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零四十章 河東河西

當薛子林帶著葉青兩姐弟再次回到翠竹齋時，院外的天都已黑盡了。

如今的玄虛子依然躺在壩子上的那張逍遙椅上，而下午才來到這望泉峰的李辛梅責在廚房裡忙碌著準備這山上幾人的吃喝……

「啟稟師祖，我把葉青二姐弟帶回來了」

薛子林帶著葉青姐弟二人，來到玄虛子的面前，恭敬的一禮之後才輕聲稟道。

聞言，玄虛子這才睜開眼，瞧了瞧有些拘謹的薛子林道：「嗯！起身吧！以後在我面前走動不用這麼拘謹，更不必這麼多禮數」

「是師祖……」

「既然人都回來了就準備開飯吧……你先去看看辛梅準備完畢沒……」玄虛子睜開眼，向著薛子林輕聲吩咐道。

「好的…師祖……那我就先去了……」薛子林回應完畢，這才轉過身對著葉青二姐弟說道：「青兒……你們姐弟倆先在這陪師祖說說話，我先去看看你嫂子弄好沒？」

「好的…薛大哥……」葉青應到。

待得薛子林離去之後，葉青便有些感覺不太自在，手更不知該放在哪才好，只能潛意識裡用手捏著衣角，來緩解自己心中的忐忑。

一旁的林一凡，不知為何更是一言不發的靜靜的站在葉青身後，臉色很是有些尷尬！

「小崽子，今兒怎麼啞火了……」玄虛子瞅了瞅林一凡，打趣道。

「老……」林一凡剛欲張口，身旁的葉青便趕緊小聲打斷了林一凡的話：「一凡你怎麼還如此沒有尊卑……趕緊給師祖賠不是……」

「老……不……仙……仙人……」

見葉青有些責備，林一凡突然感覺很是拗口，發現出了叫老頭比較順口外，實在不知該如何稱呼。正兩相為難之際，玄虛子這才開口道：「罷了……罷了……青兒姑娘你也不用責怪這小崽子了……隨他吧……」

「葉青叩謝師祖，對我師弟的抬愛」

葉青知道，自己的師弟可以沒有禮數，但是自己絕對不能隨著他沒大沒小的放肆。

「好了好了，葉姑娘，你太拘謹了……起身吧……起身吧……」

待得葉青起身，玄虛子才瞧了瞧滿臉寫著心事的林一凡說道：「小崽子，你這好像有事兒要說啊……」

「事兒……沒有……沒有」」

「喔……沒有嗎？」玄虛子言必又接著道：「行吧，你沒事兒，那我有事兒跟你說……」

「啥……啥事兒啊……」

「啥事兒？……是這樣，我看你好似極為不願的呆在我這山上的，所以嘛……我也不願強人所難，如今既然葉青我也幫你尋到了，那回頭你辦完事兒要滾蛋趕緊滾蛋吧……！」

玄虛子突如其來的一番話，讓林一凡更是有些不明白自己面前的老頭兒到底是幾個意思……

這之前還變著法兒的想要把自己留下來，然而如今自己跟師姐剛剛商量好想要留下來時，卻突然之間又對著下起了逐客令。

一時之間，玄虛子的一番話，讓二人真是一陣緊張。

「不是……老頭……你……你這是啥意思啊！」林一凡心中一陣陣的暗自叫苦：「這老頭葫蘆里到底賣的啥葯，自己剛準備留下來，這老頭就來這麼一出……」

「啥意思……我說得這麼明白你居然問我啥意思？」玄虛子依然沒有想要鬆口的意思。

「老頭……不是，這個……這個事情有點變化……所以……所以我想……我想……」

林一凡說了半天，依然沒好意思將心中的話說出口，一旁的葉青見此狀況，她也只能硬著頭皮替他試探的問道：「師祖……這……這個事是這樣的……就是我師弟他，他也想在……？」

「葉姑娘你還是讓他自己說吧……」葉青話還未完，玄虛子便打斷了葉青的話說道。

林一凡翻了翻白眼，終於鼓起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開口說道：「哎呀……說就說……老頭是這樣的，現在我不想走了，我要留在這，就是這樣，你看著辦……」

「留在這……」玄虛子頓了頓，又吹鬍子瞪眼的沒好氣道：「小崽子，憑啥啊，我告訴你我這可是不養閑人的，你說說你，你留在這能幹嘛？嗯？留在這讓我伺候你啊？」

人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嘿嘿……現在該輪到我來當大爺了吧！瞧著面前的林一凡，玄虛子感覺如今心頭很是舒坦。

林一凡這下有些說不出的尷尬了，然，看了一眼一臉忐忑的葉青，他也只能繼續放低姿態，很是小聲說道：「老頭兒……大……大不了我拜你為師，跟你學藝這樣總行了吧」

「說啥？老夫年紀大了，我耳朵不好，大聲一點，我聽不見……」玄虛子裝著沒有聽見，繼續端著架子說道。

「就這老頭這千里耳，還聽不見，還真是活見鬼了……哼，要不是為了我師姐……小爺我會低聲下氣的求你……真是的……擺什麼架子嘛……」

林一凡心中好一陣鄙視，只是抱怨歸抱怨，事到如今，自己身在他人屋檐下，又豈能不低頭來。

「大聲點就大聲點……」林一凡言必，趕緊大聲吼出了自己的想法：「老頭，我想拜你為師……你收還是不收……給個明白話兒吧！」

「老頭……這下聽見了吧！」

玄虛子感覺火候也是差不多了，在端著架子就有些過而不及了，因此這才應道：「行了行了……耳朵都快被你振聾了」

「既然聽見了，那老頭兒，你就給個痛快話吧！」

林一凡那憋在心裡的話，說出來后，心裡也舒服了很多，滿臉的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子，那更是為此表現的淋漓盡致。

「這可是你自己求著要拜我為師的，我沒有逼你把？嗯」

「是，你沒有逼我……」

「我更沒有強迫你把……」

「沒有沒有，你怎麼這麼啰嗦呢？」林一凡實在有些耐煩起來了。

「既然沒有，那你傻站著幹什麼？有你這樣拜師的嘛？嗯？」玄虛子無奈的板著臉責備道。

「唉，老頭，我都已經認你為師了……你還想咋的？」

「你……你個小崽子……」

玄虛子瞅了瞅這半點不通人情世故且還不情不願的林一凡，玄虛子差點沒被氣得一口老血噴出來。

「我都入了這老頭的願了，怎的還是有些不滿意。」

林一凡實在不懂玄虛子是為何意，而正站在一旁目睹這一切的葉青，見自己師弟如此不通人情世故，也是很有些頭疼，故而趕緊伸手扯了扯林一凡的衣角，小聲提醒道：

「一凡……在怎麼你也得跪下給師祖行個拜師之禮啊！」

聞言，林一凡才回過味兒來，想想葉青說得也對，便趕緊膝蓋一彎，跪在了玄虛子面前，說道：「弟子林一凡，拜見師……」

突然之間，跪在地上的林一凡已經漲紅了臉，可是他口中那個「傅」字，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見此情景，葉青更是有些著急了，在如此重要的時刻，林一凡居然啞火了！雖然她也明白「」師傅」兩字，在自己姐弟二人心中的份量有多重。然而，事到如今，還有何辦法……默默的嘆了一口氣，葉青趕緊小聲提醒道：「一凡……」

「弟子林一凡，拜見老師……」愣了良久，最終林一凡改了稱呼后，這才咚咚咚的朝著玄虛子，拜了三拜。

「想不到這小崽子如此重情……」

玄虛子瞧著眼前一幕，本就生性淡泊的他，根本就不愛過多的在意那些虛名，故而在心裡暗贊一聲后，這才緩緩說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你把！趕緊起來吧……」

「還勉為其難……這老頭真會裝……」林一凡突然感覺自己的臉都替這面前的老頭矂得慌，然想歸想，這話如今他可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

當林一凡剛剛站起身子，已至廚房內出門而來的薛子林，這便來到幾人身邊，向著玄虛子輕聲說道：「師祖……辛梅她已經備好飯菜了……你看我們是不是先用飯……」

薛子林雖然沒有之前那麼拘謹，但是依然小心謹慎，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大意。

「既然這樣，那大家就先吃飯吧！走吧……」玄虛子站了起來，瞅了一眼林一凡，心下很是滿意的率先向著廳內走去。

「青兒，一凡……我們也進屋吧！」薛子林向著林一凡姐弟說道。

「嗯……好的薛大哥……」葉青應完，便帶著林一凡一起跟著薛子林的腳步向著廳中走去。

「青兒……近來還好吧？」

三人剛到廳門，正端著碗筷自廚房出來的李辛梅趕緊向著葉青打著招呼。

葉青莫名的心下一暖，趕緊停下了腳步，轉身迎了上去，回道：「嫂子……我挺好的……來我來端吧！」

「青兒……不用不用……」李辛梅謝絕了葉青的好意。

一旁的林一凡，見此情景，雖然對李辛梅不曾有過了解，然而，看著葉青對她如此親熱，故而他也趕緊接著葉青的話語，向著李辛梅問好道：「嫂子好……我叫林一凡……」

李辛梅也是頭一次見林一凡，但今日早上已然從自己丈夫薛子林口中對這林一凡多多少少也有了些了解。故而，也是誇讚道：「原來你就是一凡啊！小夥子真帥氣……」

「謝謝嫂子誇獎……」林一凡還是有些謙虛的回應道。

「行了……趕緊進屋吃飯吧……都別傻站著了……」

言必，李辛梅便帶著葉青二姐弟，跟著薛子林的腳步入得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