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

「誰沒有一些得不到的夢，誰人負你負我多，誰願意解釋為了什麼，一笑已經風雲過……」修長的五指在枕頭下面摸索。微眯著眼睛看了看手機屏幕，斜坐床頭「昊子，什麼事？」

「今天下午去一趟邛崍，五公司趙總那邊需要我們儘快敲定合同」。

「好，等會兒一起吃個早午飯，然後一起過去。」

「好，老地方！」

「到了給你電話。」

接完電話把手機扔回床上。套上褲子，白色襯衣，一件灰花色的毛衣。洗漱后，拿上黑色的毛呢大衣。換好鞋子，抓起房門鑰匙和車鑰匙，「嘭」關上了門。

電梯到了，走出一對出門買好菜的五六十歲的夫妻。土豆，五花肉，青椒，一把青菜，一個食品塑料袋裝著滿滿的饅頭，兩人討論著中午怎麼吃。魏臣突然覺得有點恍惚，好像這是一個自己想像過的場景，又或許是曾經某個夢裡的景象。回過神，他想也許自己餓了。

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吃過早餐了。感覺每一個醒來的早晨都沒有食慾，只想著要怎麼樣去賺錢，中午感覺餓的時候就隨便的囫圇一頓。

路過街邊，看到白家肥腸粉的魏臣，把車停了下來。

「二兩紅湯肥腸粉，加個節。」魏臣在麵館門口，對忙著撈粉的老闆不咸不淡的喊了一聲。

「好勒！紅湯二兩，加個節嘛嘎！」老闆拉高了音量重複報道。

找了個沒人的位置坐下，看了看日曆，然後打開手機里租售房屋的APP看了起來。

魏臣到茶樓，吳昊已經點好茶。魏臣對喝茶，沒什麼特別喜好，大多說隨便，老闆就時常給一杯素毛峰了。

實際上成都大多的人並不是非要去喝茶不可，也沒有對茶特別的講究，更多的是喜歡一種氛圍。老年人只是在茶館聚起來喝喝茶，聊聊天打發時間；中年人或年輕人到茶樓是為了打打麻將，鬥鬥地主；有些人是找個地方談事情，比如魏臣和吳昊。

討論完項目，話題輕鬆起來。

「你剛剛說明天要回老家，相親？」吳昊率先問道。

「看看吧！」魏臣漫不經心的答。

「阿姨也是，過年都相了好幾個了，還沒死心哈！這才上成都幾天又回去，你不難得跑喲！」吳昊帶著點戲謔。

「不然懶得接我媽電話，幾個姐姐也是輪流電話。」魏臣皺著眉頭無奈道。

「我看，要不幹脆你就把小張收了算了！天天在公司巴巴的望著你。」吳昊憋著笑，繼續說:「乾脆明天就帶回去，讓家裡人看看，免得逼你相親。」

「爬！」魏臣帶著玩笑口吻輕吼一聲。

「人家小姑娘家又不窮，這快一年了，呆在我們小公司里圖什麼，你不知道啊你。要是她圖我，我早接招了。」吳昊看了看魏臣，見他臉沒怒色接著說了句「這小姑娘我看比你以前那位強！」

魏臣斜著眼睛瞪了吳昊一眼，突的站起來說「走，吃飯！堵住你的嘴！」

「不上去公司看看！？」吳昊不死心的問道。

「有什麼好看的，波哥在。」

餐館簡單吃過飯後，二人驅車至邛崍。經過文君井時，魏臣想到了司馬相如寫給卓文君的鳳求凰。才子佳人，頭腦中竟然浮現出兩人一同賣酒的畫面。搖搖頭掐斷思緒，自己是來談生意的，想這些亂七八糟！

項目敲定后，吳昊返程打電話把堂弟吳波和小張叫了出來，約在常去的串串店。

「臣哥，昊哥！」小張不轉眼的盯著坐在角落的魏臣。

吳昊急忙應聲「坐，坐！」

小張用手撩了撩留海，坐在了魏臣旁邊。

「你們都喜歡吃啥喃，我去拿。」小張糯糯的說，帶著成都人特有的小小的嗲。

「隨便拿，多拿點肉。」吳昊答。

「好。」小張乾脆的道。

一會兒小張就拿了兩大盤，郡肝，香菜牛肉，折耳根牛肉，嫩牛肉，黃喉，雞爪，雞翅，肥腸，土豆藕片等。

放下菜后，她又迅速的折回去特意拿了兩盤鮮毛肚，往魏臣方向的桌角放「臣哥，給你拿了毛肚。」

「好，謝謝！」魏臣帶著些許客氣的回答。

吃飯途中小張對幾個人各種的照顧，搭蘸料，遞飲料。不時的向魏臣望過去。

作為談過戀愛，結過婚的魏臣並不是不明白小姑娘的心思。只是覺得自己也許不適合或者說不配談戀愛吧。不是有句話說「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嘛！」至少最近幾年自己是不會考慮結婚的。況且一個好好的九零后小姑娘別被自己這個離異男人給糟蹋了。畢竟，一旦感情失敗不是傷人就是傷己。

返回家中的魏臣，想著邛崍項目如果順利完成，就可以再入手一套更大的房子了。這個一室一廳的二手房。雖然裝修簡單，倒也還功能齊全，只是廚房自己很少用，沒什麼生活的氣息。

這是魏臣從一個換房的客戶手裡接下的房子，當時客戶結完婚準備要孩子，著急換大房子。讓魏臣撿了個漏，便宜買了下來。客戶買南邊的房子又得了一筆不少的傭金。

一個人的屋子始終不像個家。魏臣突然頹了，倒進了軟沙發里，努力想要趕走那種孤單感，但越是想趕越是覺得自己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