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做戲
趙企章收回利劍,瞥了純多一眼,歪歪斜斜的向府內走去。
遠遠的,從花園退下的陸從睽正因為李盛擱的造訪,十分不開心。
陸從睽遠遠看見趙企章,眼睛一亮,提著湖藍底色的撒花群儒奔了上來。
趙企章淡淡的目光始終在地面遊離,抬都沒有抬一下。
陸從睽腳步戛然放慢,萬一表哥又不願意與她說話怎麼辦。
表哥現在心情不好,她也不要太雀躍了才是。回想著剛剛李盛擱的自如端莊,陸從睽扯了扯衣裙,款步走了上來。
「表哥做什麼去了。」
陸從睽壓住心中一大串的激動,簡簡單單的問候。
趙企章如若無人,看都不曾看陸從睽一眼。
陸從睽縱然做好了被冷落的心理準備,但是趙企章連敷衍都懶得敷衍的態度讓她感覺到了刺骨的冰冷。
「表哥。」直到趙企章慢悠悠的從自己身側走過,陸從睽終於崩潰的大叫一聲。
趙企章停下慢騰騰的步子,彷彿那聲音如幻聽一般,眼神都沒有抬一下,只是頓了頓,又繼續朝前走去。
陸從睽回過身,眼神緊緊的盯著他,見他並未回身,一咬牙追了上去。
「表哥,就算我沒有尚書府的那姑娘漂亮,也沒有她聰明,但是至少有點我比她強,就是我真心對錶哥好。」
趙企章淡淡的目光落在陸從睽不甘的臉上。
「表妹就是表妹,與李姑娘比什麼。」
李盛擱憋的通紅的臉色一滯,「表哥是說,我連與李盛擱比的資格都沒有?」
趙企章嘴角閃過淡淡一笑,「我與李姑娘並無關係,表妹不要多想。」
眼見著陸從睽眼中幻出的歡快之光,趙企章又補了一句,「表妹以後不要總是來府上了,母親身體抱恙,需要好好休息。而且,表妹也不是小孩子了,總像府上跑,怕外人會說閑話。」
陸從睽心中剛剛迸發的熾熱被冷冷澆了一桶冷水,她愣在原處。
直到看著趙企章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亭台之中。
才喃喃道,「表哥早晚有一天,你會知道,對你好才是比什麼都重要。」
就在陸從睽發愣的當隙,大丫頭幸言忽然扯著她道,「姑娘,三公子去花園了。」
陸從睽似是靈魂歸位,忙道,「表哥這些日子誰都不見,怎麼現在去找姑母,走我們去看看。」
趙企章一路步履蹣跚,幾乎用了大半個鐘頭才走到吉昌郡主經常賞花的花園。
吉昌郡主躺在寬敞的竹藤里,兩個小丫頭打著扇子。
「母親。」趙企章靜悄悄的走上前,幾乎沒有驚動她身邊的大丫鬟。
吉昌郡主眼皮一動,半響,微微的睜看眼。
趙企章似是比前幾日更加憔悴,吉昌郡主心中複雜的情緒涌動。
要想說服這個兒子忘記大姑娘,談何容易。
「母親,我不要娶六姑娘,還希望母親成全。」
吉昌郡主似是知道他有此言,但是如若任由他這樣下去,怕是他以後日子更難。
「章兒心中只有李姑娘,既然李姑娘已經放下,章兒娶誰又有何分別。」
趙企章飄忽的眼神落在吉昌郡主身上,漸漸的凝聚成一道微弱的光。
「既然娶誰都無分別,母親又怎麼看上六姑娘。」
吉昌郡主站起身,「睽兒自是不如李姑娘,但她早對你有心,之前礙著你與李姑娘的親事,她有苦難言,現在姑母也是見她痴心,想著將來也會對章兒好。」
趙企章立著一動不動,「可是我現在沒有心情,母親還是不要跟我添亂了。」
吉昌郡主眼中閃過一絲思慮,「李姑娘早晚都要嫁人,章兒也還要這個樣子。」
趙企章身子微顫,「至少我現在沒有心情,還請母親聽我一回,我的事,我自來處理。」
「你每日低沉,我又怎忍心讓你處理。」
吉昌郡主擔憂的道,語氣里有一絲幽怨。
趙企章悶吸一口氣,幽幽目光盯著吉昌郡主的眼睛,「母親以後不用為我操心,我自己的事,我自有主張。」
吉昌郡主眼神一動,趙企章從來未這樣對自己不恭過。
不過,看著他面色發白,她刻制了怒氣,淡淡道,「以後再說吧,你先回去,我要歇息了。」
趙企章淡淡一禮,回身走去。
李盛擱回到府上,就聽到讓她驚奇的消息,安姨娘昨天追歹匪去了,一路走的遠,又頗為疲憊。所以才回來的晚。
山秀挑著眉毛怒道,「這安姨娘,怎會這般信口胡說。」
李盛擱早知道安姨娘會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回來,沒想到卻把自己塑造了成了英雄。
這比李盛顏把自己塑造成無辜者的能耐,還技高一籌。
不知道,她這張嘴裡又禍害了什麼人。
李盛擱去國公府走了一趟,準備先回小院休息,橫豎安氏在自保,對她的攻擊力會銳減,而且,吉昌郡主那邊自有想法,還愁安氏這個跳樑小丑不成。
只是,李盛擱躺下沒多久,不放心的山秀又打聽回來了消息。
李正清親自到麗翠院主持公道去了,聽說為了彰顯視聽,很多院子的主子都去了。
李盛擱不在府中,李正清又疼愛她,也就沒有強制她一定要去。
但是,聽聞此消息,猜到定有人此事倒霉,李盛擱哪裡還躺的住。
這「刺客」就是山秀,安姨娘撒個謊回來就算了,怎麼會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麗翠院里,滿院子都是人。主子個個坐在椅子上,下人跪了一地。
安氏軟軟的伏在李正清的身上,喘著嬌氣。
「真是個賤人。」山秀底底的一聲評價。
李盛擱也見不得這種白蓮花,撇過眼睛不去看她。
李正清也知道李盛擱不喜歡安姨娘,平日里在李盛擱面前也是略有收斂。李正清推了推安氏,安氏卻輕輕的哎呀一聲,一下軟趴趴的趴進了李正清的懷裡。
「老爺,我身子疼。」
李盛擱嘴角抽了抽,一旁的武氏更是嘴角抽上了天。武氏也早對李正清的偏心習以為常,祥裝沒看見。
李盛擱忽然覺得武氏挺可憐,任一個女人不被男人疼愛,還當著面與別的女人膩歪,別說暴躁的脾氣飆上來,怕是刀子都不知道甩過去多少次了。
這麼想著,李盛擱走到武氏面前,在她身邊站定。
武氏憋著憤怒的臉上閃出一絲溫柔,拉著李盛擱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姑娘,你看。」山秀忽然猛的扯了扯她的袖子。
李盛擱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面前十丈開外的位置,伏地跪著一個面色蒼白的丫頭,地上零星散著一點血。
她的身邊站著一個下人,那下人眼色發狠。手中拿著根粗粗的鞭子。
「若是還不認,再打幾鞭子,怕是手腳就廢了。」
安氏緩緩的從李正清身上抬起頭,對著那顫抖的丫鬟,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