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視線
尹助理是個帥哥。
身材不高，卻挺拔向上，陽光而樂觀，簡直是另一個王大衛。
他將楊一楠送到洛浦酒店門前，對負責安保的人員說了幾句什麼，從側門進入酒店大堂。
楊一楠的房間在二十七樓，可俯瞰整個洛浦學院校區。
尹助理說，他就在隔壁，從現在開始，將成為楊一楠的助理，直到洛城論壇結束。
楊一楠很不好意思，她，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尹助理遞給她一張卡片，禮貌地告辭，進入了隔壁的房間。
尹水思源，四個字的名字？
房間里，還有一套資料，任何人都可以查到的官方資料。
楊一楠泡了杯茶，仔細研究這份資料，與記憶中的背景資料做疊加、類比。
三十三歲的總統顧問，並不是太出格。但是，三十三歲就能進入權力最高層的總統顧問，代表米國政府參與那樣規格的閉門談判的總統顧問，真的沒幾個……或者，在自己真的不了解那個世界？
楊一楠有很好的記憶力，她在腦子裡一幀幀回放「背景資料」中的亨利.舒爾茨，漸漸有了感覺：一年前的舒爾茨……
她帶上Long視界，搜尋一年前的亨利.舒爾茨，資料少的可憐，只有幾個他出庭辯護時，進出法庭的短暫視頻資料。
米國的法庭，不允許錄音錄像……
視界系統出現之後，那是不可能的。
楊一楠登陸《地獄之門》聯入C視界，八卦社區。
有貨，還不少，不過需要付費，只收貓幣。
既然這裡有……楊一楠離開自己的居住他，黑暗森林外圍的一顆小橡樹，披上一件灰色斗篷，進入黑暗森林。
黑貓大衛……唉！十三年前，黑貓大衛開始建造黑貓城堡時，立下了一條規矩：所有希望加入城堡的玩家，必須在城堡周圍種下一顆樹。
楊一楠種下的，是第一百零一顆樹。一年後，那顆樹順利成活，她得到了一件黑色斗篷。
之後，她就成為了黑暗森林的守護者，小玩家女獵手。
那顆樹，每年能為她提供一個貓幣，五年後，兩個貓幣，現在是每年三個貓幣。
如果不是要用錢，她肯定捨得賣掉黑色斗篷。
沒有了黑色斗篷，她也失去了那顆樹，以及樹上的小樹屋。
好在，五年前，楊一楠又種下了一顆樹。
這顆樹不具有原住民資格，只有一件經過認證的灰色斗篷。
它比普通的灰色斗篷上多了只貓爪標誌，每天可進黑貓城堡一次，每次兩小時。
超過兩小時，賬戶里的貓幣會被自動扣除：一小時扣一貓幣。
楊一楠以為，這樣已經很不錯了。至少，她可以在擁有一個賬戶。
黑市依舊熱鬧。
楊一楠小心地拐進一條小巷子，在這裡擺攤的，都是情報販子。
她的賬戶里，還有不到九十個貓幣。
十分鐘后，楊一楠拿著一隻黑色酒瓶離開黑市，離開黑貓城堡，回到自己狹窄的小樹屋。
一點五貓幣，十幾萬華幣了，希望能物有所值。
半小時后，楊一楠退出《地獄之門》，回到正常世界。
她打開酒櫃中的一瓶紅酒，倒了大半杯，坐到窗前……她需要一杯酒。
這個亨利.舒爾茨，不是以前那個亨利.舒爾茨！
視界，不相信偽裝和謊言，只相信數據！
即便是沒有詳細的數據分析比對，僅憑楊一楠在媒體界的從業經驗，也能發現很多蛛絲馬跡。
一個人，在鏡頭前的表現，是有跡可循的。
行話為：視線。
它包含了諸多元素，從行走姿態等身體語言，到面部表情、習慣性動作等；最重要的兩個指標，表情肌與目光。
由於視線概念的出現，街頭的面具與風衣，幾乎一夜間變成了時尚產品，人均一套。
一年前，舒爾茨的視線波形，與現在的舒爾茨的視線波形，完全不搭界。是兩個人的視線。
黑瓶子還有另一個更為驚悚的分析：一年前，亨利.舒爾茨目光呈現值，是1.2。現在，是2.14。
目光呈現值……楊一楠沒有聽說過，她聽說過另一個更為神秘的值：Julie值。
如果……某個人做過換臉手術……黑瓶子中不敢確定原因是，兩個舒爾茨的身材、身高，身體習慣，幾乎一模一樣……
但是，楊一楠是傳媒業出身，很清楚，身體習慣乃至表情，語言，都是可以後天訓練的。
如果，這個舒爾茨視線與那個舒爾茨的視線對不上，他和誰能對的上？
地球百子計劃……獻卵……人工授精……哈弗法學院……比爾俱樂部……比爾.梅克基金會。
楊一楠渾身顫抖，猛然喝完杯中酒。
「讀來讀去女士，沒想到，您也在洛城。」喬治.索爾出現在視界中。
「索爾，您也來了？」楊一楠不是很意外。
洛城論壇的主題，是人類.科技與未來。世界上，大部分的科技公司都接到了邀請。
索爾總統來參加會議的消息放出后，幾乎所有考慮，都變成了確定。
喬治.索爾，肯定會來參會。
「我就住在您樓下，二十一樓。我和祝在一起，是他告訴我的。」喬治.索爾轉移視界，將祝成峰展示了一下；「這裡有一間很棒的酒吧，下來喝一杯吧。」
二十一樓的酒吧？
楊一楠想了想，說道：「索爾，很抱歉，我還有工作要做。」
「告訴你個秘密……」喬治.索爾打斷了楊一楠的婉拒；「大瑀生物科技有問題，他們遇到麻煩了。范哲瑀博士並不知情，他是個書獃子。他們的財務官，青羽.張，三月份從某個銀行得到了一筆貸款。」
「貸款……有問題嗎？」楊一楠心裡一緊。
「下來喝一杯吧。」喬治.索爾笑嘻嘻地離開了視界。
楊一楠想了想，先聯繫自己委託的律師，讓他們注意大瑀生物科技的財務報告，尤其是銀行貸款。
他們，正在湖州，進行投資調查。
楊一楠不得不換了件合適的裙服，離開房間。
尹水思源聽到動靜，開門查看。
楊一楠說，要去二十有樓酒吧，見一位朋友。
尹水思源說他隨後就到。
楊一楠認為不必了，尹水思源堅持，說這是蘇老師的意思。
蘇老師……楊一楠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上電梯時問：你和王大衛，都是蘇老師的學生？
尹水思源說，王大衛是蘇老師最得意的弟子，不只是學生。
二十一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