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虯湖上學畫

這時光，總是過的飛快，一天過去，一天便到來。

「七爺爺，我和沁奶奶有約，今日要提前離去。」旭日堂中，沐馨道。

「沒問題，記得準時赴約，小沁這人，最是討厭不守時的人了。」執起棋子，沐青回答道。

沐馨：「恩恩，她也是這麼跟我說的。」

「鎏金這名字，是你沁奶奶的禁忌，好好記一下。」沐青提醒。

「哦，好的，我會注意，」眼裡閃過好奇，沐馨問道，「這其中，可是有什麼緣故？」

「緣故么，」眼中閃過悵惋，沐青道，「說起來，那是一段傷心事，你沁奶奶曾經有一個女兒，名喚阿蘿，那是一個痴心人，為了一個久等不歸的人，耗盡了心血，鬱鬱而終。從此，你沁奶奶便恨上了不守時以及輕易許諾的人。」

「那鎏金他，今何在？」

「仍舊是去向不敏，杳無音訊。」

「知道了，我不會在沁奶奶面前，提起那兩個字的。」沐馨保證道。

傍晚時分，結束了日常的修鍊，沐馨提前來到了約定的地點——虯湖上的亭子。

或許是來的早了一點，所以沁奶奶還未到來。

坐下等候，吹著微涼的風，靜看滿池嬌艷美麗的火蓮，微微感慨，又一年夏天了呢。

腳踏流光而來，看沐馨已在等候，於是沐昀沁展顏笑問：「火蓮，美嗎？」

聽之，沐馨轉過頭，看向沐昀沁，肯定的回答道：「美，和沁奶奶一樣美麗。」

「那咱們就畫它，如何？」望向滿湖的花兒，沐昀沁開口道。

「我聽沁奶奶的。」

「真乖。」

聽之，沐馨微笑不語。

低頭看了下小人兒，沐昀沁繼續問道：「阿馨為何想學畫畫？」

為什麼想學啊，為什麼呢？若說起來，她最喜歡的是攝影，因為它能把美麗的事物定格留存，讓人慢慢欣賞。而今，攝影於她而言，已是奢望，如果可以，那將自己喜歡的東西畫下來，這似乎也不錯，於是沐馨回答道：「我想把喜歡的東西，都畫下來。」

「如此啊……」熟悉的回答，讓人思緒萬千，當年阿蘿她……

「那沁奶奶呢，您最初是因為什麼而學畫畫呀？」沐馨的話語，打斷了沐昀沁的回憶。

最初嗎，眺望遠方，沐昀沁的聲音有些縹緲：「那時光太久遠了，大概是為了變強吧。」

「為了變強？！」沐馨眼中顯現驚訝，「這畫畫也能變強嗎？」

「當然可以，阿馨想不想看一看我的畫作。」

「恩恩，想。」

「那便仔細看好了。」

一張畫憑空而現，緩緩鋪開。

明月當空，梨花樹下，有一女子在舞劍。

好漂亮的女子。

待注意到周邊，沐馨忽然一臉的錯愕，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白天怎麼便黑夜了，那舞劍的女子是誰，沁奶奶呢？

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沐馨滿腦的迷糊，她不應該是在湖邊里，陪伴著沁奶奶的嗎！

還未等她仔細思考，那舞劍的女子二話不說便開始襲擊向她。

我去！

雙手快速結印，一面土牆凝聚而出，擋住了劍勢，好險！

抹了把虛汗，沐馨緊張的戒備著舞劍的女子，回去之後，看來得好好謝謝沐嵐，若非她時不時的偷襲，她也練不了這樣的反應力。

喝，長劍橫空，殺氣瀰漫！

就在這時，沁奶奶憑空出現，大刀威武的一劈，女子立即化作了梨花，隨風而散。

風過，無痕。

明月沒有了，梨花不見了，女子消失了，而她，仍舊在湖中的亭子上。好似剛剛所見的一切，都是幻覺。

不一樣的是，亭子上多了一幅破碎的畫。

畫中，有一輪明月，一顆開花的梨樹，一個舞劍的女子。

原來如此，剛剛所見的，或許還真是幻覺：「沁奶奶，我剛剛是中了幻術吧。」

「恩，感受了一番，有何感想？」低頭看著小人，沐昀沁慈愛的問道。

「若我被那舞劍的女子刺中，會死嗎？」想起那凜然的殺氣，沐馨問道。

「會！」

「那女子隨風而逝，幻術散，為什麼呢？」

「想知道？。。。。我不告訴你。」很突然的，沐昀沁奶奶的回答很是調皮。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沁奶奶。

「這滿池的火蓮，阿馨最喜歡那朵？」任空氣安靜了一會兒，沁奶奶的問題，又來了。

左瞧了瞧，又看了看，沐馨配合的去搜尋，可選了又選之後，哪有最喜歡的，只有更喜歡好不好，若是回答都喜歡，那等待她的會是什麼呢？對於這個，沐馨很是好奇，於是回答道：「我都喜歡呢。」

「那便隨便選擇一朵來觀摩，仔細記住其模樣，阿馨只有將火蓮的形象瞭然於心，你才能畫好它。」沐昀沁開始傳授道。

「哦。」原來只是要她選擇一朵來觀摩而已啊，怎麼感覺有些失落呢。

沐昀沁：「看你默默不語，可是做出選擇了。」

沐馨：「是的。」回答之後，便隨意指了一朵，反正都喜歡不是嗎。

沐昀沁：「那你盯它一刻鐘，時間足夠了之後在執筆，專註，眼神要專註，不允許隨意亂瞄。」

沐馨：「好的。」

十五分鐘之後，執筆開始作畫，線條一出，沐馨直接被嫌棄。

手腕無力，筆不聽話，墨成一團。

紙換一張又一張，畫廢了又畫，半個時辰的練習，筆中線條終於漸漸明了，那筆下的花兒，也有點模樣了。

看天色已晚，沐昀沁開口道：「從明日開始，阿馨跟著我修行，不用去旭日堂了，我聽七哥說了，你沒有下棋的天賦。」

「啊，那我得跟七爺爺說一下才行。」

「無須，你之所以出現在這裡，便是七哥他向五長老推薦的。」

「哦~，原來還有這樣的緣故。」她還以為是因為……

「如果我沒有畫畫的天賦，那接下來，我會去哪？」中止了破開天際的一些想法，沐馨問道。

「這就得問你五長老了，族中小輩之事，一向由他來負責。」

「哦，那我有畫畫的天賦嗎？」仰起頭，沐馨看向沐昀沁，希冀的問道。

「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若畫出來的火蓮，仍舊沒有火蓮九分像的時候，再反問自己——是真的沒有天賦，還是沒有用心？」側頭看了下小人兒，沐昀沁認真的說道：「在我眼中，天賦不過是努力的結果。現而今，天也黑了，阿馨該回家了。」

「恩恩，那沁奶奶要送送我嗎？」沐馨腆著臉問道。

「害怕了？」

「是。」

「那更要自己走了，修行之人，怎麼能怕黑。」黑著一張臉說道，沐昀沁走了。

「……」她其實沒有怕黑了，人家其實是想拉近一下感情啦。

然而沐馨不知道的是，她一個人獨行的時候，背後一直有人在守護，直至她安全回到家。

「你的心，仍舊是那樣軟，」彪壯大漢五長老憑空出現，「可就是嘴上不饒人，牙利的很。」

「心是血肉做的，能不軟嗎！」沐昀沁回恁道，「牙是硬的，若不利，如果能進食。」

「呵，歪理還是一樣多，」眸光看向一個方向，五長老說道，「阿馨這孩子，機敏有，聰慧有，天分佳，人也夠勤奮，是一個值得用心培養的後輩。」

「不用你提醒，從我答應帶她開始，便知道怎麼做。」

「那不是重點，我要說的是，五年後，造化塔出世，屆時，我會送她進入麒麟學院。」

「是嗎，我知道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沐昀沁才回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