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試探
山秀矮下身去，躲在枯木草叢間觀察著粗使丫頭的動靜。那粗使丫頭睡眼惺忪，怕是正好起夜，剛巧聽到聲音頗感詫異，瞧了一會，見並無動靜，眉頭微微一皺，打著哈欠走了。
被粗使丫頭打斷，山秀此刻卻忽然改了注意，萬一出去尋不到人，被安氏發現反咬一口，半夜三更外出作祟怕是不好了。
主意已定，她麻利的用枯枝和從周圍撿來的轉頭把洞穴賭了，跺了兩腳確定堅實無比，才滿意一的拍拍手翻上牆頭。
瞧著剛才起夜的小丫頭正如廁回來，猛然跳到她的面前，朝著她面門一巴掌拍下去。
這一掌不輕不重，保證能讓那小丫頭一聲尖叫在夜色中引來大半院子的人，又不至於昏迷不醒。
隔著濃黑夜色，山秀跳上牆頭，如影子一樣瞬間融入夜色中。
唐越院里，小憩一陣的李盛擱慢慢睜開眼，就聽見房門吱呀一聲，山秀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
「你去幹嘛了？」李盛擱坐起身。
山秀將剛才在安氏院子里做的事說了，眼下怕是已經很多人到了麗翠院中，她回來就是找李盛擱拿主意的。
李盛擱點了一下山秀的額頭，「越來越有注意了。」
山秀委下身子道，「姑娘是不是怪我，沒有告訴姑娘一聲。？」
李盛擱道，「快起來吧，還要看好戲呢。」
山秀快速的服侍李盛擱穿了衣，麗翠院那邊的聲音已經傳到了滿府，下人們成群結隊的滿院子找刺客，她若睡的踏實反倒不合理了。
李正清也被刺客吵醒，他穿戴好帶領一眾侍衛朝麗翠院而去，各院子小心謹慎的守好門院，膽小的姨娘聽說刺客身形如電武功了得，個個被丫鬟護著連屋門都不敢開。
李盛擱亦坐在屋子裡，聽著外面吵鬧，看著窗上的樹影辨別其中聲音。
「老爺似乎已經知道，安姨娘不再府中了。」
山秀五感過人，將聽來的細索聲音傳給李盛擱。
安氏身上的疑點越多。
漏洞就越多。
她不相信，安氏會全然無關。
李盛擱坐在桌前，目光若無其事的掃視了一下屋子，忽然落在那匹新的織錦上面。
那塊織錦被山秀隨意的放在箱子上，因為是新的料子還沒有裁剪，並沒有與其他成品的服侍放在一起。
山秀見狀，忙將那織錦拿了過來，「姑娘，你發現什麼了。」
李盛擱扯著一塊布面使勁的拉著拉，織錦的細絲彈出細細的粉末出來，夾帶著淡淡的苦香味。
李盛擱心頭一驚。
這新買的布料上怎麼會有奇怪的味道。
忽然一驚，想到那日在布衣坊與她爭執織錦的大家小姐。
「六姑娘，不會就是那日在布衣坊碰見的吧。」
她雖對各種香粉不熟，但是廣排草與她的緣分不淺，唯有這份香料她是鼻子尖，哪怕混在新紡的布料中，也能辨別出來。
如果安琅軒說是陸從睽給了他東西，怕是這東西陸從睽早準備好了。
記恨李盛擱，並非那日之後的事。
山秀也識的這種味道，拉著那布面聞了聞，「是廣排草，就是味道太淡了點。」
若不是集中精力幾乎感覺不到。
李盛擱也是剛巧看到了那塊布料有點顏色發淺，才好奇的拿來看看。
李盛擱心中思緒飛轉，「山秀，那六姑娘是如何模樣？」
那日只看見背影，並沒有注意到底如何模樣。
山秀當日只顧著料子，那姑娘的樣子她似乎沒有注意。
現在莫約想來，也只記得微圓的臉，一雙桃花眼，嘴唇略薄，整個人不易親近，刻薄的眼神，藏著淡淡的慾望和風情。
她印象中並無此人，想來之前也沒有什麼交集。
「外面怎麼樣了？」李盛擱聽著外面的聲音小了些，皺皺眉問道。
山秀凝神聽了聽，「要不奴婢出去看看。」
李盛擱想了想，「不用了，每個院子應該都不敢出門，我們也不做那個出挑的了。」
山秀點點頭，「那姑娘要不先安歇，都三更了。」
李盛擱點點頭，等李盛擱睡下，山秀也困意上涌，在房門外睡著了。
麗翠院鬧刺客的事弄的每個院子人心惶惶，等了半夜發現也沒發現刺客的身影，其他各院也忍不住困意，漸漸的放鬆警惕休息了。唯有麗翠院一夜燈火通明。
李正清坐在麗翠院里，一夜未眠。
安氏偷偷出府，回來發現後院的洞被堵上，她又不會攀牆，在府外焦頭爛額，但也想不出好主意來。
就這樣，僵持了一夜。
在天剛剛亮的時候，依然沒見安姨娘。滿院子的丫頭咬緊牙關只說一句話，「從仁心堂回來之後，就沒有見到安姨娘回府。」
事關重大，安氏不敢假手於人，騙過了全院子的人。
就算有下人想幫她虛構說辭，也是真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一夜也未查到刺客，將滿院子的侍衛提點一番，又交代安氏回來要馬上去見他，才匆匆走了出去。
第二天，山秀早早的起來，去外面探聽了一圈。都在說昨日鬧刺客的事。
回到府里，李盛擱問，「安姨娘可有回來？」
山秀搖頭。
李盛擱尋摸著，怕是安氏借著刺客入府，假裝失蹤。
只是，若真是讓父親信了安氏是因為刺客才失蹤的，怕是她這個姨娘的位分也沒有了。
所以，安氏到底會如何做，她拿捏不定。
李盛擱揉揉腦門，眼下尚書府這門多事情，怕是李盛顏下嫁一事早被人忘在腦後。
不管怎麼說，這不就是安氏想看到的。
李盛顏似乎也一下子聰明起來，倒也不撒播耍賴的露頭了。
「我去見見吉昌郡主吧。」李盛擱盤算一下。
山秀腦門一振，「姑娘何意？」
山秀不由得想到老夫人讓李盛擱去幫李盛顏說情嫁給趙企章的事。
李盛擱見她誤解，道，「我與吉昌郡主有過一段時間的親密，吉昌郡主也不是糊塗的人，相信只要我把整個事情說明，吉昌郡主會自有主張。」
「姑娘的意思奴婢不懂。」
莫非是要為安氏開脫？
這丫頭什麼時候這麼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