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拈花佛手
下午一點。
賭石館內依舊熱鬧。
大部分賭石客去吃飯了，新來的淘寶人，替代了離去的同行。
五座賭檯剛完成換人程序，上午，實在是太忙了。
無空走後，賭石館內掀起了一股賭銀灰色隕石的熱潮。
專業賭客們集資購買，大賭客也被刺激的開始冒險，數十顆銀灰色隕石被放上賭檯。
結果，出現了兩位幸運者。
一顆得到了三枚藍色晶體，一顆得到了六枚藍色晶體。
但是，絕大多數的賭客，得到的，只是鐵石。
賭石館內的氣氛逐漸恢復了冷靜，冒險者們，無論勝負都離場了。
成本太高了，沒幾個人能賭的起。
他們想找到那個帶兜帽的少年。
他從進場到離場，每一次賭石，幾乎都在賺。
除了，那幾十顆假隕石。
他賭贏銅石的幾率是百分之百；目前看來，賭贏銀石的幾率，也是百分之百。
他沒有帶眼鏡，沒有帶面具。
他是一個穿紅色衝鋒衣，帶紅色兜帽的少年。
他逃進了香格里拉藥材市場的西區，消失在某條小巷子里。
他和三號金色面具有過節。
三號金色面具與賭石館內的某伙騙子有聯繫，偷偷為他們提供隕石粉，製造假隕石。
三號金色面具，試圖逃離拉薩。
他的陸空車，在距離拉薩二十公里的地方，墜毀了。
這就是大部分賭客所知道的信息。
無空聽到這個消息，感覺很遺憾。他還沒拿到自己的鐵棒呢。
他換了套明藍袍服，帶著格薩爾王面具。
雪山尼瑪，穿著套金黃色的袍服，帶著吉祥度母面具，牽著無空的左手。
無空的右手，搖著一柄古樸轉經筒；雪山尼瑪頭頂，帶著一副華美的巴珠。
他們現在的形象，是一對頗有身家的拉薩本地母子，周末來逛香格里拉賭石館。
所以，他們不會去樓下大廳里轉悠，那裡的人太多了。
他們在二樓，走過一個個隔間，看到喜歡的，停下來問問，看看。
他們也不只是看隕石和礦石，還看寶石。
二樓的隔間里，還擺有相當部分天珠、瑪瑙、翡翠、綠松石和蜜蠟等寶石的原石。
畢竟，賭石館的官方名稱，是香格里拉寶石交易中心。
雪山尼瑪拿起來查看的，多是寶石原石。
無空，有時候會拿起一兩塊隕石看看。
轉了半圈，雪山尼瑪買了兩塊瑪瑙原石，一塊天珠原石。
無空看了不下二百顆銀灰色隕石，一無所獲。它們都是鐵石，裡面沒有藍色晶體。
二樓的每個隔間里，都有至少二十顆類似的隕石。
它們以前或藏在深谷中、雪層下，或隱沒於廣袤的荒原深處、湖面下的溶洞里。沒有無人機、陸空車，沒有先進的探測設備，很難被找到。
路易和夜子，扮成一對來淘寶的大學生情侶，都帶著比較時尚的面具，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們。
無空沒有發出暗號，他們不會出手任何一顆石頭。
有面具的掩飾，穿上較為成熟的衣服，沒什麼人能看出他們剛過十四歲。
無空又看到一枚銀灰色隕石。
它比較大，有一百多克。無空有熟悉的感覺，寧靜世界中的神秘之美。它的旁邊還有一顆稍微小的，無空也有同樣的感覺。
他沒有觸碰它，看都沒有看，暗中發出信號。
雪山尼瑪說了幾句藏語，無空也比較熟悉，兩人在討論是不是去三層，裝修考究的珠寶店裡賣成品。
無空拿起一顆被打磨出形狀的天眼石，詢問價錢。
老闆帶著護法金剛面具，看不出年紀，報價三千華幣。
雪山尼瑪認為太貴，無空想要。
路易和夜子湊過來，詢問兩塊銀灰色隕石的價錢。
老闆瞟了他們一眼，說你們買不起。
路易怒了，露出手腕上的名表。
無空說，這塊石頭他要了，讓老闆便宜一些。
老闆說你也……最低兩千八。
雪山尼瑪表現出有錢人的氣度，不爭小錢。
拿出銀行卡，刷卡完成交易，牽著無空的手走向下一個隔間。
路易拿起較大的銀灰色隕石，夜子拿起稍小的那顆，讓老闆開價。
老闆指著上面的小紙條，說每克兩千八，不還價。
路易那顆一百一十二克，夜子手裡的六十五克。
他們真的沒有還價，刷卡，隨手把隕石塞進背包，嘻嘻哈哈地走人了。
老闆有種不真實地感覺，四十多萬的生意，這就完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
二樓轉完了，無空沒有發現第三顆銀石。
賭石館的三層，比二層人多。
這裡，是真正有錢人的世界，除了珠寶店，還是珠寶店。
一層天藍色的玻璃天花板，把三層隔絕與一、二層之上。
上面的看不見下面，下面也看不見上面。
無空跟著和雪山尼瑪逛了兩家珠寶店，發現這裡也有隕石。
他拿起一顆手指狀的金黃色蜜蠟，能明顯地感覺到蘊含其中的神秘之美，寧靜之美。
這顆蜜蠟石中，包裹著銀石。
「多少錢？」無空問價。
「兩萬八千八百華幣。」珠寶店服務員沒有帶面具。
一位身材苗條的女店員負責為貼身服務。
「我要了。」無空對雪山尼瑪說道。
「你要……我們要了。」雪山尼瑪看到無空的手勢，乾脆地刷卡交易。
珠寶店很貼心，送了一串藏銀項鏈，把蜜蠟吊上去。
無空很開心。
路易和夜子有點奇怪，那東西，除了好看，一點用沒有。
整個三層有十八家珠寶店。
無空逛完了前十七家，除了那顆蜜蠟，再沒有任何發現。
最後一家最大，裝修的最豪華。
無空看到了一塊蜜蠟。
它是一塊赤紅色的老蜜蠟，深沉典雅、含蓄內斂、有手掌大小，被雕琢為一支佛手，做拈花手印。
它被放置在玻璃櫃中，銀牌上的標價為：一百二十萬華幣。
「多少錢？」無空指著佛手。
衣著得體、相貌英俊的店長打開玻璃櫃，小心地請出佛手，介紹道：「這是我們的鎮店之寶，出自嘎夏王府，有上千年的歷史了……如果小公子有意，一百一十八萬……」
雪山尼瑪頗為為難，她，沒那麼多錢。
無空搖動轉經桶，發出悅耳的噠噠聲。
路易和夜子湊過來看，他們也看出了貓膩。
拈花佛手中有藍色晶體。
不用碾磨也能看到。
它，在佛手的拇指與中指的交匯處，只露出一點針尖大的深藍。
「太貴了。」無空拉住雪山尼瑪走了。
路易和夜子開始糾結。
無空的意思是，這隻拈花佛手中只有一顆銀石。
一百一十八萬，確實太貴了。
上午，五顆是一百八十萬。
但是，它是銀石啊，有價無市的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