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拯救吉娃娃
搖曳的火光映出一張布滿皺紋的鬆弛長臉。
如同一個鬼影，端坐在床沿，看起來十分的恐怖、陰森。
小丑娘先是被嚇得魂兒丟了三分，勉強看清那是紅影的奶奶后，才舒緩了一口氣。
老獸娘沒等小丑娘緩過來，便先開了口，語氣十分的冰冷。
「紅影是我一手帶大的，整個部落的獸人都離不開他，沒有哪個獸娘不想嫁給她。
但他只聽我的話，我讓他娶誰，他就娶誰。我不讓他娶誰，他更不會娶誰。」
小丑娘心裡嗤笑一聲，敢情這老獸娘是來給她下下馬威來了。
她是不是以為整個獸人大陸的獸娘都得喜歡她孫子。
以前她不敢反抗，是因為人生地不熟，不了解這個世界的規則，一來就受到各種非人的折磨，但這不代表她骨子裡沒有反抗意識。
現在，她已經知道自己死不了，況且還有現代高科技社會的超前知識，她還怕誰？
想清楚這一點，小丑娘也不再向以前那般彆扭，直接一番話給老獸娘甩了回去。
「我承認，紅影很厲害，也很優秀。但是並不是這個世界上所以的獸娘都會喜歡她這種類型，起碼我就不會。」
老獸娘二郎腿一翹，將頭歪向一邊，一聲「切」表示她根本不相信小丑娘的話。
小丑娘笑笑，又繼續道：「你不相信我沒關係，但我還是給你點忠告，不要以為你將紅影養大就可以操控他的人生。木偶總有脫線的一天。」
隨後她又好笑地搖搖頭，自己跟一個沒開化的獸人講什麼道理，她聽得懂什麼叫木偶嗎？自己完全就是在對牛彈琴嘛。
老獸娘大概還是懂了她的意思，一氣之下將木板床踢了個凹槽。
獸人的力氣很大，小丑娘真心疼這張替自己挨打的床。
臨走之際，老獸娘威脅道：「你要是再敢勾搭我孫子，讓白玉難過，我就不會讓你在部落里好過。
明天，你就給我離開這屋子，要不是看在我孫子的份上，你最好今晚就離開。」
說完，她又將灶台上的石碗狠狠摔在地上方才離去。
小丑娘撿起質地堅硬的石碗，規整地將它們都放好之後，才悠閑地躺在了床上。
以前陪老婆看電視，每當電視演到惡婆婆背地裡耍陰招欺負媳婦的時候，老婆都會露一副嫉惡如仇的模樣，大有要衝進電視里跟惡婆婆大幹一架的架勢。
而她，總是對老婆的嫉惡如仇感到莫名其妙，不屑一顧。
現在自己體會到了這種感覺，還真是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好在她對紅影也確實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就隨那「惡婆婆」去吧。
只是她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這屋子畢竟是那老獸娘的，她還是離開再自尋住處吧。
小丑娘並不知道，剛才屋子裡發生的一切都被茅草屋后的紅影聽進了耳里。
第二日，小丑娘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
昨天夜晚一直思考今後的生存問題，到後半夜完全失眠，根本無法入睡。
天都亮了，她才閉上了沉重的眼皮，睡了過去。
起床出門，發現灶台上已經擺放好了她需要的石制刀具，還有一份額外的烤肉。
莫非這紅影真對自己有意思？
小丑娘再次低頭看了看自己臃腫的身材，以及裝滿水的石鍋里倒映出的神似樹懶的圓頭圓臉圓五官。
火紅肥大的裙子搭配自己黝黑的皮膚，看起來就像個小丑一般。
雖說她不喜歡女人，但她也是做過男人的。
怎麼說呢，就是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希望每天起床的時候發現同床共枕的對象是個豬頭吧。
老虎頭娶她做乖乖虎的妻子，是擔心乖乖虎未來找不到對象，她可以理解。
可這個紅影放在現代社會簡直就是高富帥的代表，精英中的精英啊。
連她第一眼見到他都情不自禁老臉一紅。
正如老獸娘所說，整個部落沒有哪個獸娘不想嫁給他。
所以他到底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
想不清楚，小丑娘也就不去想了，拿起石刀石斧就上了山。
在這種與原始社會大同小異的世界里生存，最需要掌握的技能就是熟悉山裡的各種植物和動物。
因為這個社會還沒有發展出現代科技，幾乎所有的生存資本都取自於原生態的原始森林，最多回去進行一到兩次簡單粗加工，不可能像現代社會一樣直接用一種物品創造出另一種新的物品出來。
在知道自己死不了后，小丑娘感到自己從內到外都自信了不少，雖然級別還是不夠高，但是她已經有勇氣獨自去山裡打獵了。
獸人大陸的獸娘是不會上山打獵的，因為她們戰鬥力低，很容易被野獸吃掉。
本身獸娘就比獸奴少，所以每個部落都默認獸娘是不需要上山的。
一路上，小丑娘看到了好幾個上山打獵的雄性獸人，他們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但卻沒有一個獸人上前同她打聲招呼，反而有種刻意疏遠的感覺。
她也不去理會這些，一路上走走停停，或挖些難得一見的野草，或摘點長相奇怪的果實。
忽覺得這種林間漫步的悠閑與曠達比繁忙的都市生活有趣多了。
難得的愜意讓她唱起了歌來。
「天涯的盡頭是風沙紅塵的故事叫牽挂封刀隱沒在尋常人家東籬下閑雲野鶴古剎快馬在江湖裡廝殺無非是名跟利放不下心中有江山的人豈能快意瀟洒我只求與你共華髮劍出鞘恩怨了
誰笑我只求今朝擁你入懷抱紅塵客棧風似刀驟雨落宿命敲任武林誰領風騷
我卻只為你折腰過荒村野橋尋世外古道遠離人間塵囂柳絮飄執子之手逍遙」
快意動聽的旋律與蟲鳴鳥叫聲一起回蕩在林間，也傳入了一路隱身跟隨的紅影耳里。
部落里的獸娘們也會哼一些旋律，大都是模仿林子間的鳥叫聲，但從來沒有這種完整而又動聽的旋律。
紅影雖然聽不懂小丑娘唱的語言，但是他莫名覺得這段旋律非常好聽，竟然不自覺地跟著小聲哼唱了起來。
一曲唱罷，小丑娘終於找到了昨天紅影向她描述的線樹。
這種樹只有她身高的一般，低矮如城市裡的綠化帶，外形很像柳樹，枝條一串一串的，但是沒有果實，也沒有樹葉，就像一個沒有穿衣服的人一樣。
這一根大腿粗的線樹枝幹上大約生出四五十根密密麻麻的枝條。
小丑娘用石刀去割，卻發現這枝條看似纖細，實則堅韌，割了許久才磨出一個小口。
快過去一個小時了，她也沒有割下一根小枝條，於是，她拿起石斧打算直接從枝幹砍下去。
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裡走過來一個老年獸人。
他一把搶過小丑娘手中的石斧，怒罵道：
「老仙娘果然沒說錯，你這外界來的獸娘就是一個禍害。線樹砍了枝幹要好幾年才能再重新發芽，砍枝條一年可以發兩次芽。
你就是存心要讓部落里的獸人都沒有衣服穿，沒有布料用。」
要不是獸王吩咐沒有他的允許任何獸人不準傷害這丑獸娘，他直接將她砍死吃掉算了。
老獸人罵完后，又將小丑娘身上的所有工具都拿走了。
反正他沒有傷害她，要是獸王問起，他就實話實說，這丑獸娘拿著工具做壞事。
沒等小丑娘反應過來，老獸人已經拿著工具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小丑娘不服氣地朝老獸人離開的方向怒吼：「不能砍就不能砍，你至於搶走我工具嗎？」
她本以為這個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存在於這個世界的部落會跟外界不一樣，但她此刻才明白，只要她沒有實力，無論在哪，都一樣會被欺負。
長得丑怪她？沒天賦怪她？她輕哼一聲。
她一猜老獸人口中的老仙娘肯定就是紅影的奶奶，一定是她在部落里說自己壞話，讓部落里的獸人們都孤立自己。
她暗自發誓，總有一天，她要強大到這些獸人主動來巴結她，主動向她道歉！
砍不了線樹，小丑娘此行便失去了意義。
她正準備轉身回家，正東方向忽然傳來一種熟悉的叫聲。
「汪汪汪，汪汪汪」
是狗叫聲！
上一世他家裡養了兩隻哈士奇，女兒每天跟它們玩兒得不亦樂乎，狗對她來說是最親切的動物。
急促的狗叫聲告訴她，那邊或許會有危險。
但是彷彿受到了某種召喚一般，她還是半弓著身子小心翼翼地朝正東方向走了過去。
果然，一個大型動物廝殺現場映入了她的眼帘。
一隻看起來像是吉娃娃的乾瘦的黑白色小型犬正汪汪叫個不停。
在它對面的，是身形比一頭牛還要大的惡狼。
惡狼的嘴裡叼了一塊肉，那是吉娃娃腿部的一塊肉。
此刻，吉娃娃已經癱倒在地，被咬的那隻腿正淌著血，喪失了行動力。
雖然生命危在旦夕，它還是勇敢地同邪惡勢力抗爭著，一點也沒有表現出絲毫懼怕的神色。
惡狼一口吞下了吉娃娃的大腿肉，小丑娘心裡如同壓了一塊巨石，難受得要死。
她想起自己剛來獸人大陸時被欺負的樣子，心下頓時覺得這隻可憐的吉娃娃就是另一個自己。
今天就是豁上自己這條性命，她也要將吉娃娃從惡狼手裡救出來。
這隻狼比她身形的三倍還要大，正好，她倒要驗證一下如果自己的肉都被惡狼咬下，自己會不會死掉。
反正到了現在，也只有將自己「碎屍萬段」這種死亡方式她還沒有嘗試過了。
小丑娘在惡狼即將撲上去的一刻，縱身一躍，跳到了吉娃娃的身上，將它緊緊護在自己身下。
她心裡默念，咬吧，我可是死不了的。
「啊！」
劇痛傳來的一瞬間，小丑娘又一次體會到了身上的肉被咬下的感覺。
她能感覺到，這次腰上失去的肉比上次被肉球咬掉的大腿肉還要大塊。
腰上不停地噴出血來，可她還是死死地護住吉娃娃。
暗處目睹了這一切的紅影捏緊了拳頭，他恨不得馬上衝上去一拳打死這隻惡狼。
可是，有些事情還是得讓她自己去面對，她想要成長，想要突破天賦的制約，就必須一次次地用自己的力量去面對這些挑戰。
而他，也是這麼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