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姻緣
只有三公子，才是她留在京城的希望。
李盛擱眼神一暗，她並不在乎李盛顏是否會嫁給趙企章，她怕的是，李盛顏與趙企章剪不斷理還亂的，早晚會把她牽扯進去。
「老夫人可與那鄉下的親戚說了要將三妹嫁過去？」李盛擱問道。
山秀小靈通早把這事弄清楚，「說是已經通了氣。」
「那我們就把這件事情向前推進。」李盛擱目光閃著幽亮的光，微微道。
這事自然是山秀去辦。
山秀記著李盛擱的交代，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府。
那鄉下親戚里京城三十里地的估嚀村上，是老夫人的一個遠房表親。
山秀騎著一匹快馬，一個時辰的功夫，就到了估嚀村上。
聽說，那遠房親戚的家主叫張城宣，那被說親的是他的兒子，叫張菁型。
山秀很快打聽到了張家所在，又打聽了誰家最愛說，誰家最熱鬧。
山秀將一套破舊的衣服套在身上，又弄散了頭髮隨意用木簪插住，才在一顆大樹下面停了下來。
大樹底下不一會就集聚了一些村婦。
村婦們擠在一起，邊是乘涼邊是八卦起來。
誰家媳婦又得罪了誰家婆婆，誰家公公又對誰家媳婦起了色心。
山秀把一個破草帽蓋在臉上，聽的聲音尖銳的那人口中八卦信息最多。
挪開破草帽向她斜倪了一眼。
五六十歲的腰粗腿圓的老婦。
山秀心中一樂，站起來朝那老婦挪了兩步。
先是就著她爆出的誰家公公如何了誰家媳婦一番問東問西，立馬找到知音一樣的老婦，拉著她慈眉善目的笑道，「沒想到小小姑娘，對這些事情還感興趣。」
山秀歪歪嘴一笑，「大嬸說的精彩，自然就吸引人幾分。」
那老婦平日里都被村上的小姑娘稱婆婆，山秀一句大嬸，又讓她樂了幾分。
老婦拿手掀起她壓低的草帽，「小姑娘，你是誰家的新媳婦，我怎麼沒有見過。」
山秀喬裝打扮一番，早不是原來的容貌，當下也不怕老婦看。
笑盈盈的答道，「我本來村中張家的小媳婦，不過聽說，張家要娶京城的大小姐。」
言語中有些許失落。
那村婦眼中泛出精光，「還有這等事？」
雖然老夫人要將李盛顏下嫁的消息給張家通了氣。但是得此消息的張家不知所謂，寢食難安，對此事守的很緊，根本不敢亂說。
村裡也沒有人知道此事。
山秀道，「你們不知道么？」
那老婦晃著晶亮的眸子，「那你說說。」
山秀將事先準備的台詞繪聲繪色的表演一番，總之恰到好處的傳達了京城國公府的三小姐與張菁型的某種不為人知的機緣。
「國公府的大小姐，怎麼會看上村上的漢子，姑娘，你是說書的吧。」那老婦雖然八卦，但是這種天壤之別的奇緣，她略略不信。
「還不是因為，三姑娘是見張菁型長的好看，人又儒雅，錯把她當成貴公子了。沒想到。」山秀搖搖頭，微微嘆氣。
聽聞這麼天大的八卦消息，老婦眼珠動了動，轉臉和其他乘涼的人討論起來。
山秀見狀，站起身，「我還有事，你們先聊。」
就嗖一下，脫身了。
不管那老婦信與不信，只要三姑娘要下嫁張菁型的消息在村上傳開，怕是張家會去一趟京城吧。
回到府上，李盛擱正在院子里親自修剪花草。
「姑娘。」
李盛擱見她回來，譴退了其他的丫鬟。
山秀格格一笑，「怕是不久，張家就會到府上來提親呢。」
李盛擱笑道，「那就好，這樣我們還能過些好日子。」
李盛顏為了自己利益不惜用親人的幸福做代價，這種人應該叫自食其果吧。
她只是免於再被別人推入旋渦中，助推了一把力。
「姑娘，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怎麼辦？」
她擔心李盛擱經此一事，怕是會對感情看淡許多。
若是看淡，又怕誤了姻緣。
李盛擱捏了捏山秀的鼻子，「我看若是府里清凈，你是不習慣吧。也罷要不本姑娘與你也尋一個如意郎君如何？這樣我也能過幾天舒心的日子。」
山秀微微一怔，「姑娘說的真假？」
李盛擱瞧著她臉上的慌張，知道這個玩笑開的有點過，「那當然是，假的。」
山秀抹了一把不由自主流出的眼淚，「我的命是姑娘救的，現在也只認識姑娘，若是姑娘不要我，我真不知道」
李盛擱幫打感情牌，「就算你想走，姑娘還不放呢。」
山秀破涕為笑。
「姑娘，你真的就不關心自己的姻緣了么？」
這些日子姑娘對趙企章提都不提，怕是真的傷了心。山秀怕會影響姑娘以後的姻緣。
李盛擱剛才跟她開玩笑，就是不想說起這個話題。
現在山秀執意要問，她不由心中微頓。
想到記憶里越過的美好畫面，以及美好被摧毀的那一刻，喃喃道，
「姻緣這東西，只有算計之後才發現最好就是隨緣吧。」
「姑娘，這可不能隨緣。」
果然如自己想的拿眼個，姑娘是不打算為姻緣儘力了。
隨緣是什麼，不就是淡漠么。
而且姑娘大好年華，不去謀划自己的姻緣，京城裡的好男兒也就那麼幾個，若是被別人調走了，豈不是吃虧的。
「那山秀以為如何？」
李盛擱回望著她，無意的道。
「我哪裡知道這些。」她就是覺得姑娘在姻緣上不能這麼被動。
李盛擱被她這一問，倒是忽然想起趙啟印。
李盛擱只見過趙啟印兩次，一次是偶遇，一次是被他相救。
都是巧合？
自從廣信王在邊疆反敗為勝，付御史沒有了拿捏父親的把柄。趙啟印提親的事自然而然就沒了下文了。
但憑著她見過趙啟印兩次，絕不是傳說中那樣，是個獃子。
就算是康復，也只會康復到正常，絕不會康復到超乎平常的聰明。
「姑娘在想什麼？」山秀見狀問道。
「沒什麼。」李盛擱道。
山秀見姑娘不說，也不勉強，跟著她回了院子。
鎮國公府，從花園裡退回來的陸從睽神色不定，腳步虛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