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廣積糧 第十三章 流氓有文化
劉翊凡這麼重視，倒不是劉翊凡對這個美女有什麼想法，實在是美女太厲害，得罪不起。
美女叫郭薇，說起來，比劉翊凡還要大兩歲，關係呢，就比較複雜，是劉翊凡女友的堂兄的表妹的閨蜜就讀的湖南大學的文學社的社長。
因為有次追林筠薇失敗，心情不好，劉翊凡一時酸腐寫了篇隨筆雜記，最後不知怎麼就傳到了女友的堂兄的表妹的閨蜜手裡。
而這位拐了N多個彎的閨蜜正好是湖南大學文學社的骨幹，覺得劉翊凡文筆不錯，又把這篇隨筆給了郭薇。
郭薇也挺喜歡文筆里的騷*情，便想把劉翊凡招到文學社來，奈何相見之下才知道劉翊凡就讀的是國防科技大學，不說文理分家，就是兩座學校的距離也是頗遠，最後也就作罷，只是一來二去的，倒是兩人成了好朋友。
郭薇本身就性子開朗幽默又頗為仗義，屬於陽光文青里的腹黑理性派，頗合劉翊凡的胃口，很是聊得來。
只是作為湖南大學文學社的社長，自然是博覽群書，才思敏捷，論起事來一副伶牙俐齒，當年每每開起玩笑或者辯論個什麼觀點，可沒少把劉翊凡給策到地縫裡去，算得上是劉翊凡即欣賞又比較要陪著小心的人物。
等得畢業之後，郭薇就去了中國最大的網路小說原創平台—盛大旗下的奇點中文網工作。
郭薇乾的是責編，說起來是負責指導、敦促、安撫和激勵那些網路小說作者更好的創作，但到得郭薇手裡，硬是生生把工作變成了訓斥、恐嚇、利誘和忽悠作者。
無奈郭薇本來就做過文學社長，很善於管理和驅動這幫子屌絲男文青，加上本身就是一個大美女，所以一兩年下來，那幫屌絲們不但被管得甘之如飴，還一起送了郭薇個神仙姐姐的酸號。
正是因為這些，想要打造全新網路小說平台的劉翊凡，就把見郭薇列為了必做的幾件事中，最重要的一環。
按照地址，劉翊凡趕到了浦東張江科技園的一家辛巴克咖啡店，遠遠的就看到了坐在太陽傘下看著kindle，神情悠然的神仙姐姐。
神仙姐姐披著一頭烏黑順直的長發，在頭頂架了副墨鏡，或許因為天氣有些潮熱，便連外套也是穿得有些松垮，一雙近1米多的筆直大長腿也是交疊起來，隨意的搭在一邊的花壇之上，再配合上那雙有些半搭的細長鳳眼，彎月柳眉，頓時就在陽光下勾勒出了一幅嫵媚慵懶的美人閱捲圖。
「薇姐，好久不見啊！」劉翊凡邊欣賞著邊走了過去，也不客氣，瀟洒的把包往座椅上一扔，拿起了桌上放好的那杯熱牛奶，又把手機，煙和火機掏出來放到了桌上，邊坐下邊道，「牛奶加了兩份糖吧。」
郭薇也順手將kindle放在了桌上，打量了一下劉翊凡，笑道，「不錯啊，都抽上藍殼子的芙蓉王了，還能記得你薇姐，看來林妹妹對你調教有方啊。」
這才一開口，劉翊凡裝出來的瀟洒頓時便被郭薇踩到了地上，哪敢造次，連忙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道，「哪裡，別說抽上了藍殼子的芙蓉王，就是背上個BV的包，那還不是隨時聽薇姐的召喚？」
「這裡是上海，不是北京，少貧，」郭薇卻是沒打算放過劉翊凡，邊用手指敲著桌上的kindle邊繼續笑著道，「你這又是藍殼子，又是西服，還帶了個黑框鏡留了胡茬子的扮汪涵，看起來混得不錯啊。」
「小弟我哪裡敢在薇姐面前造次，這次來上海談個商務合作，我這不是裝點門面嚒。」
「行了行了，整天跟那幫子作者都策不清楚，就懶得策你了，說吧，找你薇姐啥事？」說著，郭薇似乎來了精神，坐直了身子，眨巴眨巴了眼睛，道，「不會跟林妹妹又鬧了什麼矛盾，便激發了你文青的洪荒之力，想打算改行寫網路小說了吧，話說你文筆還是不錯的，就是字裡行間那理科生的硬核討厭了些，沒關係，投奔你薇姐，本仙調教你段時間，保證你上月票榜。」
「…………」
一陣調侃式的寒暄之後，劉翊凡也就開啟了自己的正式話題。
「薇姐，你在奇點工作，那就給我說說那幫子屌絲文青的生存狀況唄。」
「文青本就酸苦，更何況屌絲文青。還能有什麼狀況？大部分都活得比較艱難，」郭薇說著，拿過了劉翊凡的煙，摸出一根來點上，又道，「但比起以前，網路小說創作環境和回報已經好了很多，拋去那些最頂尖的存在，即便是中等些的作家，一個月也可以有個數千甚至過萬的收入了。」
「嗯，這個我也有看過些資料，」劉翊凡也摸出了根煙，點上，接著道，「我看過一篇文章，把網路小說的作者分成了頭部，肩部，腰部和底部作者，薇姐，那你們跟這些作者都是怎麼合作的？」
「所謂的頭部作者，在我們奇點，稱為白金大神，就像辰東、貓膩、忘語這些，他們或者開創了某個流派，或者文筆獨到，故事精彩，所以擁有了大量的粉絲和很好的品牌號召力，所以呢，我們平台給他們用的是固定稿酬制，也就是每寫千字多少錢，比如千字五百，八百，甚至一千還往上走。」
「千字多少錢？一千？！」
「嗯，也就是一個字一塊錢？」
「那豈不是打上個哈哈哈哈，就四塊錢到手了？」
「可不？要是哈哈哈哈加上個省略號，那就是六塊。」
「…………，那你們賺得回來么？」
「他們有名氣，有粉絲，能給平台帶來很多附加效應，比如，有這些大神在，就能號召和激勵更多的新人作家來我們平台創作，這種影響力不是用精確的錢能估算的。」
「這倒是……但，話是這麼說，但平台不可能一直虧錢啊。」
「簽約大神創作確實虧，但虧了也得養著，別說養著，還得哄著，就這樣，各個平台都還在漲價搶著呢！」郭薇說到這裡，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又道，「所以呢，體內損失體外補，我們賺錢就要從你剛才說的肩部和腰部作者那裡賺回來。」
「哦？這是個什麼說法？」
「肩部作者大部分是千字一百到兩百左右，這樣的作者有一定的文筆，作品的付費轉換率也不錯，推一推可能還有爆款出現，我們平台基本是採用的按字數保底給錢加再上用戶付費分成，而腰部作者，就是基本指的是新人或者怎麼寫用戶付費也起不來的作者，這樣的，我們平台基本就是純分成，作者沒有簽約稿費，當用戶付費閱讀了才有得分成拿，頂多是平台給些小小的鼓勵獎金，這兩個群體的作者，大面來說，是替平台賺錢的。」
「說是這麼說，但小說收費現在還很便宜，這得多少肩部和腰部作者，才能補得回這個虧空啊。」
「這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問你，你知道現在全國註冊過的網路作家有多少嚒？」
「十幾……幾十萬？」
「告訴你，兩百萬！」
「兩百萬？！一個中型的二線城市也就這麼多人了吧？」
「可不？當然了，裡面有很多是炮灰型的啦，可能寫了不到一、兩萬字就放棄了。但有了兩百萬這個龐大的基數，裡面寫得不錯的作者也是大有人在的，所以，也不缺能賺錢的作品，」郭薇說到這裡，從桌上拿起了kindle，朝著劉翊凡揚了揚，道，「但就苦了我們這些責編，每天看作品的量都不下百部，煩都煩死了。」
「呃……我倒是最近看了本小說叫什麼創業時代的，很有新意，薇姐可以關注一下。」
「嗯？什麼創業時代？發在哪裡了？」
「呃……這個再說，薇姐啊，我最近有個想法，你幫我參考參考，看看搞不搞得。」
「以前你鬼點子就多，說說看。」
「是這樣啊，最近呢，我也研究了下網路小說，發現一個現象，不知道對不對，」劉翊凡說著，把手裡的煙頭掐滅，又喝了口牛奶，接著道，「其實對於腰部作者，寫作水平差不多，類型也差不多，也不能說哪個作品就一定好過哪個作品，誰能拿到更好的位置和資源，就可以得到更多用戶的觀看，收入也就越高。」
「你說的這個……，有一定的道理，甚至說……是一個關鍵，」郭薇對於劉翊凡切入到了這個點，不由有些驚訝，打量了一番，認真道，「你能看到這個點，眼光是有些毒了。」
「好，那我再說一個點，是關於用戶閱讀習慣的。其實，大部分人看小說就是圖個打發時間，沒得那麼多要求，見到標題吸引人，就點進去看，只要前幾章故事精彩，有情節衝突和引起了共鳴，用戶就會一直看下去，說白了，你推啥，他們就看啥，薇姐你說對不對。」
「嗯……」郭薇偏著頭想了一想，道，「確實存在這樣的現象。」
「那我說最後一點，」劉翊凡說著，又摸出了一根煙點上，接著道，「現在的小說APP，打開界面，能給用戶展現和推薦內容的位置就那麼幾十個，什麼編輯推薦啦，什麼排行榜啦，但小說可是有十幾萬甚至幾十萬本，一句話說，小說太多，推薦位置不夠。」
「確實是這樣，但也沒得辦法，」郭薇點了點頭，道，「小說不像新聞那樣的短篇，幾個標籤就能把用戶看點給體現出來，所以，千人千面的根據用戶喜好的個性化推薦系統，在小說領域裡，起到的作用沒那麼大。」
「那好，薇姐你看哈，」劉翊凡說著，舉起了右手，比出了大拇指，道，「首先，價格便宜但是能寫出還不錯內容的作者，薇姐你就算不認識一千也有八百吧。」
「千兒八百？切！也太小看你薇姐了，我同時管著好幾個上千人的QQ群，你覺得是多少？」
「…………」劉翊凡頓了頓，將大拇指朝著郭薇頂了頂，以示點贊，然後又伸出了食指，道，「那接著，薇姐你從這些作者的書里挑出有潛力的，又能快速吸引讀者的出來，這個也沒問題吧。」
「嗯？」見得劉翊凡提到了自己，郭薇不由愣了愣，但依舊點了點頭道，「這是我的飯碗里的菜。」
「好，然後，」劉翊凡又伸出了第三根手指，接著道，「他們的這些小說，以單篇的形式，偽裝成內容，出現在各個微博微信的大號里，這個合作有得談吧。」
「這個我不熟，但聽著可行。」
「這個我熟，這個絕對可行！」
劉翊凡說到最後四個字，手也在空中有力的點了四下，停頓了一會兒，才又伸出了第四根手指，接著道，「有得微博微信大號的推薦，再加上個誘惑點的標題，什麼小叔子爬上了嫂嫂的床之類的，用戶點進去看的幾率應該不小吧。」
「流氓有文化，真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