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八、洛城
卓瑪買了一隻羊。
晚上，在金台鎮外架起篝火，烤全羊。
無空和路易把老鐵匠金台多吉也請來，並為他買了一箱青稞酒。
這是夜子的主意。
夜子說，今天的情況表明，金台多吉有本事，是位經驗豐富的老鐵匠。
但是，他今天只是掌控爐火，用小鐵鎚指點他們敲打的位置，卻沒說幾句話。
要讓他開口說話，必須把他灌醉了。
半隻羊沒吃完，金台多吉就醉了。
他說，你們的基礎都很好，最好的千諾，敲打的力道很足，準確度也很好。
但是，打鐵不能用蠻力，要用巧勁，用打一錘，想兩錘、甚至三錘。
路易給他斟滿酒，問怎麼想？
金台多吉喝了一大口，誰鐵在紅的時候是泥，受到敲打會變軟。但是，眼睛看到的變化，並不是全部……他又喝了一大口就……你們想讓它圓，需要想好了它的圓，下一捶的力道承接起上一錘的力道。
「想象出圓，每一捶都把把它向圓的形狀敲……他又喝了一大口酒……每一捶都是在為下一捶做準備，每一捶……
夜子說，路易，你傻啊，真灌醉了，他還能說話嗎？
送走金台多吉后，無空問他們累不累？
除了卓瑪，都表示不是太累，只是胳膊和背發酸、發軟。
卓瑪說，我一錘都沒敲！
路易說，我們之前練的敲，應該起了關鍵性作用。卓瑪還沒練好，不知道該如何用力，最好先別上去掄錘。
卓瑪原本就對打鐵沒什麼興趣，說路易哥哥說的很好，她愛聽。
無空問路易和夜子，進入實驗室后，聽到「滴答」聲沒有。
他們都說有，不只聽到，還看到了，在白色文件夾的第三頁。
夜子聽到的是一首歌：《竹田の子守唄》。
她站起來唱了一遍，大家都說好聽。
夜子說，這首歌，小時后，媽媽每天在她耳邊唱……
說著說著，夜子喝了一大口酒。
路易說，他聽到的也是一首歌，也是一首搖籃曲，但，不是媽媽唱的，是一首樂曲。
他也喝了一大口酒，說小時后，每天晚上都有人在他耳邊放這首樂曲，用音響。
他的搖籃，也是電動的……
無空說，自己聽到的是：中央人民廣播電台……
這，不是每個人聽到的第一個聲音，是每孩子記憶中的第一個聲音。
卓瑪聽得入迷，問自己什麼時候能進那個小黑屋？
無空說，你的花還沒開。
午夜，無空開啟無瑕之光。
卓瑪不淘氣了，老老實實地坐在小黑板前，描繪第一句：科學與地獄之間，之隔一層女神之紗。
無空說，描繪完它，你的格桑花才會開。
洛城，洛浦學院。
楊一楠終於見到了心儀已久的洛浦科技董事長，蘇葉。
她原本頗為自得的姿容乃至氣質、修養，在見到蘇葉的瞬間，都消失了。
她以為，蘇葉，才是一位內外兼修，冰清玉潔的絕世麗人。
蘇葉並沒有安排盛大的晚宴，楊一楠原本沒有那樣的奢望。
今天是十月十七日了，後天，十月十九日，洛城論壇主題會議就要舉行。
在這之前，洛普科技肯定要做大量的準備工作。王夏把她從機場接到洛浦酒店后，就忙得什麼也顧不上了。
楊一楠以為，能在會議前見上蘇葉一面，已經很不錯了。
但是，蘇葉推開了所有的工作安排，陪著楊一楠吃了一頓簡單卻精緻的晚餐，然後邀請她去洛浦學院散步。
楊一楠受寵若驚，自己何德何能，有何資格蘇葉如此多的時間？
但是，蘇葉表現的很自然，似乎，她們是相識多年的閨蜜。
洛河，穿洛浦學院而過。
行走在幽靜的河堤上，蘇葉向楊一楠介紹了索爾女士身邊那位神秘嘉賓的背景，請她提出的兩個問題，以及大致的時間點。
亨利.舒爾茨，三十三歲，哈弗法學院博士，律師，比爾.梅克基金會主席，米國總統索爾女士的特別顧問。
問題一：比爾.梅克基金
問題二：對法律與政府的理解。
亨利.舒爾茨，楊一楠對他的了解不多。
他之前只是雷聖盾一家律師事務所的普通律師，去年十一月與米國名媛，伊莉莎.卡佩爾的婚禮，曾經引起一番轟動，成為窮屌絲迎娶白富美，鹹魚大翻身，米國美夢的另類代表性事件。
其後，亨利.舒爾茨夫婦就神秘地消失了，據說躲在某個「五月花莊園」里共度甜蜜時光。
他們再次出現在公眾面前是兩個月前，那時亨利.舒爾茨已經接受比爾.梅克基金會的邀請，成為基金會執行董事，主席。
楊一楠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成為米國總統的特別顧問，也不清楚，為什麼他會成為洛普科技關注的焦點性人物。
雖然，他的經歷，確實有些神秘。
「我們準備了一些資料，您有一天的時間研究。現在，讓我帶你參觀一些比較特別的東西吧。它們，都將出現在會議的背景之中。」蘇葉將楊一楠印入一間金字塔型的巨型建築。
映入楊一楠眼帘的，一個立體而巨大的空間。
如蜂窩般密密麻麻的半獨立房間里，坐滿了一個又一個三人組。
背景牆上，是放大了一百倍的月球。
「一楠，您見過伊蓮娜嗎？」蘇葉問道。
「伊蓮娜？」楊一楠被驚住了。
「她將在會議上，發表十分鐘的演講。」蘇葉走進一間會議室；「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十分鐘后，楊一楠隨著蘇葉走出會議室。
在她眼裡，這裡的每個人、每個隔間，都有特別的意義。
他們，在遠程操控一台又一台的「螃蟹」，在月球建設兩個巨大且互相通聯的月球基地。
伊蓮娜，神秘莫測的伊蓮娜在月球上，她已經在那裡呆了整整一年了。
伊蓮娜的月球基地，叫做雅典娜。
洛浦科技的月球基地，被命名為洛神。
距離它們一千公里處，是西洲航天航空局的月球基地，巴比倫。
三千公裡外兩端，還有兩個月球基地：華國月宮基地，米國的林肯基地。
比爾.梅克基金會的月球基地在林肯基地附近，它的名字叫做比爾基地。
今天之前，楊一楠只知道月球上有幾個人類建立的科研基地，也曾有過些了解。
但是，蘇葉向她展示出的月球基地，完全超出她的理解。
那裡，更像是一個無聲的戰場。
伊蓮娜，是被放逐的女神。
楊一楠腦子亂鬨哄的，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一個病房外。
蘇葉停下腳步，望著玻璃窗內，躺在病床上男子，低聲道：
「他，是黑貓大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