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零十二章 世態炎涼

南城，這個在中州，也能算數一數二的大城。位於中州大陸中部，因在其小江之南，因而得其名曰：南城。

又因其與這中州大陸頂尖的修真門派仙雲宗相距不遠，故而也人口眾多，城市繁華。其間的名勝古迹，更是數不勝數。

在這出了南城去往仙雲宗，約二三十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一小鎮，其四面環山，因而取其名曰：青山鎮。

此時，在通往青山鎮的官道上，一位衣著樸素，滿臉風塵的年輕女子，正背著一個灰色包袱向著青山鎮急步而去。待其近了，方見其容貌。

此女子年約十七八歲左右，五官精緻玲瓏，白皙如水的臉頰上，且有一抹淡淡的嬰兒紅甚是可愛。雖一臉風塵疲憊之色，但卻並未因此放慢自己的腳步。

青山鎮不大，只有一條從頭通到尾的街道，街道雖不平坦，但也還算寬廣，街道兩邊也酒肆林立，人生鼎沸。

街道兩邊，有肆意叫賣的商販，有三三兩將的行人，有的腳步匆匆，有的緩緩而行。

此時，在那三三兩兩的行人之中，那位入得鎮來的女子，正左顧右盼，彷彿是在尋著什麼。

突然，一位與她相向而來，有些猥瑣的中年男子，不知是走路太急，還是根本就未曾看到那名左顧右盼的的女子，因而撞了上去。

「哎喲……「那女子尖叫一聲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那中年男子見此狀況，趕緊伸手扶了一把，然後不住的點頭哈腰，一臉的歉意的不住賠禮道「姑娘對不起……真心的對不起？「

……

「沒傷著吧！「那中年男子一臉真誠的關切之情。

然，那入得鎮子而來女子，或許心下也有些責備自己，未曾注意到迎面而來的行人，在加之，看著自己面前之人一臉真誠的不住向自己道歉，所以她自己心中也有些過意不去，因而不住搖頭道：「我沒事……沒事。「

那猥瑣的中年男子見自己面前的姑娘，並未責備，因而也很是識相的閃去了一邊，有些紳士的微微躬身，抬手道：「姑娘您先請……姑娘您先請。「

見這陌生男子人如此真誠，那女子也未多做矜持，便抬頭朝那人微微的點了點頭，就向著街邊不遠處的，一家還算乾淨的飯館走了過去。

時值晌午，在這店中用餐的人也還是挺多，因而有些嘈雜。

那女子剛到店門口，還未入得店來，正在店內忙活的店夥計那熱情洋溢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姑娘，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來，姑娘裡邊請，裡邊請……「那夥計見客上門，哪裡敢懈怠，趕緊出門笑臉相迎。

在那店夥計的熱情相迎下，女子也已入得店來，在夥計的引導下，女子尋到了一張略微靠角落的小桌子，要了一樣小菜，外加一壺茶水，幾個饅頭就吃了起來。

……

用餐完畢之後，那女子便將剩下兩個未曾吃完的饅頭，打包好，放入自己包袱之中，以便在路上吃。

「店家，結賬。「

……

「好呢，姑娘稍等片刻，馬上來，馬上來……「那夥計應道。

不大一會，那位店傢伙計便停下手裡的活，用手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便滿臉笑意的小跑過來，然後微微恭著身，滿面春風的輕道：「姑娘，三十文錢。「

那女子一聽價格，柳眉微微一皺，心下暗忖：「這外面的東西怎麼都是這麼貴……「

那女子心下雖有些埋怨，但還是覺得自己吃都吃了，也肯定是要付賬的。雖然自己所剩盤纏已經不多了，然過了這鎮子不遠也就快到到目的地了。因而那女子，也並未過多的去在意這三十文錢。

只見背好包袱站起來后，便伸出手去自己袖袋裡面掏荷包，準備付了帳，好繼續趕路。

誰曾想到，那已經深入袖袋之中的手，掏了好一會也沒有掏出錢來。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女子的臉色也越來越重，隨著臉色越重，心下更是異常的著急，不住的在心中暗暗的問著自己：「我的盤纏呢，師傅給我的盤纏呢？之前打尖住店，自己都好好的放在了袖袋之中啊，今日為何就……就不在了呢？「

所料不錯，眼前這正焦急萬分找著自己盤纏的女子，正是拜別師傅師弟，獨自一人前往，仙雲宗繼續拜山學藝的葉青。

千萬個為什麼，不停的在葉青的腦海之中翻滾，天性善良，更無啥社會閱歷的葉青哪曾想過外面的世界會如此複雜，人心會如此的險惡。

「喲呵，我說姑娘，你這是在演戲嗎？你這到底是眼得哪一出啊？「

此前還笑臉相迎，畢恭畢敬的夥計，眼見葉青半天沒有掏出錢來的葉青，不由自主挺了挺那微微躬身的背，站直了身子，一臉譏諷的看著滿臉著急之色的葉青。

「沒有……店家……我只是……只是……「葉青想解釋，但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

「沒有？我看你這意思是準備吃霸王餐嗎？」

「店家，沒有……我真沒有……」

「沒有，你是想說沒有想吃霸王餐呢？還是說想說，沒有錢給呢？嗯「店小二斜了斜眼睛，有些鄙夷的說道。

「店家，你……你聽我解釋……我……「焦急萬分的葉青突然不知該如何解釋了。

那夥計，眼看面前的葉青掏早已不出錢來付賬，於是便轉過頭，扯著干啞的喉嚨向著門口的櫃檯掌柜尖聲叫道：「掌柜的，這裡有人想要賴賬……「

那夥計的一聲吆喝之後，飯館內的其他食客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不約而同的向著葉青這邊看了過來。

正在櫃檯前忙活的汗流浹背，眼發精光的掌柜。一聽店小二這話，那還得了，忽的便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抬手胡亂抹了抹，那滿臉肥肉，汗液橫飛的大臉盤子，就沖向葉青這邊一步一抖，一步一顫的走了過來。

「誰特馬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想在老子的地盤騙吃騙喝，嗯？「

掌柜人還沒有到，那飛揚跋扈，如平地驚雷的吼聲便已在店中響了起來。

伴著那掌柜的吼聲，館內的食客，更是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議論起來。

「現在這社會，真是啥人都有哈！「

「也是……米養百樣人嘛！「

「看那姑娘，年紀那麼小，應該不至於騙吃騙喝吧！「

「我看啊！難說……！「

「看到沒有……你以後不好好上學「

「就像那樣，只有到處去騙吃騙喝了。「

………………

飯館裡面那些交頭接耳的人群，各自抒發著自己內心中的各種看法。

「讓我瞧瞧，是誰他娘的敢在我，館子里騙吃騙喝呢「

正說話間，那肥頭大耳的掌柜早已已來到葉青二人身前。

「掌柜的。就是她，就是她想賴賬。「店夥計見自己的老闆來了，便又挺著腰板，擼了擼嘴，用手指了指葉青道。

葉青眼見掌柜的過來，趕緊向著掌柜的解釋道：「我沒有……掌柜的……相信我，我沒有想賴賬……「

「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我好好的盤纏，明明放在袖袋裡，為何突然不見了。「

那掌柜的抬起頭，用那已經被橫肉擠成一條縫兒的雙眼瞟了瞟葉青，說道：「哎喲喂，我說這位姑娘，這大白天的你是在糊弄鬼啦！今兒還不是清明節呢？「

誰曾想，那肥頭大耳，滿臉油光的櫃檯掌柜，哪裡會相信葉青的解釋。

「老闆，真的……請你理解我。「葉青有點哽咽了。

「我理解你，誰他娘的能理解我？二狗，去給我打開看看，那背後的包袱里裝的是些什麼？「

「好呢！掌柜的你稍等「那叫二狗的伙子點頭哈腰道的沖著掌柜麻利的回道。

一邊回話，一邊伸手便去抓葉青身後的包袱。葉青見此狀況，趕緊將後背的包袱緊緊的抱在了自己的懷裡。身子也有些哆嗦了。

那二狗一看沒有抓著，氣急敗壞的擼起袖子就去葉青懷中搶。隨著二人的爭搶的動靜越來越大，飯館內的食客，也不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了。幾乎全都站了起來，向這邊圍了過來。

無論哪裡的人都喜歡看熱鬧，尤其是看別人的熱鬧。

二人眼看相持不下，那肥頭大耳的掌柜也加入了爭奪之戰。隨著掌柜的加入，只曾聽見「嗞「的一聲清響，葉青的包裹早已被幾人扯成了兩段，包裹裡面的東西頓時也散落了一地。

驚恐萬分的葉青此刻，只能雙眼鉗淚，眼神有些獃獃的看著灑落一地的隨身物品，手足無措。

四周的食客，此時此刻，只是用著那種不盡相同的目光，看著眼前是那樣可憐，無助的葉青之外。並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站出來為其解圍。

在這各色目光之中，有惋惜的，有替其感到悲哀的，更有幸災樂禍的……

「掌柜的你……看看吧……包袱里真的什麼都沒有，我……我的盤纏是真的丟了，我真的沒有騙你們……你們相信我……「葉青哪裡還顧得上自己灑落一地的物品，依然努力的解釋著，希望對方能夠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