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上墳
「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真的很難和當年那個叱吒江湖、扶危救困的青衣少俠聯繫在一起。」夏坤毅苦笑搖頭。
曾經他熱血激情,抱打不平如今卻……
「青衣少俠?」原本還痞痞的秦慕青身形微微一頓,看看自己此刻的形象,覺得似乎是有所不妥,便稍稍坐正了身子,卻還是毫不在乎地說道:「切——這個世上哪裡還有什麼青衣少俠,只有秦慕青,一個紈絝子弟而已。」
秦慕青曾經用了兩年的時間做了一個少俠夢,現在夢醒了,總要回歸現實。
「抱歉,我不該提這些。」夏坤毅微嘆,他知道,他提青衣勢必就會讓秦慕青想到另外兩個人,這又讓本就念舊的他又多了一抹相思,一縷挂念。
「無妨,反正都已經過去的事。」秦慕青滿不在乎的一笑,只是腦海中,兩個姿麗俏艷的身影悄然劃過。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分別已半年有餘,也不知道她們怎麼樣了?秦慕青難免回憶。
「那我出去做事了。」夏坤毅知道秦慕青已經心不在焉,晃了晃手裡的銀票說道。
「去吧,一會兒我帶錦幻去拜祭母親。」秦慕青擺擺手,讓夏坤毅先出去。
夏坤毅剛出去,秦慕青就把整個身體陷在椅子里,仰頭望著天花板,眼神沒了焦距,曾經的過往如同電影般在腦海中閃過。
兩年半前,師父過世,秦慕青懷著一腔熱血與對江湖的好奇,和夏坤毅以主僕的身份闖蕩天下。
兩年的時間裡,他少年俠義,抱打不平,做了一些救危濟貧的事,也結識了一些人,最為高興的是他認了兩個乾妹妹。
他們興趣相投,相談甚歡,一起仗劍江湖,行俠仗義,正可謂鮮衣怒馬少年時,一夜忘盡長安花,著實過了一段恣意瀟洒的江湖日子。
只可惜兩年時間匆匆,他們也有各自的事要做,秦慕青更是受身體所累,還有老父親要照顧,不可能把剩餘的時間全部耗在江湖上。
所以兩年之後他退出江湖,回來做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富家少爺,用最後的時光陪伴父親。
秦慕青腦海里正在想著過去那快意的時光,瀟洒的片段,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
「少爺,祭品已經準備好了。」袁媽在外面說道。
「好的,謝謝袁媽。」秦慕青把自己從回憶里拉出來,打開房門。
「我已經吩咐了馬房備車,少爺要早去早回。」站在門口的袁媽手裡拎著一個籃子,裡面放著元寶香燭等相關祭祀用品。
自從東西分院,秦世白就把袁媽派過來做西院的管家,順便照顧秦慕青。
秦慕青問袁媽:「我爹那邊怎麼說?」
袁媽道:「今天早晨稟報,老爺什麼也沒說,只是嗯了一句,說知道了。」
「竟然沒反對?」秦慕青相當驚訝。
蘇錦幻可是以兒媳婦的身份去拜祭,秦世白沒有反對那是不是表示接受了她的身份?
「少爺,夫人生完你就去了,她如果知道你如今已經娶妻一定很高興。」袁媽緩緩道。
「原來是為了我娘。」秦慕青明白了,他爹這是讓他去哄他娘開心。
「相公,可以走了嗎?」這時換了一身素凈衣服的蘇錦幻,在秋桐的陪伴下走過來,立在台階之下。
「好了,走吧。」秦慕青接過袁媽手裡的籃子,走下台階扶著蘇錦幻向門口走去,把秋桐留在原地。
上墳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別人不許跟隨。
秦慕青駕著馬車出城,秦家的祖墳在城外的五里坡,那是一片墓群,葬著秦家的列祖列宗。
到了地方秦慕青攙著蘇錦幻下車,先一一給列祖列宗上香磕頭,然後才來到羅清嵐墓碑前。
「娘,不孝子青兒來看您了。」秦慕青燃了紙錢,放到青銅盆里,然後規規矩矩的跪下磕頭。
蘇錦幻在一旁同做。
「娘,青兒成親了,看看您的兒媳婦俊不俊?她可是青州城裡最俊的姑娘。」秦慕青拉著蘇錦幻給他娘的墓碑看。
「相公……」蘇錦幻一臉嬌羞,覺得秦慕青在婆婆面前太不莊重,哪有這麼自賣自誇的。
而且她多少也有些心虛,她雖有絕世之資,可惜沒有清白的過去,也不知道這地下的婆婆會不會怪罪。
「幹嘛?都說醜媳婦怕見公婆,你這個俊媳婦還怕啊?」秦慕青打趣道。
「相公,婆婆面前怎可如此放肆?」蘇錦幻忙給婆婆磕頭賠罪,然後大量的燒紙。
她討不了秦世白的歡心,就希望能得到羅清嵐的認可。雖然這是自欺欺人,但死者為大。
「無妨,我娘若活著,看到你一定十分歡喜。」秦慕青同樣為羅清嵐添紙錢。
「婆婆若活著,一定是一個慈祥的人。」蘇錦幻用衣袖拭去墓碑上的浮土,拍馬屁道。
「自然是,可惜我不曾見過她。」一想到自己未曾一天享受過母親的疼愛,秦慕青的眼睛微微發紅。
他只是從袁媽的隻字片語中得知,羅清嵐當年為了懷他費盡了心思。後來難產時也是一力保全他,就為了給秦家留個后。
只可惜……
秦慕青一聲嘆息。
「相公,婆婆這麼在乎你,此刻在天上也會關注著你,你要是傷心,她也會難過。」蘇錦幻看到秦慕青在悄然拭淚,出聲安慰道。
「說的是,我笑我娘才會開心。」秦慕青打起精神來,對著蘇錦幻笑了笑,把帶來的香燭和紙錢全部燒完。
他既已成親,他娘的在天之靈一定可以欣慰了,也不枉她費盡心力生下他。
上完墳從墓地出來,秦慕青駕著馬車帶著蘇錦幻回城。
走到半路上,原本清靜的小路上突然竄出來一個人影,嚇了秦慕青一跳,要不是他手疾眼快及時拉住韁繩,恐怕就會造成一起慘烈的「交通意外」。
「徐姑娘?怎麼是你?」秦慕青拉定韁繩,才看到前面站的竟是徐秀雅,十分吃驚。
徐郡守不是把她禁足了嗎?怎麼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