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大火

南川和西林結親，兩國使臣的安排自是極近的，觥籌交錯人影晃動，南川太子看著面前端者酒杯前來敘舊之人，眸中晦暗不明，嘴上卻叫了親熱，「懷兄。」

百里流華隨著兄長站起身，一杯酒水端在身前，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未來夫君』，傾城的面容染霞，像是有些羞意，「太子。」

近來萬事不如人意，玉玦懷也張揚不起來，對於美人秋波，就顯得不打熱切了些，草草應付了兩句，便回了座位，安安分分坐著，等到時候差不多了，皇帝起身離開，這才又撐了一刻鐘，吩咐散了宴席。

人群最散亂的時候，不是開始，是結束。

夜半的皇宮，衝天的火光驟然而起，連綿不絕，映照了半個京城，疲眠的百姓被來來去去的驚擾聲擾起，嘴角嘟嚷的抱怨了幾句，礙於雞舍里下蛋的崽子，披了衣服下了床榻，房門微開，那紅光映照而來，迷糊不清的神志瞬間激靈了過來。

出大事了！

街上的兵甲槍戟響動，腳步聲陣陣，無處不在的哭天喊地如萬鬼冤嚎，似乎天基將塌，厚土將陷，清寒的夜晚，著實過於「熱」鬧了！

「皇上，皇上快醒醒，」方公公搖晃著床榻上的人，聲音急切。

勾散的幾縷髮絲頂在腦袋上，頂著有些髒兮兮的臉，讓從迷糊中醒來還意識不清的皇帝心下跳了跳，隨之而來的便是外面散亂的腳步聲叫喊聲。

刺眼的光線是窗戶外面照射進來，是白天了！

皇帝眼睛緩了緩，揉了揉有些痛意的頭，「出了什麼事？」

「皇上，皇宮昨晚發生大火，大半建築倒塌，鳴鳳殿被波及，全燒毀了，」哭喪著臉，「侍衛來報，皇後娘娘，她……」

「皇后怎麼了？」心臟顫了顫，皇帝抓著方公公的衣領，急聲道。

「皇後娘娘她……沒能救出來！」帶著哭腔的語調，是皇帝最不想聽到的話。

身子晃了晃，似是有些沒聽清楚，唇角蠕動，「你……再說一遍！」

「昨晚冷宮無故大火，因著風向，火勢大燃，一路直至皇後娘娘的鳴鳳殿，侍衛宮女死傷無數，也沒能阻了火勢蔓延，現在鳴鳳殿還有些火勢沒有撲滅，」說到這裡，方公公有些心驚，都不知道皇上和小主子要怎麼面對後面的事。

「裡面的暗衛呢？」牙根緊咬，眼眶有些隱隱泛紅，想要立馬過去，腳下的步子挪動卻怎麼動不了。

「無一生還！」低垂著頭，像是認命。

「皇上，皇上，」看到倒下去的人，方公公急忙拉過一邊的太醫，「快，快給皇上診治！」

其實還有幾件事他沒來得及說，其中一件便是他昨日清晨被人打暈塞在假山之中，今日辰時被宮中動亂吵醒之時，已經過了一天！

「父皇，父皇，」太子匆匆而來，進了大殿腳下打滑滾了一圈，黃色的太子錦袍被蹭的撲灰，顧不得一項的注重的得體臉面，「父皇，母妃她……」進到後殿，還來不及張口，便被匆匆急去的皇帝推了開去，身後一眾人呼啦啦的急走，後面的話被堵在嗓子口，身子顫抖著，半響才發出聲來，「沒逃出來！」

『歌兒，歌兒，我來了，你等著我，你等著我。』

一路而來，這皇宮燒焦的灰煙灼氣還沒有散盡，喘息之間嗆人的慌，到處都是斷壁殘垣，火勢還在灼燒，宮殿被毀了大半，假山美景小橋流水，早不是昨日之景，整個皇宮，一夜之間換了樣子，似如風燭殘年的老人，再多些風浪，便要乘風而去，徒留一世滄桑。

「皇上聖安，」鳴鳳殿外，跪著一地的人。

「鎮問你們，皇後娘娘呢？」看著面前塌了一地又被緊急清理出來，一眼望過去彷彿看了透徹的地方，皇帝綳著身子，極力的鎮定，生生的忍著，不讓自己的視線往另一個太醫聚首的地方看去，固執的想要問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死一般的寂靜……

皇後娘娘沒能逃出來，之後火勢撲滅，焦黑的屍身被抬放在皇帝十步之遙，可是皇帝「看不見」，在場的人裡面，也沒人敢啃聲。

「這是……母后么？」身後驟然停住的凌亂腳步聲，隨之而起的，是驚詫和震驚。

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天，他那個不起眼還膽怯的女兒，也會有膽子打破他的希望。

「母后，」顫聲著跪走過去，嬌小的身子看著分外可憐，身上的衣物被火燒的長短不一，淺色的錦緞上那些蹭來的黑灰讓這個小公主如風雨後的殘花，時刻有斷枝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