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大小姐。」

「有消息了？」白月歆紫面色平靜的掃了白月淳一眼，只那眸底閃掠著陰暗晦澀的風暴，似是下一瞬就能將人活活撕碎。

以前她還能容得下白月玉榮，總覺得即便他活著，也無法阻止她想得到的一切。

只可惜近兩年她才隱隱發現她的那個好弟弟遠沒有他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的簡單，那麼的好拿捏，再加上族裡近一半的人對他的支持，就更讓她對他殺心漸起，並越發的堅定。

沒動殺心之前，白月歆紫還真對白月玉榮有幾分下不去手，可在動了那一次手之後，白月歆紫就知道她跟白月玉榮之間只能是你死我活的局面，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

白月玉榮若是活著，那她就必死無疑。

畢竟這世上大概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容忍對自己下殺手的那個人好好的活著，哪怕他們是血脈相連的親姐弟。

推己及人，白月歆紫她自己都做不到不去計較的事情，她又怎麼可能相信白月玉榮不會去計較。

對待要自己命的人，她跟白月玉榮其實都是一樣的人，他們只會給予自己的敵人翻十倍不止的狠辣報復。

而她若是活著的話，那麼她就必將對白月玉榮斬草除根，絕對不能留給白月玉榮半點有可能翻身的機會。

那晚之後白月玉榮就彷彿在嶼山消失了一樣，這讓白月歆紫怎麼安得了心，她無法安心身邊的人自然就要不斷承受她的怒火，被她一次又一次的遷怒。

尤其每每只要一想到大長老白月川的態度，白月歆紫整個人就越發的暴躁易怒，千萬別讓她抓到那個老東西的把柄，否則她定要讓他後悔沒有早一步站到她這邊。

「請大小姐息怒。」找不到白月玉榮的蹤跡，無法確認白月玉榮是否還活著，這就好比一顆定時炸彈，指不定什麼時候冒出來就會將白月歆紫炸得粉身碎骨，也不怪白月歆紫對白月玉榮的消息如此的看重。

對這一點心知肚明的白月淳很清楚他沒能帶回有關白月玉榮的消息百分之兩百會被白月歆紫給遷怒，但他根本就沒有第二個選擇，除了如實稟報之外，不管他說什麼說得多好聽都會被認定為他是在狡辯，他又哪裡還敢在盛怒之下的白月歆紫面前耍心機玩手段。

要說也不怪白月琦要同情他，誰讓他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趕在這個時候回來，可不就要掃著颱風尾。

也得虧有白月琦之前的提點，不然白月淳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直接對上渾身溢滿怒火的白月歆紫，稍稍一個不留神估計就得把自己給搭進去。

「息怒？」本就心情不好甚至可以說怒火衝天的白月歆紫，眼見白月淳回來還想著他或許可以帶個好消息回來，那樣也能讓她的心情愉快幾分，不曾想......

廢物，全都是廢物，就沒有一個能讓她省心的。

「請大小姐息怒，屬下該死。」話落，白月淳膝蓋一點都不帶硬的直接低頭跪在白月歆紫的面前，「屬下辦事不利，請大小姐責罰。」

「呵！」白月歆紫聞言看著他冷笑一聲，聲似寒冰般的低語道：「你以為你這麼說本小姐就會放過你了？」

「屬下該死，屬下不敢。」

「該死？不敢？」若非身邊沒有多得可稱手的人，饒是白月淳已經跟了她很多年，對她也是忠心耿耿，白月歆紫都不想再讓他繼續活下去。

無用之人沒有資格留在她的身邊，偏偏這個時候她身邊可用之人就只有那麼幾個，她就是心中再如何的惱怒也不能說殺就殺。

聽著頭頂那陰沉森冷的話，白月淳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清楚感知到白月歆紫對他的殺意，可即便如此他也什麼都不敢做，只能佯裝不知繼續匍匐著身體低著頭靜靜的看著地面。

跟在白月歆紫身邊很多年的他，真的太清楚也太了解白月歆紫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了，她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忤逆她，違背她的，只要有那個人存在，那麼即使她現在的能力不足以弄死那個人，等到她有了足夠的實力，那個人百分之兩百也會死。

「你真以為本小姐不敢殺你。」冰冷的眸光掃過匍匐在地姿態盡顯低賤卑微的白月淳，白月歆紫的眼底殺氣四溢，恨不得下一秒就擰斷他的脖子。

可她的理智又清楚明白的告訴她，眼下絕對不是殺白月淳最佳的時機，她不能任性。

「屬下不敢。」頓了頓，白月淳低著頭繼續又道：「屬下的命本來就是大小姐給的，大小姐要屬下生，屬下就生，大小姐要屬下死，屬下就去死。」

不管白月淳想不想承認，白月歆紫掌控著他的生死，這是誰也無法逆轉的事實。

否則如同他們這樣的人又如何能得白月歆紫的信任，明裡暗裡去替她做下那麼多的事情，如若不是他們的生死都拿捏在白月歆紫的手裡，她怎麼可能放心得下除她自己之外的任何一個人。

「呵，你倒是會說話。」

「屬下愚笨未能完成大小姐交待的任務，屬下甘願領罰絕無半點怨言，還請大小姐息怒饒了屬下一條小命，讓屬下可以戴罪立功。」要說白月玉榮也真會躲，也不知他是怎麼做到的，竟然讓他有關於他的一丁半點兒線索都沒能查到，就彷彿憑空消失在嶼山，什麼痕迹都沒留下。

「戴罪立功？」

「是，是的。」

「好，只要你親手殺了他，本小姐就饒了你這次。」擊殺白月玉榮失敗並讓其僥倖逃脫之後白月歆紫就心中有數了，在她那個弟弟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是斷然不會出現在她面前的。

而且按照白月歆紫對白月玉榮的了解，她的好弟弟為了不讓她找到他，再次趁機對他下手，無論忍受怎樣的屈辱，他必然會完全抹去他所有的痕迹以求自保。

他的自尊驕傲什麼的，在保全性命前面就什麼都不是。

也正因為如此，未能對白月玉榮一擊即殺才令白月歆紫的脾氣越發的暴躁難安。

「......」由他親手殺死大公子？呵呵...大小姐還真的是看得起他，白月淳瞬間心如死灰。

大公子是生是死，又逃到了哪裡去，現在又在什麼地方，白月淳不是沒有用心去查，而是他真的什麼都沒有查到，甚至還險些把自己的命都給丟了。

他從不曾背棄大小姐，可這些話他怎麼可能說給大小姐聽，即便他真的說了，大小姐又豈會信他？

說到底還是大小姐對他當真起了殺心，不想再留著他了。

「屬下謹遵大小姐之命。」無論白月淳心裡想了些什麼，臉上的表情除了最初片刻的怔愣之外，他流露出來的所有情緒都是白月歆紫樂意看到的情緒。

「完全沒有他的消息？」

「沒有，他就彷彿是憑空消失了一般，什麼痕迹都沒有留下。」

「那他身邊的人呢？」

「沒有。」

聞言，白月歆紫原本暴躁的情緒竟奇迹般的平靜了一下，就連縈繞在她周身的殺氣都消失得一乾二淨，倘若不是親身經歷過，白月淳不禁都要認為自己是做了一場夢。

只是從頭到尾都是他的那個夢境太過真實罷了。

「繼續安排人給本小姐去找，仔仔細細的找，本小姐還真就不信四個大活人能憑空消失不見。」積壓於胸的怒火發泄出去之後，白月歆紫整個人都冷靜了下來，對上有了準備並有心隱藏的白月玉榮，白月淳發現不了他的蹤跡著實怪不得他，而她對白月淳也更多的是遷怒。

不過高傲如她，怎麼可能向一個低賤的下人道歉，無法完成她交給他的任務就是他的失職，她沒要了他的命已然就是對他最大的恩賜。

「是，大小姐。」

「其他地方不用繼續找了。」

「大小姐的意思是...是在海余郡外守株待兔？」

「嗯，你還不算真蠢。」

「可是......」

「可是什麼？」

「大小姐，屬下的意思是...是是在海余郡向白月玉榮動手是不是不太好？」倘若大小姐明面上對大公子下殺手的消息傳回族裡，以家主夫人對大公子的疼愛與維護，那大小姐豈能還有繼承資格。

「蠢貨。」

「屬下該死。」

「先找到他就好。」至於殺他，白月歆紫從未想過要在海余郡要他的命。

甭管她有多想弄死白月玉榮，這件事情都不能攤到明面上去，否則她將來還如何在白月氏立足，又如何向她的好母親交待。

至於白月玉榮的命，白月歆紫是必然要取的，只要她在離開嶼山之前殺了白月玉榮，那麼一切對她的計劃都不會有任何的影響，而傳承遺迹的出世就是擺在她眼前最後的機會。

如若她無法在嶼山裡除掉白月玉榮，還讓白月玉榮回了白月氏，那麼往後他們姐弟之間的變數就太大了，這讓白月歆紫怎能不著急，怎能不上火。

「至於其他的本小姐自有打算。」

「是，大小姐。」

「別再令本小姐失望，否則後果你懂的。」

始終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的白月淳頭低得不能再低，哪能不知白月歆紫話里的含義，「屬下若是再令大小姐失望，屬下定當自我了結絕不髒了大小姐的手。」

「最好如此。」

等到白月歆紫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一直低頭跪在地上的白月淳這才跌坐在地，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阿淳，你你還好吧？」

「沒事。」

眼見白月淳這副模樣白月琦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大小姐真是太可怕了，剛才大小姐是真想殺了白月淳的吧！

得虧之前她還提醒過白月淳，有所準備的白月淳都這樣了，要是他沒有準備，那豈不是......

「阿恩還沒有回來？」

「沒有。」想到白月恩離開的時間已經很久了，遲遲不見他歸來不說還沒有傳遞任何的消息回來，白月琦的臉色就一變再變，「那個你說阿恩他是不是出事了？」

不等白月淳開口，他的目光就跟白月琦的目光猛然對上，兩人臉上滿是震驚之色，「果果然出事了。」

「我去請示大小姐。」這個時候白月琦也顧不得白月歆紫可怕不可怕了，要是他們收到消息沒有及時上報的話，大小姐才是真的會活撕了他們。

「那你小心些。」

「......」白月琦嘴角微抽，她寧可白月淳什麼都不說，也好過他說這麼一句。

「有人來了。」

「老夫早猜到她會來。」白月川聽著白月歆紫的腳步聲，絲毫沒有讓他的影子魯沙離開的意思，「從現在開始你就留在老夫的身邊，不過模樣卻是需要重新換一個。」

魯沙自然是白月川怎麼說他就怎麼做，不過是換個模樣出現在白月歆紫的面前罷了，這對他而言很簡單。

「主人是打算支持她？」從魯沙口中白月川得知白月玉榮還活得好好的不說，更甚至於他還先白月歆紫一步進了海余郡，往後的時間還長著，他支持誰不支持誰還不好說，他有的是耐心。

畢竟於白月川而言，白月歆紫跟白月玉榮姐弟兩人誰坐上少主之位，未來家主之位他都不是十分的在意，他唯一所看重的只有誰能給他的利益最多，如此他就更支持誰。

說得直白一點就是，誰給他的好處越多，他就越是會偏向誰，那個人是白月歆紫也成，是白月玉榮也罷。

「看他們姐弟誰更本事了。」略微沉吟片刻，白月川看向魯沙道：「你覺得他們姐弟誰的勝算更大？」

面對沉默的魯沙，白月川難得好心情的又道：「又或者說你更看好他們哪一個？」

「白月玉榮。」

「他？」顯然魯沙的回答有些超出了白月川的意料，讓得他的眸底更多了幾分趣味。

「是的，主人。」

「那小子也不是個簡單的，之前白月歆紫沒對他下殺手還好，現在就不好說了。」話落，白月川眼看著面向他越來越近的白月歆紫神色莫明的低喃道：「他們姐弟啊，就端看誰能活著走出嶼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