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小目標
谷里鎮。
晚十點，四人組走進一座客棧。
雪山尼瑪的私家車，停在客棧後院。
他們要了兩間客房，梳洗過後，無空把他們叫過來，開會。
「我要去蘇京，去找媽媽。」無空道；「我和卓瑪，不能坐車，不能坐船，只能徒步，沿著大江走到蘇京。這是我的修行之旅，會極為艱苦。你們倆，沒理由跟著我受苦。
「這裡有車去拉薩，這條河，通往通天河，通天河通往金沙江，金沙江通往大江。明天，你們可以選擇回去……」
「明天，我跟你一起走。去蘇京找媽媽。我已經沒有媽媽，沒有家了。你的媽媽，就是我的媽媽。」夜子坐到無空身邊，挽住他的胳膊；「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哥哥。從現在開始，我姓楊，叫楊夜。不要趕我走。」
「哥哥不好趕你走的。哥哥最好了。」卓瑪拉住她的另一隻手；「三個人最好了，三人行……」
「華國有條鯉魚，三人行，必有我哥。」夜子開心地笑著，滿臉都是淚。
「我要問問。」路易沒主意。
「哥哥，為什麼說不認識凡惱哥哥，他很好的？」卓瑪感覺氣氛不對，轉換話題。
「你認識他？」無空道；「你也不認識他。」
「什麼意思？」夜子果然被轉移了。
「凡惱，不是哥哥，是姐姐，所以，我不認識他。」
無空說完，去外面轉了一圈，拿了副殘破的牛角進來。
它丟在院子里，早晚要被腐蝕掉。
無空拿出牛角刀，一刀刀地切割著。
路易去客棧借電話，這裡，還有古老的電話，可以撥通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
只是，比較貴。
路易對老林堡說，愛麗絲已經回去了，他現在是否？
老林堡說，你跟著小法師，跟他走完這段修行之旅。
等你走完了這段旅程，如果還想回來，林堡家族歡迎你，會為你舉行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
路易經過這段時間的試煉，見識飛漲，明顯感覺到老林堡話中有話。
他忍不住問為什麼？是不是家族遇到什麼事了？還是自己做錯什麼了？
老林堡說，家族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們幾個，尤其是小法師，已經被人盯上了，一定要小心。今後，你不能再混了，小法師，是你這輩子最重要的朋友。
你身上，已經被打上了他的印記，千諾印記。
路易不明白印記是什麼意思。
他回到客房，說自己也不走了，跟著他們，跟著無空，去蘇京找媽媽。
卓瑪說，我們華國沒有這樣的鯉魚，四個人，只能打麻將哈。
無空去找客棧老闆要了一副地圖，幾顆小腦袋，湊上去研究。
谷里鎮毗鄰巴塘河，下行二十公里即與通天河交匯。
此後，它換了名字，叫做金沙江。
從地圖上看平淡無奇。
但夜子和路易都受過讀圖訓練，只看那密密麻麻的的高山、峽谷，就有點眼暈。
從巴塘河口向下，一千公里都是在山谷中穿行。那是真正的無人區，根本不適合人類生存的荒涼苦寒之地。
沒有公路、沒有橋樑，一千公里，地圖上連個沿江村鎮都看不到。
在騎士訓練營，他們也有過多次野外穿越的經歷，但如此嚴酷的環境，從未經歷過。
並且，在這樣的地理環境中，一定不會有道路，懸崖峭壁肯定是主題。
每天的前進距離……頂多二十公里。
一千公里……二十公里……五十天……沿途沒有補給點……
要準備多少食物給養才夠啊。
「要多準備鹽。」無空道；「帳篷我們有兩頂，睡袋三個，夠用了。」
「我有過濾水壺……」夜子有點難過。
那隻過濾水壺，是酒井家族唯一的紀念品。
「今夜好好休息，鎮上人多，花園不開了。明清晨開始出發。目標是這裡……二十公里的河口鎮。這一段比較險峻，可以邊走邊思考需要準備什麼，路上拉清單，在河口鎮集中採購，多賣幾把刀。多賣幾雙鞋子。」
「我們的鞋子不用換，主要是你們。」夜子與路易對視一眼，說道；「小法師，我們有些事需要告訴你……」
「你們不說，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些。」無空道；「從當布西里到這裡，我和卓瑪猜想過你們倆和愛麗絲的來歷和關係。卓瑪說，你們都是很好朋友。好朋友，有權利保留自己的秘密。」
「你們不用說的，說了，就沒朋友了。」卓瑪怕怕地說道。
「上路后再說吧，我們有的是時間。」路易道。
他也怕說了沒朋友，他不想返回家族，希望和這幾個朋友在一起。
他們比同學有趣，比訓練營的朋友們溫暖。
重要的是，跟著他們混，不用上學……
「哥哥，開什麼花園？」卓瑪終於想到關鍵問題了。
無空解下她項下的銅錢、金針、銀盒，放在桌子上，盯著卓瑪看了會兒，說道：「你還有點輕，進不去花園。不過，我能幫你增重。」
「花園裡，好玩嗎？」卓瑪問道。
「你會喜歡的，進去就不想出來。」夜子道。
「不只是好玩，可惜，時間太短了。」路易道。
「我找到延長時間的辦法了。」無空切割好了一截牛角，塞進耳朵里。
片刻后，臉上露出驚喜：「果然，綠巨人，白天吃樹，晚上吃人。」
「白天吃樹，晚上吃人……哥哥，你要吃人？」卓瑪盯著他。
「這是一截牛角，它所蘊含的生物能，大概是鮮花的五到十倍，是蟲草的兩倍。如果是好的牛角骨，應該還能提升一倍。我還沒有準確數據，不知道有沒有更好的選擇。」
「白天吃樹，晚上吃人。」夜子看著他的耳朵；「哥哥是個怪物啊。」
「這樣做，應該是有條件的。牛角骨，只能晚上用……白天，需要多用花朵中和……」無空摩挲著青銅念珠，思索著；「動物能不夠純潔，有戾氣。今後，每天晚上，開啟花園之後，或許要先消除戾氣。」
「怎麼消除？」夜子問道。
「《伏魔杖法》。」無空道；「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好啊好啊。」卓瑪拍手道：「我最喜歡玩棍棒了。」
「第一個小目標，三十天，三十天之後，我們必須走完第一個千里，到達這裡。」無空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
「麗江，好地方。」夜子道。
「小目標，大目標是什麼？」卓瑪問道。
「除夕之前，到蘇京，找媽媽。」無空道。
他也很想馬上開啟無瑕之光。
裡面有個金石，不知道會有什麼變化。
但是，谷里鎮有股陰森之氣，他看到了至少十隻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