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慫恿
冷玉虎聽到了動靜，抬頭看到林濤進來，笑著起身打著招呼：「小濤來了，進來進來，來，吃塊瓜！」
林濤走了進去，隨意的找了個木頭塊子拉到冷玉虎的對面，拈起一塊切好的瓜塊一邊往嘴裡放一邊問道：「自己家種的？」
「菜地里隨便種一點。」冷玉虎指了指前面的院子。
村裡從前年開始規劃宅基地，原本的兩個定居點合二為一，村裡現在規劃的很整齊，每家統一一畝地的宅基地帶院子，整個村子里整整齊齊的三排，林濤記得後世曾經在電子地圖裡找到自己的家，甚至還能看到院子里曬的玉米，很是不錯。
現在每家都有個不小的院子，大多數人種了菜，也有少數種了玉米等作物，還有就像是冷玉虎家裡種的瓜之類的。
「嗯，不錯。」吃完一塊，林濤抹了抹嘴，問道：「這是晾瓜干？怎麼不等瓜熟透啊？」
「已經熟了啊！」冷玉虎原本還想和林濤聊聊，沒想到林濤突兀的這麼一問，倒是讓他一愣，「你都說了味道很不錯了啊！吃著可不比那些外面賣的差，有些還要甜不少！」
「那些賣的哈密瓜大都是七八成熟就摘下來了。不然不好放。」林濤站起來走到院子邊上，隔著半人高的花磚牆看著裡面種的瓜說道：「咱們自己吃，還是熟了吃好。」
說完，林濤直接走到了瓜地里，左看看右看看，不時還彎下腰拍拍看著已經熟了的哈密瓜，很快就抱起一個，遞給了跟在身後的冷玉虎說道：「看著這個，這個肯定是熟了。」
「你怎麼確定的？」冷玉虎接過瓜問道：「難不成你們上學還教這個？」
「瓜熟蒂落聽說過吧？」林濤笑笑：「這詞就是用在甜瓜上的。」這裡把哈密瓜俗稱甜瓜，「真正熟了的哈密瓜，你輕輕碰一下瓜，瓜就和瓜蒂分離了。你剛才切的那個，瓜蒂還在瓜上，那明顯是不熟的。這哈密瓜可不是大了就熟啊！」
冷玉虎半信半疑，他和林濤一起回到了院子里，拿起菜刀切開瓜，遞一塊給林濤，自己也切了一塊嘗了嘗，眼睛一亮：「還真是！這瓜就是比剛才那個甜！」
「除了種瓜的，就是京城的國賓館里的貴賓，恐怕也沒多少人吃到真正熟透的哈密瓜。」林濤笑笑，這個道理放在哪裡都一樣。水果想要長途運輸，不太可能把熟透了的裝車，不然半路就壞完了。
「你說國賓館里的人也吃哈密瓜？」冷玉虎一下子來了興趣。
林濤笑著說道：「哈密瓜曾經一度是國賓館里必備的水果。往那邊，」林濤指了指東北方向，「有一塊地方，那裡是兵團的地界，距離咱們這裡大約不到一百公里吧。那裡有個兵團的連隊種出來的頭茬瓜是專門供國賓館的。規格什麼的非常嚴格，他們種一季哈密瓜，頭茬瓜就賺大了，剩下的二茬三茬瓜能賣就賣，不能賣就扔掉了。」
「乖乖！」冷玉虎忍不住嘖舌：「還真是浪費啊！」
「你要有興趣，開個拖拉機去拉一車，絕對不會超過一百塊錢。」林濤笑著說道。
這其實就是信息不對稱造成的。雖然只是隔著不到一百公里，但這裡的人真正經常出門的並不多。華夏人鄉土觀念強，但也免不了對外界有種天然的怯意，對於古代來說，封閉自然是好管理，但對於現代人來說，封閉就意味著落後。
「真的假的？」冷玉虎是真的來了興趣，「真要這樣，去拉瓜過來賣也值啊！一車怎麼也拉個兩三噸，這樣一算，一公斤還不到一毛錢！」
「但就這樣的瓜，到了長安那樣的城市，一塊錢一塊！」林濤開始了他的忽悠大法，「一個哈密瓜至少切個七八塊吧，你算算……那邊的水果獼猴桃在本地賣一塊錢一斤，也就是兩塊錢一公斤，到咱們這邊，就省城迪化，去年過年的時候是三十塊錢一公斤……」
「這麼貴？」冷玉虎徹底張大了嘴巴，林濤說的這些信息他是真的不知道，也沒有機會了解過。
這是事實。是林濤上一世經歷過的，只不過當時經歷的時候只是感慨一下，並沒有覺得什麼。但現在想想，但凡有點商業意識，就是小打小鬧也比在土裡刨食要多掙好多。
想想吧，十幾年前那些扛著大包的葡萄乾，背著饢南下廣州，最後又背著一袋子錢回來的人，只能說事在人為，只有去幹了，才知道有些事情，想要成功其實只是在一念之間。
林濤又吃了一塊瓜，擦擦手站起來說道：「有機會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其實想要掙錢還是很容易的。換個思路就是了。」
看林濤要離開，冷玉虎說道：「小濤，你是不是和庄成那傢伙打賭了？這兩天他在村裡可沒說你的好話……你要小心點了。」
「放心，沒啥大事。」林濤笑笑：「他無非就是笑我沒錢還誇口買收成，其實不像他說的那樣。明天，我大約就要拿著錢去老莊叔家裡了。你要有啥想法可以給我說，我在鐵路上還認識人，車皮不敢說，帶個幾麻袋什麼的不成問題。」
硬是塞給了林濤一個「蒂落」的哈密瓜，冷玉虎把林濤送走後，坐在板凳上，卻沒了幹活的想法，腦海里全是林濤剛才的話。
一個哈密瓜切八塊，一塊錢一塊……地里的二茬瓜論車拉，一車才不到一百塊錢……可以帶幾麻袋過去……那邊的什麼獼猴桃在這邊一公斤賣三十多塊……
這些信息讓冷玉虎腦子不斷的在發熱，自己要不要試試呢？
要知道，現在村裡人均收入不過幾千塊，這在省里已經算很強了。但實際到手裡能用去花的閑錢並不多。
真要能多掙點錢，誰不想呢？
原本對於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林濤，冷玉虎並沒覺得什麼，現在突然發現，林濤彷彿一下子就成熟了很多，分明自己比他大啊，怎麼感覺他倒像長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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