悄的離我更加遠了一些。我低頭瞅著自己的腳,輕輕鬆了口氣。
東陽宮裡,楊青正低頭向軒理報告:「聽說小五淺淺生病了,王爺不去看看嗎?」軒理抬頭打量一眼楊青,嘴角緩緩勾起,卻笑而不語,繼續看桌上的奏摺。楊青沒有料到軒理這種反應,僵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
許久,一桌子奏摺從桌子上被程詞放進木箱后,軒理這才慢慢站起身,打了個呵欠道:「天色已晚,回去睡覺!」自己竟直接上床去了。
楊青無奈只好離開,剛走到門口,正欲掩門,忽然聽見軒理在床上說道:「別想著偷偷的去看她!過兩日我會親自去。」
楊青眼巴巴的瞅著程詞,一副「王爺到底怎麼了」的表情。
程詞笑道:「楊將軍請回吧,攝政王自有主意。」
要說攝政王,這些天幾乎夜夜外出,害的他這個首席大公公也無奈跟著,至於到底去了哪裡,這他可不敢亂說。
淑香齋里。「小姐,今天比賽做些什麼啊?」小紅好奇的將我迎進屋。
「就是讓走來走去,頭上還頂個東西,然後還讓綉綉東西什麼的。」我毫不在意的嘟囔道。
「那結果怎麼樣啊?」小紅對我的比賽成績很關心。
「不管了,反正今天是過了。明天再堅持一下就可以出宮了。快點哪吃的來吧,我餓壞了。」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告訴她我今天要勇奪倒數第一。
小紅大概也知道我已經鐵下心腸,要把出宮堅持到底,所以也就不再多問,只是默默的將粥和小菜擺上桌。
第二天,比賽繼續,我低著頭,歪歪懨懨的跟在隊伍的最後,宮女們將我們帶到一處院落里。
所有的護衛在大嬤嬤的命令下,全部都留在了院外。在院子大門口貼著「男子止步」幾個大字。
我輕輕的拉了拉走在我前面的姑娘,問道:「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連這也不知道?身體檢查唄。」那女子有些嫌惡,恨不得離我遠些,話音未落就加快了腳步向前走去。
什麼?身體檢查?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緊緊的拉住了自己的衣服。
30個人又被分成了3組。我居然看見那個柳芹居然和我分在同一組。不可能啊,我見過她畫的畫,做得詩,簡直就是……沒法形容,慘不忍睹。唉,看來這個世界也有暗箱操作啊。她父親貴為丞相,讓女兒進入第二輪,應該才是正常的吧。
柳芹正好排在我前面,她轉過頭,盯著我,眼神里滿是*裸的幸災樂禍。
我只是輕輕的瞟了她一眼,毫不在意的把眼光移到別處。現在我可沒工夫搭理她,要想辦法躲開這檢查才行。
柳芹進到那間令我膽戰心驚的小屋裡頭不久,門口的嬤嬤便叫我進去。
雖然萬般無奈,但在眾目睽睽之下,我卻無能為力,只好一步一步的走進去。
小屋四周都是牆壁,沒有窗戶,屋頂幾乎全是透明的亮瓦,使得屋內一片亮堂堂的。
柳芹還在屋裡,正在穿衣服。看情形,應該是要脫了衣服檢查的。
見我進來,她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穿衣服的動作越發的慢了。似乎有意要在我面前炫耀她曼妙誇張的身材。
我的臉刷的一下子就紅了。只是這段時間臉上被曬得像黑炭,這熱血一上涌,卻顯得更加的黑了。
我退後幾步,把衣服拽的更緊了。見我如此,幾個嬤嬤走上來,使勁掰著我的手,想要把我的衣服褪去。
「不要啊,不要啊!」我情急之下,驚慌的大叫起來。沒有什麼比被別人剝去衣衫更讓人難堪的事了吧。
「嬤嬤,你們看她這般模樣,我看不用檢查了吧。就她這樣,還能入得了皇上和攝政王的法眼?而且聽說還染有疾病,萬一傳染給你們……」一旁的柳芹一副不遺餘力討好這些嬤嬤的樣子。
聽她這麼一說,那兩個來拉扯我衣服的嬤嬤頓時停下手,趕快退後幾步,離我遠遠的看著我。
剛才進來時,她們應該是沒有仔細的看過我。現在一仔細打量,臉上一下子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看樣子,我的這幅堪比非洲同胞的尊容確實嚇壞了她們。想瞌睡就有人送枕頭,這個柳芹,這時候倒對我做了件好事,真是令人感動啊。
兩個嬤嬤走到大嬤嬤身邊,其中一個湊近大嬤嬤,悄聲說了句什麼。
「讓她褪去衣袖,看看守宮砂就可以了。」大嬤嬤下令了。我的心裡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
我主動將衣袖卷的高高的,用深深感謝的眼神看了看柳芹,沖她難得的笑了笑。她正要被帶出去,見我這樣,不禁呆了一呆,一頭霧水的樣子。
「你等今日都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最後一項了。」大嬤嬤對我們說道。
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終於要結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