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獨自飛行

李牧之同學還是有很認真地準備禮物的，雖然我不知道他送給高夢的是什麼，但是看到他送給我的珍藏版畫冊，我就知道他真的很用心了。李牧之給一大堆高中的朋友準備了畢業禮物，其中包含了梁淞，這是我沒有想到的，因為我以為梁淞離我們已經很遠了。

我都記不清我上一次看到梁淞是什麼時候，一直以來，他好似一重霧，水藍色的，朦朦朧朧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將你籠罩在了霧中，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消散了。

所以當我再次見到他站在對面看著我的時候，我只覺得自己好像又走進了那霧中。那是在一個下著微雨的早晨，李牧之突然跟我說他約了梁淞和張一凡打球，問我去不去。我當時聽到梁淞的名字有些恍惚，但也沒多過問，只是指了指窗外的細雨，打趣道，「你們男生對籃球的喜愛是連下雨都阻擋不了嗎？」。

李牧之這才站到窗邊看著那毛毛細雨，滿臉愁容地回頭望著我，「可是約好了哎。」。最後我還是陪李牧之去了，因為我們都知道梁淞是一定會赴約的，哪怕下雨。

等我們到的時候，梁淞正站在樹下等我們，撐著把灰色的傘，李牧之向他招手的時候，他朝我們笑了笑，只是目光孤獨得一如往昔，他對我們說，或者只是對李牧之說，「好久不見。」。

看著雨絲毫沒有停的意思，打籃球的計劃算是泡湯了，張一凡因為下雨乾脆就跟李牧之說不來了。而李牧之，梁淞和我三人只能默默找個地方避雨，順便聊聊天。等我們在一家甜品店坐下之後，李牧之便將書包里的禮物盒掏出來遞給了梁淞，「畢業快樂。雖然沒能和你們一起經歷高考，但是還是想好好祝福你畢業快樂，前程似錦。」

「謝謝。」，梁淞的聲音似乎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眼睛好像亮了一下。

接下來的時間幾乎都是李牧之在說，我和梁淞在聽。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敘舊？可是我和梁淞之間似乎沒有什麼過往可以回憶了，而談未來？這也不適合我們。看著梁淞眉眼舒展地看著李牧之絮絮叨叨，我突然想起我們最開始認識的時候，那時候話多的是梁淞，而我和李牧之以及秦孀則一直扮演著傾聽者的角色。而現在秦孀好像也離我很遙遠了。畢業之後她就去旅遊了，沒有時間找我聚了。

不過好像在高三下的時候，她就很少找我了，而我也沒怎麼找她。那時候陪我度過高三的居然是我之前一直覺得不好接觸的高夢。而我以為會和我一起為高考目標努力奮鬥的李牧之出國了，秦孀則是慢慢地淡出我的生活了。

有時候會覺得很奇妙，也很荒唐，明明我們是朋友，明明都在一個城市，明明隔得很近，但我們卻都心照不宣地不去找對方，逐漸我們之間的再遇見居然可以用久別重逢來形容了。

我不曾去找梁淞和秦孀是因為我在逃避，逃避那段時光，想試圖捨棄那些愚笨的過去。也許他們也這樣想的吧。

在我的熱巧克力見底的時候，梁淞看了眼手腕上的手錶，「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哦。要不，我們一起走吧？」，李牧之很是熟絡地提議道。

「嗯。」

回去的路上，雨漸漸停了，在第二個紅綠燈路口，梁淞跟我們說了再見，然後轉身離開了。在分開的時候，我們都說的是再見，但其實我們都知道可能以後真的就再也不見了。我們好像都只是對方生命中的過客，陪對方走過一段時光之後就如浮萍散了。

等我和李牧之走到家樓下的時候，天開始變得晴朗，陽光透過梧桐樹葉的間隙斑駁地打在李牧之的臉上，他先我一步上了台階，見我沒有及時跟上，回頭輕聲喚我，「林星洛，回家啦。」。我笑著跟上。

我知道我們總會遇到一些形形色色的人，他們突如其來地闖進你的生活，又莫名其妙地離開，我們看似會一直有友人相伴，但是在成長的路上，其實每個人都是在獨自飛行。我唯一慶幸的是李牧之還是如小時候一樣，站在我的前面，呼喊我的名字，叫我快些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