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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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過雨的清晨，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泥土的芳香，鍾然挑了件咖啡色的連衣裙套在身上，將肥壯的胳膊和肚腩遮的很嚴實，可無論怎麼掩飾，她露在外面的大象腿和甩餅臉都將她深深的出賣了，她是個胖子，不折不扣的女胖子。

可這麼穿比她平時那不男不女的打扮要強上幾分，最起碼讓人覺得她是個端莊的女性。

趙伯正在院子里洗車，看到小姐已拎包走了出來趕緊放下水管：「呦，小姐您這麼早就起來了，吃早餐了沒？」趙伯擦了擦甩到了臉頰上的肥皂沫，樂呵呵地跟她打招呼。

「還沒呢，我準備等會兒出去買豆腐腦吃，您吃了沒？」以前她最喜歡吃街角那家的豆腐腦，可是在07年的時候老闆突然不賣了，已經好些年沒有吃到了。

「謝大小姐關心，我已經吃過咯」趙伯拿著海綿擦，在車身上打著轉擦洗。

「您怎麼親自洗車啊？車上不是有洗車卡嗎？」鍾然歪著頭問道，實在不忍心見趙伯這麼辛苦。

「這麼早洗車行還沒開門呢，今天咱們開車回老爺的老家，可得把車刷的乾乾淨淨的，不能髒兮兮地回去」趙伯拿起水管子轉頭對鍾然說：「小姐，您往邊上站站，別滋著你，我這很快就完事兒了，要不您回房裡等一會」

「沒事兒，等您沖完水，我幫您一起擦乾」鍾然將包放進車裡，往邊上站了站。

「這種事哪需要您做啊，您還是進屋等我吧」趙伯摘下黃色的橡膠手套，將鍾然往裡屋推了推，一臉憨笑。

「那好吧，您別太累了，我一會再來」鍾然知道自己拗不過他，只能先回客廳等待。

胡媽正在廚房裡熬粥，聽見鍾然在面叫她，皺了皺鼻子，不情願地走過去問：「大小姐，找我什麼事？」語氣要死不活的，讓人一聽就覺得心情會變得很糟糕。

「等會我要出門，你給我弄點吃的來」鍾然本來沒準備給她臉色看，可看她一副惹人厭的樣子，就決定治治她：看來，她還是沒有找准自己的位置，這種人你不讓她徹底怕你，她是不會學乖的。

「小姐，粥還沒好，平時太太她們都是八點才吃早餐的，您今天太早了點」胡媽指了指樓上的房間，把劉美麗搬出來壓她。

「你的意思是，你只做早餐給她吃是么？」鍾然突然朝她靠了過去，冷冷地說道。

胡媽被她嚇得往後退了兩步，為什麼她的眼神這麼嚇人？她不會要動手打人吧？

「你還沒回答我呢，是還是不是？」鍾然語氣低沉，又重複問了一遍。

「當然不是了小姐…」胡媽看她像是要發飆的樣子趕緊賠上了笑臉：這肥女什麼意思啊，大清早的特意找茬來了？

「我告訴你，以後我每天早上7點半吃早餐，希望我下樓的時候就可以吃到，早餐不能太燙，也不能太涼，還有，不能連續兩天吃同一種東西」鍾然用冰冷的眼神直視著眼前低著頭的老婦：吃軟怕硬的東西，從今天開始，我要讓你每天都過的如履薄冰。

「這…」胡媽根本沒有想到她會提出這種苛刻的條件出來，這根本就是在刁難自己么。

「當然，我也不是在故意刁難你，如果你覺得這個對你來說有難度的話，我可以重新找個人來做，相信以我們家開出的工資，想找個滿意又聽話的保姆根本就是易如反掌」鍾然冷笑一聲，慢悠悠地說道，她知道胡媽不會捨得離開鍾家，這裡有太多的油水可撈，她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小姐，您說的對我來說都是小菜一碟，絕對沒有問題，這樣吧，我現在給您下一碗麵條或是水餃，您看您想吃哪一樣？」胡媽一聽她要令找別人，立刻聳了下來。

「早這樣不就行了，哼，廢了半天的話，浪費我的時間」鍾然惡狠狠地說了一句，拉開椅子坐了下去：「給我下碗面來」

「是是，我這就去弄」胡媽點頭哈腰地進了廚房。

再出來時，胡媽雙手捧著一碗熱騰騰的雞蛋面，幾根綠色的青菜搭配在面上，看起來十分清爽可口。

鍾然提起筷子輕輕地吹了吹，抬起頭說道：「我前段時間聽人說，有的飯店服務員上菜時往顧客菜里吐口水的事，你不會因為對我提的要求不滿意也這麼干吧？」

「啊，小姐，我…我怎麼會這麼做呢」胡媽說話時滿臉通紅，變得結巴了起來。

鍾然看她這幅模樣已經知道了答案，她放下筷子，不聲不響地望著胡媽。

胡媽心虛地低著頭，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兩支手背在身後，手指不停地攪來攪去，顯得十分不安：剛才自己確實往她的碗里吐了口吐沫…可她是怎麼發現的呢？

「明天我會找人在廚房和客廳安裝攝像頭，這麼做不是因為我懷疑誰，而是為家裡加一分安全保障」鍾然站起身來看了眼麵條：「把它給我倒了」

「是，小姐」鍾媽聽話地端著碗回到了廚房，今天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早知道她這麼難對付，就不應該去招惹她。

「還有，以後每天晚上六點，給我做一碗水煮青菜，不要加油不要加鹽」出門前，鍾然回頭說了一句，語氣十分強硬。

「知道了小姐」鍾媽強擠出笑容回答道，那笑比哭還難看：這肥女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蜿蜒的小路上，一輛白色的轎車在地面上平穩地行駛著。

車上兩個人一路有說有笑地聊著天，趙伯將她小時候的趣事一一說出來回味，鍾然時不時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氣氛十分溫馨愉悅。

「記得上一次回鄉應該是我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對於家鄉，鍾然只有一點點的印象，長這麼大她只隨父親回去過那一次。

「是啊小姐，您那時回來是因為您舅爺爺去世，老人家去世后你家在鄉里就沒有親戚了，所以後來很少回去」鍾伯將原由說給她聽，在鍾家開了幾十年的車，對家裡什麼事都清楚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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