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美好的一天從清晨開始

在何安然眼中，光明與黑暗的大戰，其實並不顯得那麼激蕩人心。

在她經歷過的這些年裡，黑暗一直試圖侵佔這個世界。從最早先的羅馬帝國時代末期，東方與西方同時出現的戰亂時代，到近現代世界大戰時，東方與西方同時陷入戰火，可以看出，光明與黑暗的戰爭一直在影響著整個世界。

最典型的例子莫過於在十四世紀中期爆發於歐洲的黑死病。它在短短三年內致死近三千萬人，當時的世界總人口也不過四億，這還不包括中國和印度要佔有一半人口總量。

彼時的何安然是在歐洲遊歷。她親眼見證過人類的大範圍死亡，黑暗也就要成功，它在人間投射出大片大片的陰影，試圖擴大它的影響力。但光明近乎永生，即使一時被壓制，也從不會消失。

光明到來，驅散了陰霾，世界開始復興。

她經歷過時代的輝煌，也親眼見證過時代的落寞。

英雄史詩與時代歷史共同融合在一起，隱藏著背後不為人知的真相。

所以她在今天又看到光明與黑暗的戰爭時，才顯得那麼鎮靜。

不過也不能算是鎮靜，她甚至有些憐憫，因為大戰之後總要有災難發生。

今天的這場戰爭又能影響多遠呢？

何安然不再想這些，她閉上眼睛，困意像往常一樣很快洶湧而來。

但與以往不同的是，天空上的戰爭明顯影響到了她吸收星光的效率。在以往當她有睡意時，星光就會及時到來，照耀在她身體上，並調動她體內隱藏著的龐大力量，共同作用下，她才能安然入睡。

但是今天星光遲遲未來。

她睡了大概有幾分鐘就醒了過來。

「影響這麼大嗎？」何安然失眠時這樣想到。

在昏暗中她仍舊能看到些房間里的基本情況。

隔壁周念念在安穩的睡覺，從她穩定且安靜的呼吸中就可以聽得出來。

其實她還看到有光線從隔壁穿透過來。那些光線與天空上灑落下來的月光是一個性質，只不過太過微弱，承載不了來自宇宙的一種浩瀚感。

所以這些光線在想要進入到她身體時，都被她無情而果斷的排斥在外。

得益於這些光線，她能透過牆壁看到周念念此時穿了一件帶有教會風格的白色睡衣，活脫脫像一隻女鬼。

何安然很快就失去興趣。

再遠處的房間內，傳出了袁野睡覺時發出的輕微鼾聲。

這鼾聲附和著某種節奏，在夜裡大黑暗背景下形成一道道奇妙的波動。

同時，他的身體也在發射出一種光線。因為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有一簇簇銀焰在燃燒著，最後匯聚成熊熊烈焰，盡情在黑暗中釋放。

袁野沒有穿睡衣。

何安然看了一會兒也索然無趣。

兩個相互有聯繫的人，風格都是那樣奇葩。不過她又自嘲笑著，她的生活習性在別人看來何嘗又不是奇葩呢。

她還是無睡意。

不過如果這時有人能盯著她的眼睛看，會看到她眼底是藏著深深地憂慮。

這憂慮的來源，是在光明與黑暗大戰的末尾，突然下起的那場灰雪。

在普通人眼裡看來，那是一場詭異的灰雪，並歸咎於日益嚴重的霧霾天。

但在她的眼中，那些灰雪無所遁形。

灰雪在本質上是光明與黑暗碰撞后產生的物質。一部分堙滅化為虛無，一部分形成這種奇異的能量，彷彿塵埃一般從天空落下。

所以這些灰塵在接觸到人體時，會很快被人吸收，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何安然清晰的看到這股能量的去向，但她無法阻止什麼，就像在這萬年歲月里人類發生的幾次大戰一樣，都是在光明與黑暗戰鬥之後爆發。

影響人類選擇的元兇，就是這股被人類吸收的能量。

歷史或許將要重演，她無能無力。

這樣想著，她更了無睡意，想到明天上的是晚班，索性她看起了未看完的電視劇。

不知不覺，窗外有清脆鳥鳴聲，初始只有三兩隻，很快嘰嘰喳喳連成一片。街道上車輛開始多了，說話聲叫賣聲此起彼伏，壓過了大自然的聲音。

屋子裡亮了起來。

何安然一夜沒睡，她實在是睡不著。

七點鐘，袁野和周念念定的鬧鐘同時響起，何安然來了興趣，她關了電視劇，坐起身來，滿懷期待的等著什麼。

袁野和周念念幾乎同時醒來，他們兩個一個立刻將手機鬧鐘關閉，並念了一句教義。另一個翻了個身，摸著手機胡亂按了一下，鬧鐘只是暫時關閉，五分鐘之後還會繼續提醒。

五分鐘后，周念念精神煥發，她剛剛在床上默誦完早課，這時要起身去廁所。

袁野在鬧鐘又響起后，猛地從床上坐起，並且哆嗦著拉開被子，顧不得穿衣服就要跑去廁所。

何安然激動的從床上輕聲跳下，抓住了門把手。

咣地一聲，三扇門被同時拉開。

何安然看到袁野縮在一起要往外急跑的身體猛然頓住，周念念也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啊！鬼！」

「啊！流氓！」

袁野和周念念同時驚叫。

袁野身體一顫，渾身起了一層層雞皮疙瘩，他被嚇的著實不輕。

你能想象的到，當你大早上開門要去廁所，突然看見另一個門後面出來一位披頭散髮穿著一身白衣的人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情嗎？

袁野能想象的到，並且實實在在體驗到了。

他被嚇的快要尿崩。

周念念臉色發紅，滿臉羞意，在看到完全看到袁野光禿禿，哦，還穿著一件內褲時，她的心裡是崩潰的，並迅速的用兩隻手捂住眼睛，大聲喊叫出來。

何安然覺得有趣極了。

「啊！啊！啊！」她也叫了出來。

不過在她叫完之後，袁野和周念念齊齊一臉古怪的看著她。

「大姐，你要是想看戲就安安靜靜的看戲好嗎？」袁野無奈道。

「你真流氓，為什麼不穿衣服就出來？不知道這屋裡還住著女生嗎？」何安然為了配合她說話更有氣勢，掐著腰質問袁野。

周念念這時將手指張開，於是袁野和何安然都能看到她手指縫裡的眼睛。

「還有你，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偷偷摸摸的有什麼意思？」何安然繼續炮轟不止。

周念念將雙手放下，看了一眼袁野，扭頭就往廁所奔去：「哎呀，羞死人了！」

袁野心裡在被冰碴子捅。

「聽到沒有，以後不準不穿衣服就出房間，你可是答應過我要注意穿著的。」何安然嚴厲的批評著袁野。

袁野感到委屈極了。

他還是像往常一樣在醒來之後的第一件事是去廁所一趟，實在忘了從昨晚開始，他的房裡又住了兩位女生這個事實。

「很抱歉，我一時忘記了。話說，我能回…回…回房間…了嗎？」袁野哆嗦著說道。

「嗯，可以原諒，下不為例啊！」何安然滿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