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嚇!喵?
世界是各種相互對立又相互統一的信息集合體。
巍峨聳立亘古不變的高山與激蕩澎湃奔涌不止的河流,其實在一定程度上,所承載的信息的重量是一致的。
當整個世界以開闊性的姿態呈現在眼前時,所能被人接受到的也只是信息的表態特徵,而在那些理所當然認為事物就是如此的背後,卻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它在以一個特定的頻率,向整個世界闡述著獨特的魅力。
袁野意外進入了何安然深層次的意識中。
就像一個病毒,毫無道理地嵌入進她的數據存儲中心。
而何安然對她所經歷的漫漫歷史長河中的記憶,是以一種無法言明的方式整齊的碼放在她的意識空間中,但在某一天深夜,有一個不起眼的,重量可以微乎不計的信息,插進她的信息存儲陣列中,並且成為了其中的一員。
換句話說,袁野的形象成為了她記憶中的一部分。
早晨的第一縷陽光順著窗帘的縫隙鑽進來,鋪在了何安然的柔軟棉被上。
她感受到光熱在睫毛上跳動,於是從睡夢中醒來。
在金光蔓延上來時,從昨晚一直存在的集束星光也開始如潮水般退去,兩者井然有序互不干擾。
混沌無垠的意識從她睜眼的時刻開始回歸,並且手機鬧鈴響起來后,極速、徹底的完成。
何安然從床上一躍而起,飛奔向洗手間,開始以一種讓人瞠目結舌的速度洗臉、刷牙、整理頭髮、化個簡單的妝,踢掉拖鞋、隨手扔掉睡衣,換上從一堆毛茸茸衣物中間拽出來的一件粉色大衣、並且隨手取了一件掛起來的粉色貓耳帽子、抓起手機和提包、隨便穿上一雙黑色短靴、砰的鎖上門,步履輕盈的就下了樓。
她在一家超市做收銀員,今天是早班。
樓下有一家早餐店,這時候人還不太多,何安然看看時間,公交車還有一會兒才到,就進了店去吃個早飯。
「安然,今天起這麼早啊,想吃點什麼?」早餐店的老闆打著招呼。
「今天早班,給我兩根油條,一碗胡辣湯,再來兩個水煎包!」何安然飛快答道。
她聞著空氣中瀰漫的辛辣味道就已經垂涎不已。
那老闆大概五十多歲,為人和善,開了這間早餐店也有將近三十年的光景。
老闆盛好了湯,灑了香油,放在桌上。老闆娘在盤子里裝好了油條和水煎包,順便夾了一小碟鹹菜,端著一起放在了何安然的桌上。
「安然,大姑娘家別總是吃這些油膩的東西,對皮膚不好。」老闆娘笑呵呵說著。
何安然撇撇嘴,也打趣著:「姨,沒聽說過咱開飯店的,還勸客人少吃飯的。」
老闆娘搖搖頭,仍舊笑著說:「我可沒見過連續兩星期都吃同樣早飯的。」
何安然認真想了想:「我比較戀舊嘛!」
老闆娘也無奈:「你啊,年紀輕輕,怎麼總是一副老年人心理。話說你別怪姨多事,前陣子我發現了一個挺不錯的小夥子,想著要和你介紹介紹呢。」
何安然心如止水,年紀輕輕這個詞她好久沒有體會過了,但在聽到老闆娘後面的話后,又苦起了臉:「姨,還是不要了吧。」
「我看那小夥子長的挺精神,脾氣也不錯,試著和他聊了幾次,家雖然是在外地,但現在也是在這裡工作,還沒有談女朋友,我覺得你倆挺合適。」老闆娘順勢誇了一番。
何安然嘆了口氣,只好自黑來:「姨,你也知道我的,平常大大咧咧,總是丟三落四,還活的邋裡邋遢,誰會看上我啊!」
老闆娘哈哈笑道:「安然,今天是怎麼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平常說讓你注意點形象,你總是不聽,今天倒明白過來了。沒事,這種事情靠緣分,合不合適,願不願意,總要接觸之後再下結論。這樣吧,我估摸著他今早還會過來吃早飯,平常就比你晚到幾分鐘,要不你稍等一會,偷偷看上幾眼?」
何安然聽了這話,心裡就發慌,急忙吃完飯,結了賬,就往公交站跑去。
老闆娘收拾著東西,嘴裡喃喃自語道:「唉,這孩子!」
……
當屬於何安然的信息流意外受到擾動,雖然在她的意識世界中沒有發生多大變化,但在廣袤宇宙背景下,這個波動被無限放大,於是兩種不可能存在交互可能的振動波,開始慢慢重合。
在更早的時候,袁野先醒了過來。
他的頭昏昏沉沉,身上如在火爐旁炙烤一般。
袁野摸摸頭,他發燒了。
看來今天是上不成班了。
他拿起手機給領導發個請假的簡訊后,就又閉上眼,準備再休息一會。
但昨晚上的那一幕竟又慢慢浮現,他在昏昏沉沉的意識中想到那些事情就覺得害怕,終於完全睡不下去,索性起了床,思索著一會去醫院一趟。
洗漱完之後,他就出了門,往公交站方向去。
他租的房子離公交站還有一定的距離,但這時他不想說話,也不想做多餘的動作,就揣著手慢騰騰的走著。
路過一家早餐店,可他實在沒有胃口,就直接去了公交站。
公交站這時人也不多,只有零零散散幾個人。
很快他就對前面坐著的一位女生產生了興趣。
那女生穿著一件粉色大衣,帶了一件粉色的貓耳帽子,腳上穿了一雙黑色的短靴。
袁野忍住對那一抹黑色的強烈不適,慢慢的靠到這隻HelloKitty旁。
女生的背影殺有點令他心動。
他不好意思走到正面,只微微看到了一張側臉。
與想象中的不同,不是卡哇伊的風格,而是清冷出塵的氣質。
一股幽香傳來,袁野感到心曠神怡。
公交車很快到站,他跟在女生後面上了車。
車上的暖風開的很足,旁邊的幽香越來越濃烈,他恍恍惚惚,身邊的一切泛起漣漪慢慢消失,只剩下了前面的女生一個人。
就在袁野意識集中到女生背影的一剎那,他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女生背後竟出現了一條毛茸茸的尾巴!
那條尾巴上有著極鮮亮的長長毛髮,在陽光的照耀下輕輕擺動著。
尾巴擺動到袁野手邊時,一種異樣的感覺從皮膚上傳來,他不自覺的一把抓住,手中柔軟綿密的長毛帶來的真實觸感在一瞬間讓他心神蕩漾,想起了年幼時養的那隻貓。
那隻貓喜歡趴在他腿上睡覺,他就常常這樣從頭到尾的擼著貓。
但在他抓住那條尾巴的霎那,就看到前面那位女生的身體與手中的尾巴頓時僵住,頭機械的轉了過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袁野,以及他手中的那條尾巴!
……
何安然很反感這位不知廉恥的湊到她身後的這位男生,看著很清秀老實的模樣,怎麼心裡就這麼猥瑣呢。
並且在對方跟在她後面上車后,她心裡已經開始厭惡起來。
對尾行痴漢這種生物,她有一百萬種法子可以讓對方從此深陷恐懼之中,再也不敢有這種變態行為。
舒爽的陽光讓她心裡稍微放鬆了一點心情,於是她輕微的扭起了尾巴。
這是一件神奇的事,她的尾巴在接觸別人之後,與之竟重疊了起來,像是進入到另一層空間中。所以旁人看不到也感覺不到。
但在身後的男人抓住了她的尾巴后,她如遭重擊,震驚的看著對方。
「嚇!」何安然猛地跳了起來,瞬息就將尾巴收回,毛髮穿過對方手掌的從沒有過的酥麻感覺,讓她情不自禁的錯愕道,「喵?」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對方也同時緊張道:「喵?」
何安然愣了神,她與對方短時間的對視后,慌亂的敗下陣來,並開始思索眼前的這位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同類。
很快她從對方散發的氣息中,確定他就是人類,因為她沒有感知到任何屬於族類的氣息。
「你幹什麼!」何安然怒喝道。
在看到周圍乘客的目光都集中到他們兩個身上時,她才察覺到此刻的她正以一種羞恥的姿勢,被那人緊緊抓住那條毛茸茸的大衣束腰帶子。
怎麼看怎麼像兩小情侶吵架,上演著痴男苦苦挽留狠心的漂亮的不像話的女友而低聲下氣的努力著的戲碼。
緊接著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對方同樣在慌亂之後,腦子發抽的說了一句:「媳婦,別鬧,咱回家說。」
何安然目瞪口呆。
在看到周圍乘客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后,尤其是聽到「媳婦、回家」這幾個字眼后,她心裡在翻江倒海:「他這是在調戲我沒錯吧,沒錯吧。」
何安然用兩道冰冷的絲毫不帶任何感情的將對方牢牢鎖死,並一字一頓道:「你、想、死……」
話還沒說完,公交車忽然停下,車門打開后,那人不作任何解釋的倉皇逃竄。
何安然氣的跳腳,平白竟受了調戲,於是面無表情的冷聲道:「我記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