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同心同德

萍姐看見我母親臉上的擔憂，覺得氣氛有點點悲傷，她馬上笑臉相迎，摸摸我母親的頭，讓母親無需擔心，她只希望看看我母親的笑臉，年輕時總是圍著她轉圈圈的妹妹，每天總是那麼的快樂，她希望我的母親能夠一直開心快樂下去。萍姐轉身問晴阿姨和黃阿姨，我的母親在病房裡是不是很吵鬧，一天唧唧咋咋個不停。黃阿姨馬上點頭說是，晴阿姨則噗呲笑了一下，說我母親可以不吃飯，但是不可以不說話。母親紅著臉蛋接著晴阿姨的話，說自己才沒有她說的那麼誇張。萍姐看著這個氛圍，就感受到了這裡面的生機和希望，趁機，她提議讓她來給大家講講故事，一個關於一對小情侶怎麼走進婚姻殿堂的故事。我的母親看了一眼我的父親，羞澀地笑了笑，父親一臉寵愛地用笑容回應著我母親。

......

1986年6月，又是一個夏天，母親帶著父親來到了自己家。他們手牽著手，走到了家門前的院子，院子里，我的兩個表姐正在玩耍，她們一個10歲，一個7歲，母親對她們招手呼喚著，大表姐看到我母親后立刻跑了過去，很開心地抱著我的母親，也禮貌地對我的父親問了一聲好。而二表姐則一言不發跑回去家裡，過了一會走到家門口，手裡還拿著刀子，站在家門口大聲地喊道，不允許我的父親進入家裡，不準牽著她的姑姑，強烈地強調姑姑是她的。大表姐看見自己妹妹的舉動有點嚇到了，而我的母親反而在哈哈大笑，並且大聲地對二表姐說，讓她趕緊把刀子放好，要不然她再也不跟她玩了，也不疼她了。二表姐聽著我母親這番話，嚇得連忙又跑回去家裡，把刀子放好了，然後哭著跑向我的母親，要母親疼她。母親蹲下來把二表姐抱了起來，哄了哄。父親看到可愛的二表姐，也想向她示好，可惜二表姐不領情，嘟著嘴巴看著我的父親時就是一臉的氣鼓鼓。父親又想笑又覺得有點尷尬。母親讓大表姐牽著我父親，一起到家裡去。

母親與外公外婆、大舅舅大舅母、大表哥、大表姐、二表姐還有小舅舅住一起。這個老房子一共兩層，一層進門就是大廳，左邊是洗衣槽和茅房，還有一間外公外婆的房間；右邊與左邊對稱，有廚房和大舅舅大舅母的房間。左右兩邊都有樓梯上到二樓，左邊樓梯盡頭就是大表姐和二表姐的房間；右邊則是大表哥的房間；隔壁是小舅舅的房間；我母親的房間是靠陽台的位置，與大表姐她們的房間就是一個樓梯口的距離。

母親已經提前一天跟外婆說要帶男孩子回來見他們的，所以，外婆也是做好了接待客人的準備。父親進門就看到我外婆在客廳擺弄著果盤，他緊張兮兮地向外婆鞠躬問好，外婆看了一眼我的父親，就說了一句坐吧。母親便拉著父親坐了下來，桌上已經泡好了茶水，母親給父親倒了一杯，讓父親也吃點水果，父親摁了摁母親拿水果的手，小聲地讓母親自己先吃，他現在有點緊張，先不吃了。母親越看越覺得這個大男孩可愛得不得了。兩個表姐一直在圍著我母親轉，母親會讓比較懂事的大表姐多去跟我的父親玩鬧，有兩個小朋友在中間鬧騰著，終於讓我的父親稍微放鬆了些。

很快，小舅舅和大表哥都放學回到家裡了，他們看到我母親也是特別開心地丟下書包就跑到我母親的身邊，明明是天天見面的親人，卻像是很長時間沒見面似的黏糊，父親第一次見到這樣子的，心裡既羨慕又享受。男孩子與男孩子的磁場可能比較容易吸引對方吧，大表哥和小舅舅黏了一會我的母親之後便把目標轉向我父親，父親的手被兩個小男孩一人拉著一邊，拉到了院子里，讓父親陪他們踢毽子。這倒好，我父親可是踢毽子的能手，兩個小男孩本想著自己的毽子踢得還不錯，好讓這個大哥哥見識見識。誰知道，我的父親一下子把小舅舅的毽子截了下來，腿腳靈活地有節奏地擺動著，毽子就像是身體的一部分，是那樣的聽話，連續幾十個都不掉地，節奏還是非常的好，如果不叫停毽子是落不了地了。兩個小男孩看得目瞪口呆，臉上大大地寫著崇拜！最後一下，父親把毽子踢得高高打的，落下來的時候正好落到手掌上。小舅舅和大表哥看到這一幕更是瘋了，眼睛發光地大叫好！那個雙小手在啪啪啪地使勁鼓掌。這可不也把父親給嘚瑟得不行。

此時，院子外走進來一個文質彬彬的有點胖胖的男人，只見大表哥一見到他就大聲地叫爺爺好，小舅舅就比較平靜，沒有大表哥那小孩子的野氣，他很開心地叫爸爸，並要把剛剛和我父親踢毽子的事給我的外公講述一遍，我外公笑著回答道，他都看見了。外公走到我父親面前，微笑地問父親是不是母親帶回來的小夥子。父親此時心跳特快，一下子站直了身板，說是，並九十度鞠躬問好。外公捧了捧自己的肚子，笑著讓我父親一起進去坐。

又過了沒多久，大舅舅和大舅母也回來了，一家人整整齊齊地圍坐在大茶几邊。大舅母很直接地就問了父親一些比較現實的情況，例如家裡幾兄弟姐妹，家裡條件怎麼樣，工作怎麼樣之類的。外公覺得大舅母說的太直接有缺妥當，就示意大舅舅讓大舅母注意下。父親輕輕地深呼吸了一下，把自己情況老老實實地都交代了下來。外婆其實有點不太喜歡我父親，不是因為他這個人不好，而是覺得家裡條件太差了，擔心母親以後跟著會吃苦，但是礙於外公的性格，外婆也沒有直接說什麼。倒是外公對眼前這小夥子還是很滿意的。

吃過晚飯後，母親把父親送走了，回到家裡問父母怎麼看。外婆有點不高興地質問母親，相處了一年才帶到家裡來，問她是不是想先暫後奏。母親眼睛眯笑著嘟著嘴不回答我外婆的話，而是黏在我外公，她問自己的爸爸，覺得自己女兒的眼光怎麼樣？外公坐在老爺椅上，笑著搖動了幾下靠背，拍了拍我母親的肩膀，說相信她的眼光。母親霎時間熱淚盈眶，外公把自己女兒的頭一把摟在自己的懷裡，說著傻丫頭。外婆看見扭過頭，嘴裡說著兩父女的不好，眼裡卻是很誠實，淚水順著臉頰流下。母親對外公傾訴了自己的心裡話，她告訴外公，她希望嫁給我的父親。外公還是那句話，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女兒的眼光。在得到自己爸爸的支持的時候，母親把外公抱得緊緊的，混雜著眼淚的聲音在大聲地對著外婆說，她知道她對自己的愛，告訴外婆，自己一定會幸福的。坐在旁邊背對著這兩父女的外婆早已泣不成聲。這一晚，愛只屬於這一家人，也許每個人表達的方式不同，可是出發點都是一致的。在這樣子一個充滿愛意的家庭里成長的孩子，必定是個懂得感恩懂得去愛的人。

......

同年10月，我親愛的父親和母親舉辦了簡簡單單的婚禮，沒有華麗的排場，沒有漂亮的禮服，這些東西對於現在這對新人來講只是縹緲的，他們擁有的也許只是家裡人滿滿的祝福和那一句對方給與自己的約定和承諾。

祠堂內，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父親與母親坐在新房裡，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會心的笑了，母親給父親倒上一杯酒，父親接過酒壺也給母親倒上一杯。兩人凝視著對方，拿起酒杯，兩手互交，交杯之酒一飲而盡，從此你便是我一生最大的牽絆。

理解、支持、和諧、陪伴，無疑是一個家庭里必不可少的。有了理解，可以化除很多爭執；有了支持可以讓人更加勇敢；有了和諧即可享受安寧；有了陪伴就有了愛的詮釋。一個家庭的組建不容易，我們理應過好每一天，勇敢快樂地、健康幸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