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無奈窘迫的以沫

林以沫總共在秦愛國管理的塑料加工廠做了兩個月不到，不是林以沫不想做，因為出了工傷事故，她嚇著了，也嚇著了小姨一家。

原本林以沫進廠時，安排她開的是一個小型自動塑料成品機，廠子里有兩台機器，一大一小。大機器太大又高，上料需要又力氣，她膽子小，沒力氣，雖說大機器工價高點，可做不來，也沒辦法不是。

當時因為貨要的急，廠里停了小機器，全力趕大機器的貨。事故發生時，正好林以沫也在當班，具體的情況，經過多年，她已經不大記得，最後只記住了幾根帶血手指頭沾在機器上恐懼的一幕。

工傷鑒定打官司理賠時，因為考慮她小，沒讓林以沫到場。只聽小姨父講：「賠了三萬多，幸運的是不是你，以沫，人一輩子身體健全健康，就是老天爺給的最大的福份！」這句話開導了林以沫很多年。

范芳雨後來告訴林以沫：出事那天晚上，接到電話小姨父連衣服褲子都忘了穿，知道不是林以沫，一下坐在地上，大出口氣。

林以沫知道小姨一家人對自己很好，事情處理后，每次從大機器邊過，她都害怕。還好表妹放假了，接著要過年，小姨媽讓她倆個先回龍溪，開年再說。

林以沫結工資時，才發現自己鬧了笑話，她沒有記流水賬。秦愛國算賬問她要賬本時，她都懵了，「咋辦啊，我根本都沒記賬！」

秦愛國笑起來：「以沫，你個瓜女子，我就知道你沒記賬，我給你記了，以後記得記。」

最後算下來，還有五百多塊，那是時不少了。拿了兩百多，和表妹秦璐回了外婆家。

過年後，林以沫沒去小姨家。大姨那裡，過年前去過，縣城也不好找工作，大舅媽請了原來的同事幫忙在市裡找了一個廠。

林以沫和大舅媽同事一起去了市裡。那是一個電鍍廠，老闆承包了一個車間，專做摩托車配件，林以沫的工種是前處理。

運氣不好，林以沫發覺自己身體不適合做這份工作，對化妝品過敏的人，電鍍廠是沒辦法做的。

將就了兩三個月，林以沫實在是沒法做了，一進車間，身上就起一層紅疹子，癢的鑽心，只要不上班，一點事沒有。

林以沫對自己過敏性體質很無語。

因為是跟別人去的市裡，找工作不像在小姨家裡，沒地方住，也沒地方吃飯，就只有找那種包吃包住的，除了服務員，好像也沒別的。

曾經一個月的時間，林以沫換了四份工作，每家做幾天，最多的做了十天，好在都領到了工資。還不包括詢問的，簡直沒數。

可咋辦呢，那時找工作很多都是騙人的，林以沫也是看外面貼了招聘的紙，就去問，可大多只是商家招攬生意的手段。

最後，在勞動力市場，她太急著找工作，相信別人，差點被別人騙去，好在在市場上讓識的姐妹幫了一把，不然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林以沫站在車站站台上，劫後餘生，看著來往的人，心裡百味雜陳，出來了大半年，沒掙著錢。媽媽介紹的男朋友，自己剛想辦法推了，范芳芳那兒正生氣呢！也不好回家，回去她還不是滿到處給自己介紹男朋友。

林以沫知道外婆家情況今年也不好，大舅范聞敏人耿直，去年開年給朋友做擔保在合金會貸款，朋友開了個麵粉加工廠，出去收賬，遇到搶劫被人殺害了，朋友老婆又死不認賬，合金會垮台，催要貸款，人都被關了，大舅媽到處借錢，正是水深火熱，自顧不暇的時候；大姨范芳雲家，表妹要考大學，大姨父這幾年不上進，一家人都靠她那點工資，也是愁死了；小舅范聞捷好點，可剛剛帶小孩，小舅媽不熟，不好打擾；小姨那裡，更不好再去。

林以沫數著身上兩三百塊錢，吃沒吃，住沒住，工作又沒合適的，現實實在太無情，自己該咋辦，回去也確實不想，太沒用了。想著換個地方，或許能找份好工作。

林以沫看著站台上的時刻表，傷心啊，往哪3去，實在是問題。到廣州，錢少了些；換個近點的城市，去看看，掙些錢，再到廣州，或者去韓岩上大學的h市。林以沫買了去c市的票，那離這最近。

是近，幾個小時就到了。林以沫用手上的錢租了一間房子，很小的那種，只有一張單人床，開始在c市找工作。

人才市場招聘，錢不夠，林以沫去報了名，可後續的錢跟不上，也只好去外面勞動力市場找工作。

看著手上的錢越來越少，心慌的林以沫沒辦法只好又找了一份包吃住的服務員，林以沫最不想做的就是服務員，她想找個廠，可人生地不熟，也不好找，林以沫想著堅持一下子，有錢了再換一個體面的。

不知道怎麼想的，林以沫總是覺得服務員太下賤，別人不尊重。晚上沒人，不忙時林以沫也會想韓岩在幹什麼，可曾想過自己，自己如此失敗的人生，又會有改變嗎？

林以沫工作的餐廳不大，主要是賣川菜的，廚師和服務員加起來有十幾個人。做了三個月，後來因為人年輕了，太愛打報不平，又不服輸，招人討厭了，林以沫和別人打了一架，辭了職。

辭職后，原來的一個同事介紹她去自己哥哥上班的一個銷售部門，做起了銷售。

最痛苦的不是找不到工作，是找了自己不適合的，林以沫的性格內向，看著別人賣的不錯，自己卻賣不出去，相當無措。而且，她們賣是一種優惠卡，剛開始興起，現在很流行，主要是針對那些個在美容美髮消費的消費者的，銷售部門是這家美容美髮沙龍自己成立的。林以沫根本賣不來，那是要自己找門路，那時候，這種優惠卡沒有多少相信，別說別人不買，就是讓林以沫自己買，林以沫也不會買。

一起做銷售的有一個男孩子是林以沫的老鄉，對她很有好感，他經常幫林以沫，林以沫賣不出去的卡，他帶著林以沫一下就能賣光。他辭職時，讓林以沫和他一起走，林以沫因為韓岩的原因，拒絕了。他走後，林以沫就沒賣出去過一張卡，林以沫知道自己真不是這塊料。

堅持不下去了，林以沫還是去找了服務員的工作，她記得很清楚，找到工作的那天是臘月二十七，下著雪，沒錢沒飯吃，又快過年了。林以沫很感激招了她的老闆，在餐廳里過了這個年。

林以沫以為這是自己最困窘的一年，可她萬萬沒想到，她的落魄日子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