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養家(1)
在李芬和陸軍的幫助下,蘇寧理了秦川的後事,由於秦川的案子已經轉為刑事案件,王斌少不了經常過來問詢,也幫了不少忙。陸軍以公司的名義打了一筆錢給蘇寧,說是安撫金,李芬讓蘇寧不要推辭,如果那天襲擊秦川的人本來的目標真的是陸軍,那陸軍等於是撿了一條命,他給多少錢都不為過。蘇寧想了想,以後用錢的地方太多了,就收下了。
蘇寧想了一套說辭,對小爸爸出國了,要走很長時間,小小眼淚巴巴的看著蘇寧「媽媽,是不是小小不乖,爸爸生小小的氣了,爸爸不要小小了嗎?」
蘇寧強忍著淚水說「爸爸出國去給小小掙錢了,只要小小聽話好,以後好好學習,爸爸就回來了。」
小小畢竟年齡還小,聽了這番話也沒有再多追問。
李芬讓蘇寧到她的藥廠工作,蘇寧不去,「我的專業根本幫不上你什麼忙,但你的藥廠上班就是吃閑飯。」還有一層意思蘇寧沒有說,她最近突然覺得自己是個不祥的人,到王洋的公司去上班,王洋的公司就破產了,嫁給秦川,秦川沒了……蘇寧有時候午夜夢回,總會深深地責怪自己,如果不讓秦川去陸軍的公司上班,如果那天自己不提議請高家二老吃飯……她在夜裡反覆的自責,反覆的哭,第二天醒來,還要裝作高高興興的送小小上幼兒園的,找工作,去醫院看劉梅香。日子越忙碌越好,只有忙碌才能讓她忘記,可是閑下來的時間更多,閑下來了她會喝酒,那種醉了的滋味太舒服了,麻木的舒服。
直到有一天,蘇寧醉醺醺去接小小的路上,一輛車停在了她身邊,王斌搖下車窗喊她的名字,蘇寧搖搖晃晃的沖他揮揮手,王斌把她拉上車,問她為什麼大白天喝酒,蘇寧回答「爽。」
王斌嘆口氣,「你去哪?我送你去。」
王斌陪蘇寧去幼兒園接了小小,又請她們娘倆去吃了頓飯,飯桌上蘇寧還想要酒,被王斌嚴厲的眼光制止了。王斌把蘇寧和小小送到家門口,說還要馬上去辦點事,沒有上樓,他叫住蘇寧,嚴肅的說「蘇寧,以後不要當著孩子的面喝酒!更不要當著孩子的面兒醉酒!不能因為你的難過,就把孩子毀了。」蘇寧被他嚴厲的聲音嚇住,不由自主點了點頭。
王斌看著她說「你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我在大街上看見你,以為看到一個瘋婆子!你這樣對孩子的影響很不好,對你自己也沒什麼好處,你該給自己找份工作了。」
蘇寧看著王斌離開,轉頭上樓,看到樓梯口昏暗處靜靜站立的小小,小小緊緊抱著一個布娃娃,大眼睛擔心的看著她,嘴裡說「媽媽,你慢點上樓哦,別摔倒了。」蘇寧忙打起精神,心酸酸的,這麼小的孩子,已經開始學會擔心了。自己是個多麼不稱職的媽媽呀,不能保護孩子反而帶給她那麼多憂慮,還要她為自己擔心,可想而知這段日子,自己做得有多失敗。蘇寧走過去拉住小小「小小,媽媽是不是很沒用?」
小小擺擺小手,撲進她懷裡「媽媽是最棒的!」軟軟的小臉兒抬起來看她,又說「媽媽不喝酒更棒。」蘇寧緊緊摟住小小,這些天自己酒後失態的樣子一定嚇到了孩子,她不能再這麼消沉下去,不能再當一個瘋婆子了。
蘇寧拒絕去李芬的的藥廠上班,也拒絕了陸軍讓她去榮華房地產公司上班的邀請,她以為堂堂的大學生找工作應該不是問題,誰想到開始找工作了才發現自己在社會上能夠勝任的工作並不多。很多公司一聽蘇寧喪偶還帶著小孩兒就直接拒絕了,一個女人帶著孩子麻煩事很多,沒有哪個公司願意聘請一個隨時可能會請假的女人。一般公司開出的條件都是最好男士,年輕,有經驗,蘇寧基本都不符合。去做文員,很多公司還需要打卡,她每天要接送小小,打卡的工作肯定是不行的。蘇寧對工作待遇的要求降了又降,可是還是沒有合適的工作。
女性,不夠年輕,沒有工作經驗,家庭負擔大,不能出差,這樣的條件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下只有碰壁的份兒。
蘇寧找工作的事還沒有眉目,另一件事更加迫在眉睫。劉梅香出院的那天,高志強和秦盼兒為劉梅香的安置問題又吵了起來。劉梅香現在的精神狀態混混沌沌,總是痴痴獃呆的望著牆角發愣,有時候又會自言自語對著空氣說話。秦盼兒擔心她媽的精神狀態,想先把劉梅香接回家裡住一段,高志強不同意,他和丈母娘的積怨本來就深,
又曾經發生過把福氣放到熱水裡燙傷的事兒。劉梅香那樣強勢的性格,當初沒住在一起,自己家的事兒她還要插手,要是住在一起了,那就等於請了個閻王回來,劉梅香住進家裡容易,再搬出去可就難了。所以,高志強也放出話來,劉梅香要住進家裡,高志強就不回家了,他要帶著福氣搬出去住。
秦盼兒怕老公搬出去住就不要她了,所以爭吵了幾句之後就諾諾不敢再回嘴。蘇寧站在一邊看著劉梅香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秦盼兒心疼又無能為力被高志強嗆的說不出話。蘇寧心裡合計了一下,劉梅香千不好萬不好,也是秦川的母親,她的親人接連離世對她的打擊太大了,現在讓老太太回去冷鍋冷瓢的一個人過日子確實是很殘忍,自己帶著小小也需要個人手幫忙,劉梅香再不濟,小小是她親孫女,還是能幫上一些忙的,再說還念著秦川那份感情呢,若秦川泉下有知,自己的老母親孤苦無靠,他也會怪罪蘇寧的。想到這兒,蘇寧走到劉梅香身邊,「媽,那你是願意自己回家去住,還是願意搬到我那兒去,和小小一起?」
劉梅香抬起渾濁的眼睛,看了看蘇寧,眼裡流下淚來,以往的強勢一掃而空,半是期待半是迷茫的看著蘇寧,沒有說話只一個勁兒的點頭。
高志強鬆了一口氣,對秦盼兒解脫似的說「也好,你媽跟著蘇寧你總放心了吧?」
秦盼兒擔心的看看蘇寧「蘇寧,你以後總還是要嫁人的……」
蘇寧幫著劉梅香收拾東西,沒有應秦盼兒的話,她知道大姑姐的這句話是好意,帶著孩子再帶個婆婆將來找合適的人不好找。不過她現在還沒有想過再嫁,她現在最需要的是找一份工作,劉梅香這麼可憐她不能不管,她找到了工作之後劉梅香還能幫她照料小小,這才是當務之急。至於以後,走一步算一步吧。
像是怕蘇寧以後會後悔,再把劉梅香扔回來,高志強又加了一句「秦川雖然沒了,你們那新房子也算是你們倆的共有財產,要論繼承的話,他媽也能算一份,所以老太太住你那兒也合適。」
蘇寧沒有搭理他,把東西收拾好之後,帶著劉梅香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