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二章 眸生黑蓮
雀金裘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她以為她死定了，因為她所真認知到的「搜魂」，基本上沒有生還的可能性……
全都意識渾噩而亡。
不是聽說，更是她數不清的經驗之談，這一路走來，不知道殺了多少業力纏身的修士，才凝聚了這一具【殺生金軀】。
「我沒死……」她意識復甦后，第一個念頭，如果不是只剩下元神，肉身早就喜極而泣。
沒有死過的人，沒有歷經過無數次元神化道邊緣的人，根本無法體會其中的痛苦。
只要能活著，只要意識不滅亡，就算是下地獄，她也願意。
但這還不是最震驚她的。
當她意識清醒那一刻，剛好見到了「青年」手握「殺生舍利」爆發殺生血光。
「殺生舍利」雀金裘揣摩了四萬四千餘載，窺破不到其真相。
她早就確信，這只是一道「悟性秘寶」的佛道聖物，足夠不凡。
卻萬萬沒想到，竟然在青年手中，產生異變。
「青年」涌動的真元更讓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凡，她從未感應過，有一個金丹修士的真元，竟然流轉著道的氣息……
最終殺生舍利被成功催動……
她雖然不知道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她同樣注意到了，青年眼中一閃而逝的「黑蓮」！
她知道，就在數日前，青年……或者說，女子失去動靜的意識與回歸，一定是得到了「殺生舍利」隱藏的真正造化。
恨嗎？恨啊！她這一生便是在恨意中度過……
她不認命，但是她不得不接受接受，有些東西，終其一生不得解……
她不想認，但現實卻將她踩在了泥潭中。
所以，再一次在意識泯滅邊緣回歸后，她縱然不認命，卻不得不認下這個「主人」！
當「青年」漠聲傳來，她猛然一個激靈，沉聲回應：
「主上！」
無心當然是能夠理解，能夠共情，因為她曾經歷過；
但雀金裘死活如何，跟她又有什麼直接關係呢？
從她將「絕地殘圖」，《殺生道經》前三境泄露出去，做陰陽局。
從她曾經想要奪舍她人，奪舍無心，她就應該明白會將承受的後果。
否則，誰又為了曾經尋找傳承，死在她手中的修士發聲？
因果報應，她這種佛道修士，不可能不知道。
故無心只道：
「我沒辦法給前輩保證什麼，因為現在的前輩也無法再為我提供價值。」
「至於往後，前輩能否擁有完整的新軀體，能否復生，取決於前輩往後提供的，新的價值！」
「老身明白！」雀金裘聲音落寞。
她已被搜魂，四萬餘年記憶存在的優勢便也喪失。
換做往常，對於雀金裘如何處理，如何榨乾價值，無心早就從頭到尾琢磨了數遍。
但眼下她腦海，卻被那一道身影，那一段話所影響。
摩挲著掌中的「殺生舍利」。
無心猜測，那人或許便是創出《殺生道經》之人——殺生之主？
「未來的時代？」
「所以他在過去？」
「他究竟是生，是死？」
她不知道，這件事對於她而言，是好是壞。
那又是一個最少「長生境」的存在，但是最少，畢竟無心沒有接觸過更高深的存在……
她想到了那些被關押至死的「屍骨」！
想到了那一艘黑金戰船內，可能會關押的恐怖。
「希望，不會影響到我的計劃……」
至於眸中「黑蓮」，無心更知道。
因為只是一道黑蓮花骨朵的烙印，不論是靈力，亦或是意念碰觸，都沒有任何的作用，似是虛無，卻又真實存在……
但手中的「殺生舍利」確實帶給她不一樣的感受，掌控瞬間，直接突破悟性壁壘，完全不需要運轉《小補天術》！
與此同時，掌握這塊「殺生舍利」，對於《小補天術》的修行益處頗大！
縱然沒有非常明顯，但《小補天術》的符文，確實無息補全中。
並且，與此前不同，她能運轉這塊捨生舍利。
當《小補天術》與「殺生舍利」碰撞，悟性不只是打破了當下壁壘，甚至又往前邁進了一大步！
無心本身悟性，或許不俗，但只能算同代中的一流，海算不上最頂尖那一批，擁有了《小補天術》后，勉強擠入其中。
眼下，二者加身，或許將超過許多許多……
這一刻，無心對於很多事物、道理的理解，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短短片刻，對於她所創三道秘術，亦有不同程度的更改，補全。
毫無疑問，這是一件至寶。
有了這塊「殺生舍利」，上古蝕文傳承，必然能在她返回道宗前悟透。
至於《殺生道經》主人，無心沒有再多想，多想無益，只會深陷其中。
「有時候，未知是機緣，也有可能是劫難！」無心嘆息一聲。
她目光落到元神秘寶內。
雀金裘已經被釋放，盤坐在虛神山下，等待她第一任也是唯一一任主人的安排。
感應到她的目光，雀金裘抬首，正襟肅然危坐，道：
「主上可是想好了，要如何安排老身！」
她勾唇一笑，「你倒是適應頗快？」
雀金裘卻彷彿在短短片刻，完成了一次意志力、生命力、境界的躍遷。
她乾涸的本源，彷彿都在這片刻得到了滋養。
她臉上沒有了絕望，慌張，只剩下了一派的坦然。
「如果在老身四五千歲時，願意低頭，成為天荒戰場某一個家族的護衛，或許我這一生將會被改變。」
「但，老身太自傲、太不肯認輸了，致使老身桎梏己身……」
「時至此刻，老身仍然不願意認輸；但如此被動，如此不容抗拒，硬生生成為了主上的奴僕——現在反而是鬆了一口氣。」
就好像高傲的頭顱不是自己主動擰斷的。
「不敢問詢主上來歷，但不論是這件【元神秘寶】，還是那碧色真元，激活【殺生舍利】，主上來歷必定不凡！」
「另外，主上並非未修行《殺生道經》？是主上自己領悟、融合了神通秘術？這才打開了老身這座遺府？」
「主上骨齡應是不足五十？卻已有金丹大圓滿的修為……」
「背景、根骨、悟性——無一不是頂級……」
「有如此不凡的主上，雀金裘，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