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零零八章 追尋師姐

多情自古傷離別，

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

楊柳岸、曉風殘月。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初秋的晨，霧總是那樣大。

在那條通往山外小鎮的羊腸小道上，葉青走的很慢。雖然慢，但是腳步確很堅定，腳步雖很堅定，但是她依然偶爾還是會回頭望向那來時的路……

她是在猶豫嗎?肯定沒有?她是在等什麼嗎？她在盼什麼嗎？這就無人知道了！

天已微亮的小江邊，也早已開始起霧了。看這灰濛濛的天，好像就要下一場秋雨了。初秋,雨水總是那樣的多,就像多愁善感的人一樣。

徹夜未能入眠的林一凡，突然就有些莫名其妙了。因為至小到大，睡覺,乃是他此生三大愛好的其中之一。所以，至小他的世界里根本就,未成有過失眠。就算之前,經常會被噩夢驚醒，但是之後也會很快入眠。說到那個噩夢，不知為何，待到林一凡年十六歲以後。那個夢就在也沒有在林一凡的腦海里出現過。

林一凡瞧了瞧，已經微微發亮的天，突然几絲細雨親吻了下他的額頭。

「看來天都在崔我回去了，走吧！走吧！」林一凡自言自語的一邊說，一邊收拾東西起身回觀。

……

「師傅……我回來了……」

已經來到殿外廣場上的林一凡，沖著正在三清殿打坐修行的一眉道人打著招呼。對於今天,如此奇怪的一眉道人，他已經習以為常，因為他始終對他的師傅,有很多的不理解.因而對於這一現象.他並未覺得有何奇怪。眼見師傅沒有理睬自己，他也不懊惱。隨後，他便向著葉青的房間打著招呼。

「師姐，你該起床了。」

「師姐，太陽曬屁股了！」

……

見天都已亮，卻還未見葉青起床的林一凡心中不由得暗自忖道：「奇怪，師姐今天怎麼有些偷懶了「

「趕緊起床啦！」

「師姐……」

……

重複叫了幾聲的林一凡，依然沒有得到葉青的回應，也不在叫了。或許是師姐最近練功太累，今天睡得太香沒有聽到吧。林一凡想當然的安慰著自己。見沒有葉青的回應，他就不打算在吵她，讓她睡個懶覺吧！林一凡一邊想，一邊獨自就將棕席帶回房間，放在了一邊。然後來到床邊，順勢躺了下去，準備在睡個回籠覺。

「哎喲喂……」

……

突然，一聲慘叫就在房間響了起來，響聲過後，只見林一凡'突「的一下就在床上翻了下身子，伸出手掌揉了揉,有些讓他發疼的後背后，才伸手去找尋磕著他後背的東西。

「這是什麼……」片刻,林一凡已找到那件磕著他後背的東西。

「「咦……床上怎麼會有支發簪？」林一凡拿著那件物件兒，心中有說不出的奇怪。

不錯，磕著林一凡後背的物件就是一支發簪。借著窗外微弱的光線，一支古色古香，由純金打造的發簪印入眼帘。這支發簪林一凡既熟悉又很陌生。

說它熟悉是因為他知道,這是葉青一生之中,最最重要的東西。因為,那是她雙親離別之際,唯一留給給她的信物。說它陌生又是因為,林一凡從小到大,從未曾見過葉青捨得將她佩戴過。

天性聰慧的林一凡，此刻早已心生不妙。蹭的下，就沖向了葉青的房間，然而葉青此刻的房間早已空空如也。心下暗叫不好的林一凡，立馬轉身向著廳門,一衝而去,待得出的門來，又轉而向著三清殿跑去。

茅屋外的天,早已下起了綿綿細雨。站在殿外的林一凡，哪裡還顧得上，頭上的那些許雨絲。只是怔怔的看著正在殿內打坐的一眉道人。

「師傅，師姐是不是走了……」懷著忐忑的心情，林一凡還抱有著最後的一絲希望，向著一眉道人問道。

人很多時候就是這樣，自己心裡其實明明已經有了結果。卻總想在別人那裡尋到確切的答案。天性聰慧的林一凡也沒有什麼不同。

「師傅……」林一凡見一眉道人沒有反應，因而加重了語氣。

一眉道人，依然打著坐，依然沒有回應林一凡.已經在這裡坐了一晚了的他,,面前的香燭紙錢早已消失殆盡。雖然他很多年沒有打個坐，求過神。雖然他知道求神不一定會靈驗。然而，他知道，這是他唯一最後能為自己寶貝徒弟做的，也僅僅只有這麼多了。

已經在殿外站了許久的林一凡，見他師傅並沒有任何反應,他早已明白了一切。此時此刻，他不需要答案了，師傅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他不在說話了，隨即一絲有些幽怨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師傅后，轉過身去.在也顧不得,已經下的很大的雨了，瘋了一樣的向著殿外的石梯衝去。

「一凡，你給我站住。」

一聲有些蒼老而又威嚴的聲音在，林一凡耳後響了起來。林一凡清楚，那是一眉道人在叫自己。但是他早已經顧不得師傅的聲音了。

此時，早已經起身出得殿來站，正站在殿門外的一眉道人，見身在雨中的林一凡,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一眉道人,不由得加重了語氣，吼道：「林一凡，你給我站住。」

已經就快跑下石梯的林一凡，彷彿跟本沒有聽到一眉道人的聲音，反而更是加快了腳步。

「林一凡……」一眉道人的話還未喊完，林一凡,不知是因地太滑，還是因師傅的聲音而分了心，腳下一滑，一個踉蹌，身子往後一仰。砰的一聲跌在了殿前的廣場上。跌落在地的林一凡早已顧不得，自己摔的重不重，疼不疼，更顧不得天上的雨大不大，立馬翻身起來，又要跑。

看著跌落在地的林一凡，一眉道人,不由自主的心疼起自己這個，既讓自己無限希望，又無比失望的徒弟了。

「唉」心裡又是一陣長嘆之後，一眉道人的語氣也變得慈祥起來：「一凡，你站住，先聽我說……」

剛剛起身的林一凡，看著站在殿門外的一眉道人，心裡有太多太多的不解了，也對一眉道人今日的表現有了一絲絲的幽怨。

「師傅，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怕我不讓師姐走是嗎？你是怕我徹底斷了你重振山門的希望了是嗎？」

「一凡不是這樣的……」

「師傅，真不是這樣嗎？如果不是，那你告訴我，為什麼讓師姐獨自離開，卻不告訴我，現在我知道了，你卻又為什麼又要阻止我？」

「為什麼，師傅，你告訴我為什麼。」已經有些歇斯底里的林一凡向著拉扯他長大的林一凡吼道。

此刻的一眉道人自己知道，他並沒有林一凡說的那個意思，但已經風燭殘年的他，一時之間,確找不出合適的話，來為自己辯解。只能心疼的看著滿身雨水，哭得一塌糊塗的林一凡。

滿臉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林一凡，看著已經無話可說的一眉道人，只能心不由己，口無遮攔的表達著自己心中的不快。

「師傅，我不是三歲小孩子，我成年了，你知道嗎？」

「是，師姐有自己的夢想，也有為我們承擔著重振山門的希望。所以，我不會自私的去阻止,她追求自己的夢想，更不會阻止她去實現您重振山門的希望。今天我……只想送送她……送送她，在見她一次，你知道嗎？師傅！」

「如今，如果連我的這個要求.您都非要阻止我的話，師傅，真的……」

「我……我……真的會恨你……恨師姐……真的會恨你們一輩子的。你們這樣對我……,你不覺得你們太自私了嗎?你們有想過我嗎？有在乎過我的感受嗎？」

這些話，林一凡說的字字誅心，說得毅然決然。

林一凡，從小到大都心地善良,因而從來沒有恨過任何人，亦沒有說過要恨任何人。

就算小時候，沒有好好用功，他師傅那樣用力打他罵他，他都沒有說過會恨他師傅。如今因為自己的師姐的不告而別，他第一次說出了要恨的人，而這要恨的人還是自己最至親至愛師傅與師姐.

這真的不能怪他，因為情之深，所以才責之切。所以林一凡說那麼毅然決然，說得那麼字字誅心。

「這麼多年來,我不是……不想按著……你給我安排的道路去前行，而是我,真的不知道……我為何要修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師姐那麼努力，那麼辛苦，但是那是她心甘情願的.所以她開心，她快樂。」

「可是我呢，我雖然不刻苦，不努力，但是我時常會被你又打又罵,但是我不怪你真的,我不怪你.至於這修道,我是真的不開心，不快樂。你懂嗎？師傅」

看著面前,已經無比難過的林一凡，一眉道人抬起了腳步，顫巍巍的跨下殿外的階梯，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廣場上。

此刻的他那裡還顧得上自己年歲已大了,哪裡還顧得上，外面的滿天風雨了。

他緩緩的來到林一凡的面前，抬起顫抖的手，用那已經乾枯的手掌，就去為林一凡擦拭那已經分不出來是雨水還是淚水的臉頰。擦了又濕，濕了又擦。

「唉......一凡，你去把……去把……」隨著一眉道人那聲無可奈何,又無比心痛的長嘆，已經有些濕透的一眉道人，停止了手上的

動作，慢慢的向自己的房間而去。

看著師傅轉身離去的背影，林一凡的心不由得揪了一下。此刻的他，終於發現自己的師傅是真的老了。目送著師傅入了大門，林一凡這才轉過身飛一般的，向著那巨大的廣場外的石梯衝了過去。

已經入得房內的一眉道人，望著門外，林一凡那曾經站住的地方怔怔的發獃.此刻，他的內心裡。終於發現自己有些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