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出城探訪宋家女

陸淮越好心替蓁蘭上藥，於情於理，她都該關心一下陸淮越的情況。她轉身從往外往下瞧，帶著擔憂的心情，問：「你沒事吧？」

陸淮越捂著手臂，坐在空地上抬頭回應：「無礙。對了，葯已經上好，你可以穿好衣服。我已經跟司獄打好招呼，明日一早他便會親自放你出獄，不會再有問題。」

「淮越，我說我沒有殺死小雨，你信嗎？」

陸淮越並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他眼神閃爍，說：「我不知道，但我會查清楚。」

太陽終於從東邊升起，秦蓁蘭的牢門終於被人打卡。陸淮越並沒有撒謊，司獄真的親自護送她出天牢。

「公主且慢。」

秦蓁蘭停下步子，對著司獄說：「多謝大人那枚藥丸，本公主才可虎口脫險。」

「公主不必言謝。下官之所以叫停公主，是想替好友轉告公主一句，沒有實力的對決，只會一敗塗地。不過在下覺得，公主不必理會，因為服軟的蓁蘭公主只會讓人不適。」說完，司獄還用勁的搓下那些雞皮疙瘩。

秦蓁蘭急忙趕回霽月殿，卻發現殿門的那對「門神」不見了。她推開射門，一路走進花園，都不見黃鸝和翠柳的身影。

「可惡，本公主被人打了幾大鞭子，都沒有一個人來安慰。」秦蓁蘭坐在床上，埋怨道。

床板下響起敲擊木板的聲音。秦蓁蘭這才想起自己的床下有暗格。她憑著記憶打開暗格，小心翼翼的走下密道。

「公主。」三個蒙面人齊聲喊道。

幸好秦蓁蘭認得這三個人是黃鸝、翠柳和秦嵐，不然她肯定會使用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你們三個幹嘛捂著臉？」

膽小的黃鸝捂著鼻子，躲在秦蓁蘭身後，指著小雨的屍體說：「好可怕，裡面有好多小蟲。」

秦蓁蘭想查看屍體到底發生何事，但被秦嵐擋住去路。他捏起地上那隻死掉的蟲子，說：「這是東海蠱蟲，一旦入蠱，就會蠶食宿主，無論生死。此蠱還有更可怕的地方，活蟲一旦接觸活人，便會寄生。」

「那該如何處理？」

「燒。」

雖然秦蓁蘭非常不舍，但她還是不能讓蠱蟲繼續禍害。她點燃火把，對著小雨的屍體說：「為了你死後不再受擾，請原諒我的舉動。」

秦蓁蘭將小雨的骨架埋在霽月殿內那棵合歡樹下，然後坐在墳邊，帶著失望的語氣說：「對不起，我可能沒辦法繼續誓言。」

秦嵐遞給秦蓁蘭一個藍色的本子，蓁蘭翻開，發現裡面都是描寫屍體狀況的筆記。她激動的抱住秦嵐，說：「阿嵐，我果然不能沒有你。」

秦嵐伸手想給秦蓁蘭回應，但在就快碰到蓁蘭的細腰時，停住了。他小聲的嘀咕：「公主，終有一天，你會不想在待在我的身邊。」

「阿嵐，你嘀嘀咕咕的在說什麼？」

秦嵐整理好自己的感情，一臉嚴肅的說：「公主，現在小雨的線索斷了，落水一案怕是沒那麼容易追查。楚國使臣與公主打賭，此事涉及大秦國土，不如……」

「我們出宮。阿嵐你暗中跟隨，翠柳就近身保護，黃鸝就留意宮中的消息。」

秦蓁蘭等人出了宮門，沒有選擇走尚德街，而是左拐，進了武峽道。沿著狹窄的巷道一路前行，再走一段泥濘小道，就能看見一座茅草房。

「一言堂？」翠柳心中疑惑起來。秦嵐從榕樹上一躍而下，右手握住劍柄，隨時準備出擊。

「阿嵐，不必緊張。宋先生名滿天下，想必他的女兒是一等一的名家。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賢者相助，才能謀天下。」說完，秦蓁蘭用手將劍按回劍鞘。

一言堂的大門緊閉，但門內的朗朗書聲卻沒被關住。護院看見陌生人，警惕的上前盤問：「來者何人？」

「秦國公主求見宋家小姐。」

護院一聽到門前求見的是皇宮的人，不耐煩的說：「這裡沒有姓宋的，你們趕緊離開！」

「宋先生曾云：與智者一言，勝讀百書；與武者一言，猶練百劍。一言堂之源，皆因一言而起。」

秦蓁蘭的話語剛歇，緊閉的大門緩緩開啟。門後站著一位身穿藍色衣服的女子，墨眉輕描，脂粉略上，就像湖水中的精靈一般。

「在下顏如玉，見過蓁蘭師姐。聽聞師姐手中有先師墨寶，可否給師妹一閱？」

突然被人叫一聲師姐，秦蓁蘭的腦子轉不過彎來。她從來沒聽說過師父門下有一個叫顏如玉的弟子。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顏如玉的話讓秦蓁蘭混亂的思路頓時清晰，她取出宋國清的家書，細細查看。

「多年不見，言妹妹已經長的亭亭玉立。」

宋玉言將公主引進內堂，喚來書童呈上茶點。兩人多年未見，話匣子一打開就再也合不上。秦蓁蘭從宋玉言的口中得知，當年宋國清覺得陸蕭心懷不軌，拒不承認他的身份。陸蕭為了穩住時局，將反對的書生武將全部抓走，就連後代也沒有放過。

書童不停的為兩人續茶，當他想為翠柳添茶時，翠柳用手蓋住茶杯口。宋玉言怎麼可能沒察覺翠柳的小動作，她話鋒一轉，對著秦蓁蘭說：「公主今日煩憂之事甚多，小女子恰巧有一個消息，或許能給公主指明方向。」

秦蓁蘭拿過書童的茶壺，親自給玉言倒上青茗。

「一言堂位於京城的邊陲，又有群山掩護，那些身份不明的人常挑此路行走。楚國使臣訪秦前，有一群楚人在此經過。」

秦蓁蘭走到窗邊，看著外面那一小截山路，說：「師妹可有看清楚人的模樣？」

「他們速度極快，不是尋常百姓。身穿秦人的衣物掩飾身份，但他們的眼神中透漏著凶光。」

秦蓁蘭向宋玉言拜別，她從宋玉言的話中分析出這撥楚人絕非等閑之輩。甚至，是肩負著某種重要的任務。置於目標是誰，她得從另一個人的身上查探。

秦蓁蘭再次回到宮門前，她這次走入尚德街，然後在鬧市中繼續前行。她行至半路，發現醉伶樓前有一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