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赫連裴羽看著手中的請帖,眸色晦暗不明,心思有些沉重。
「怎麼了?」
言鈺一回到驛站,便看到了一臉凝重的赫連裴羽。
赫連裴羽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道:「過幾日便是當今聖上的生辰,他如今設宴邀你我進宮,他是不是已經開始懷疑你了?」
「懷疑?應該不至於,他可能只是有些好奇罷了……」畢竟,在他們看來她只是名不經傳的女兒家,竟然因她,讓赫連家出手相助,他們自然是該好奇些。
「韞玉,你要進宮嗎?」赫連裴羽問道。
「皇上的聖旨都下了,難道你我還能抗旨不成?」言鈺不由得冷笑一聲。
赫連裴羽知道她這段時間為了重新掌權疲於奔波,而他卻因為在這京都權利有限,無法替她分憂,感到深深的無力。
………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赫連家主為其夫人而仗義出手之舉,一時之間竟成為這京都一樁美談……
而言鈺更是被傳言妖魔化了許多,有人說她是魅惑人間的禍水,將赫連家主迷的神魂顛倒,有人說她是深明大義的大家閨秀,更甚者說她枯槁憔悴,病魔纏身,已然時日無多……
世人各執一詞,一時之間關於她眾說紛紜。
一轉眼便到了皇上壽宴之日。
赫連家的馬車一到了門口,便立刻有太監宮女上前伺候,太監抬來馬凳等候赫連家主攜其夫人下車。
小童身為赫連家的下人,自然是事事以家主為先,他見一切準備就緒,才對自家主子開口道:「家主,夫人,到皇宮了。」
赫連裴羽率先下了馬車,言鈺隨後才伸手撩開帘子,一隻修長的玉手伸出,那曼妙的身姿逐漸從馬車內探出。
看著她下馬車,赫連裴羽還是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扶著她下了馬車,那呵護備至的體貼也足以讓人確信,原來赫連家主浪子回頭的傳聞所言不虛。
扶著馬凳的太監們自是不敢輕易抬頭直視貴人,可那華麗精細的裙擺從他們眼前劃過時,那貴人周身的氣韻,竟然不輸給那些宮裡頭的娘娘……
一旁伺候的宮女們相比於謹慎小心的太監們,倒是大膽了些許,她們趁著赫連家主不慎在意時,偷瞄了一眼,直覺赫連家主確實如傳聞一般,是這世上難的俊雅多金的男子。
也不知他捧在手心裡的結髮妻子,又是個怎樣的女子呢?可否配得上這赫連家主母的位置?若是她真去傳言所說病容憔悴、形如枯槁那她們是否有機會……
正當宮女們想入非非之際,抬眸只見一絕代風華女子,緩緩從馬車上走下,她那纖纖玉手極其自然的搭在了赫連家主那隻伸出的手上。
宮女們就在這一瞬間,自慚形穢,深深的埋下了她們的腦袋,以及痴心妄想。
這位華而不艷,貴而不俗的夫人,確實當的起赫連家主母。
言鈺因為是進宮面聖,不得不裝扮得體貼些,她如今的身份是赫連裴羽的妻子,所以她從髮髻到穿著無不適按照已婚貴婦的模樣來的,她今日所穿的這身衣裳是錦繡閣特意為她所制,這衣裳上的考究極其精緻,上至其綉工,下至其樣式,無一不是百里挑一的,還有她頭頂那壓的她喘不上來氣的精美玉冠,徹底將赫連家的壕氣彰顯出來了。
「帶路吧。」赫連裴羽淡淡的瞥了一眼宮女們。
他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進宮了,但也僅僅進過一次皇宮,對宮中的路線,並不能算得上熟悉。
言鈺淡淡的掃了一眼永昌皇宮,眼前的皇宮無疑是富麗堂皇、舉世無雙的。
在湛藍的天空下,皇城那金黃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頂,顯得格外輝煌。
宮牆內的殿宇,金碧輝煌,異常雄偉。
不同於南羿皇宮的磅礴大氣,西昌皇宮更多是雕欄玉徹、珠光寶氣,那是西昌前幾代君主的『功勞』,足以見得其搜刮民脂民膏之多。
赫連裴羽體貼關懷的看向她,全然一副良人姿態,「從這走到宴會還要半個多時辰,你身子尚且還為痊癒,我命人給你準備個轎攆吧……」
言鈺微微搖頭,抬起水盈盈的眸子看向他,溫婉笑道:「妾身哪有那般嬌氣?不過是多有幾步路而已……」
宮女太監們:「………」
原來傳聞不虛,赫連家主確實是對其妻體貼入微,呵護備至。
宮女太監們在前面帶路,而言鈺卻突然在某一個路口駐足。
「鈺兒,你怎麼了?」赫連裴羽問道。
言鈺望著路的盡頭髮呆,聞言微微一怔,回過頭看向他,「你知道那裡是什麼地方嗎?」
赫連裴羽自然是不知曉的,他將目光轉向宮女太監們。
宮女太監們見貴人停下步伐,也不得不停下,解釋道:「哪是坤寧宮,我朝歷代皇後娘娘的寢宮,不過由於皇上並未立后,所以哪裡至今都無人居住。」
赫連裴羽帶著詢問的目光看向她,她是想起什麼了嗎?
言鈺會意,微微搖頭,她只是覺得哪裡給她的感覺十分熟悉,想來是從前沒少來。
既然哪裡是皇后的寢宮,這一切也就說的通了,畢竟先皇後言氏便是她的姑母,九公主應該從小就在哪裡居住。
「走吧,宴會快要開始了……」
言鈺淡淡的收回目光。
皇帝的生辰又在永昌稱之為萬壽節,取萬壽無疆之義,是個全國性的節日。為皇帝祝壽,是永昌宮中重要的典禮活動。
萬壽節當日,只見宮內外喜氣洋洋,皇帝大擺宴席,後宮嬪妃,文武百官共聚一堂,舉杯歡慶。
可我們如今這位皇帝,一無皇后,二無後妃,三無子嗣(他本人親生的子嗣並沒有),是個典型的三無人員。
大臣們從未見過如此難搞的皇上,他們這些為人臣子的也不敢管啊,畢竟有前車之鑒那在擺著呢!敢於進諫讓皇上納妃的臣子都已經死翹翹了,誰還敢玩命進諫啊?
大臣們表示:這是他們帶過最不聽話的一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