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天還未亮，整個皇城，依舊籠罩在黑暗中。

一絲明亮，從皇后寢宮裡透了出來。

周后穿上華服，安靜的端坐著，她面無表情看著前方，好像是在等一個人。

「娘娘。」

一嬤嬤安靜有禮的站在內屋外。

周后看著嬤嬤獨自一人，略有失望道：「他還是不肯前來嗎？」

嬤嬤並未說什麼，只是搖了搖頭。

這是周后第三次，想要約蕭奕允前來，但他依舊是找出各種理由推脫，以往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做，現在居然敢如此。

看來那民間傳言對他的影響很大。

「真是蠢貨。」

周后緊握拳頭狠狠的向下砸去。

被砸的木桌，發出「嘣嘣」的聲響。周后的手隨之滲出絲絲殷紅，嬤嬤看著有些心疼。

「娘娘，二殿下一時無法接受，也很正常，再過幾日，等他想明白了，自然明白娘娘的一片用心」

嬤嬤連忙安慰道。

蕭奕允現在每天借著酒精麻木著自己。

他懦弱無能，他不敢面對世俗的眼光。蕭奕允想反抗，但又不知如何反抗，那個散布謠言的人，讓他飽受異樣眼光。

蕭奕允嘗試著想將此人找出來，但直道現在也毫無音訊。

蕭奕允同樣也恨周后這些年來的欺騙、虐待、利用。

所以，不管周后如何來喚，蕭奕允依舊不會來。

「等他想明白，一切都沒了，真是枉費本宮多年的苦心經營。」

想到此周後有些氣憤。

「娘娘，那些流言已經鎮壓住了，況且陛下也沒什麼不同，是不是您想太多了。」

嬤嬤不明白為何皇后的反應如此之大。

「所謂的鎮壓住，不過是明面上不敢再非議罷了，那私底下的如何鎮壓，況且陛下雖嘴上沒說什麼，但私底下，卻起了疑心，不然為何寧願頂著那麼多的壓力，也依舊不肯處置了蕭奕恆？」

這麼多年的夫妻，周后自然非常了解楚帝，原本楚帝早已擬好，要處置蕭奕恆的聖旨，但一聽說這些那些傳言后，便將此收了了起來。

過去好幾日了，也不見公布。

「絕地反殺，本宮倒是小瞧了她。被囚禁著，也能翻出這麼大的風浪來。」

周后冷笑著。

周后口中的她自然是指江清月。

「娘娘接下來該怎麼做？」

原本不在意的嬤嬤，聽到周后如此講，一時也慌了神。

「他們所有人都以為，本宮要的是那無雙的權利！」

周后輕蔑的笑了起來。

周后做事心狠手辣，這點嬤嬤很清楚。但此刻看著周后如此的笑容，嬤嬤還是不緊心中冷顫不斷。

嬤嬤跟著周后這麼多年，眼下就也有些猜不透周後到底要的是什麼。

「一會將周啟晗召進宮。」

周后悠悠道。

現在她只有這麼一個辦法，來做這餘下的事情，若還是不成，那她只有玉石俱焚了。

「是！」

「讓他集結錦衣衛，今日皇宮內的人，都只准進，不準出，違令者斬。」

周后沒有絲毫感情的下著命令。

嬤嬤一愣，她現在總算知道周后要做什麼了。

「一會，你再去蕭奕允那兒一趟，告訴他，若他再不入宮，本宮便將他就地正法。」

周后的言語讓嬤嬤一震。

蕭奕允雖不是皇后親生的，但這些年來她看著其長大，皇后對蕭奕允的栽培，超越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如此下狠手，嬤嬤真的有些於心不忍。

但她也只能硬的頭皮接下了命令。

御書房裡，皇上還翻閱著奏摺，劉公公弓著身子進來輕聲道：「陛下！皇後娘娘與二殿下過來了。」

楚帝此事滿臉寫得都不耐煩。

「她怎麼來了。」

楚帝一直不喜周后，表面雖相敬如賓，但私底下，楚帝一直不想接近周后。楚帝總覺得她與年少時早已不同，雖說不上來到底哪裡發生了變化，但就是覺得不太舒服。

「讓他們進來吧。」

說到底她還是皇后，楚帝還是會給她這個面子的。

周后與蕭奕允一前一後的走了御書房。

周后還是一如往日，臉上掛著絲絲笑容，而蕭奕允則始終低著頭，越發沉默。眼睛一直看著自己的腳下，不敢抬頭。

「皇后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楚帝並未抬頭，只是看著奏摺問道。

「聽聞陛下近來身體不好，故前來探望。」

周后帶有絲絲微笑回道。

「朕有他們照顧，身體很好。」

蕭清寧從宮外請來的大夫給楚帝診治后，他的身體確實有些好轉。

但蕭清寧並未給楚帝說過，他的病是中毒所致，更不會說這毒是皇后的手筆。

蕭清寧怕被楚帝發現后，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她只是告訴楚帝，葉大夫曾經醫治過饑渴症，這方面很有經驗。她還告訴楚帝，葉大夫是她偷偷帶進宮的，若是沒有治好，恐會受母妃的苛責，所以便讓其幫她保守這個秘密，別讓其他人知道，待他痊癒后，再給大家一個驚喜。

楚帝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之人，蕭清寧這麼說，他怎會不知道其用意，於是便表面上答應，私地下則派人調查這前後原有，他順藤摸瓜，查到源頭時，這小太監卻一不小心失足溺亡了。楚帝便沒有往下追究。

經過幾天的變故，他已懷疑到此事到底是誰的手筆。因為他此時身亡，會是誰獲利最多，現在看來，只有那個夫妻多年的皇后了。

皇后，不是一個輕易便能處置的人，且錦衣衛如今又落在她的手裡。皇城內，沒有其他的軍隊能夠保護自己，這是楚帝的心憂所在。於是他偷偷下令調用了離皇宮最近的慶林軍前來護駕。

但從慶林軍的駐紮營地要皇宮也得要四日路程，所以這短時間內，楚帝便什麼都不能做，也不可以做。

「那臣妾便放心了。」

周后緩緩道。

「臣妾今日前來，想要和皇上商量一件事。」

雖說是商量，但周后的語氣中沒有絲毫商量的意思。

「什麼事？」

楚帝抬頭看向周后道。

「關於皇儲之事。」

周后悠悠道。

周后如此大膽，竟當著楚帝的面如此放肆，嚇得蕭奕允，更加說不出話來，他將頭深埋，一句話也不敢說。

「皇后可知，自己在說些什麼？」

楚帝看了看一旁的蕭奕允，淡淡道。

「臣妾知道，臣妾只是在為陛下分憂。」

周后雖說的恭謹，但語氣中卻沒有絲毫的感情。

「你身為皇后，怎會不知後宮不能干政？」

楚帝冷冷的看向周后。

「皇上最近聖體欠安，臣妾身為一國之母，自然要為大楚考慮。」

周后無比鎮靜的看著楚帝。此時的她好像有一種不可反駁的氣勢。

「呵呵呵」

楚帝冷笑道：「那皇后覺得誰能當此大任？」

楚帝直直的盯著周后的眼睛，一種帝王的氣勢壓迫而來。

「臣妾覺得皇二子，蕭奕允能當此大任。」

周后絲毫沒有退縮，緊盯著楚帝一字一字堅定而沉穩的將蕭奕允三個字說了出來。

楚帝將視線移向蕭奕允，但蕭奕允始終不肯抬起頭來。他怕周后，也怕楚帝，他其實就是兩人較量的犧牲品。

他不想失去尊貴的身份，但他又不敢面對楚帝的目光。

此刻的蕭奕允是最為悲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