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大哥和娟姐五
在找權少爭的那一段時間是權少庸最煎熬的一段時間。
公司雖然有柯叔叔和柯明娟在，但他也不能完全不管。
而且，他還要在兩個叔叔之前找到小爭，不然小爭不知道會面對怎樣的危險。
每次派出去的人回答說沒有消息的時候對於他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在之後的很多年柯明娟告訴他說，那段時間，她總是有一種他快撐不下去了的感覺。
所以，為了讓他放心，柯明娟把他們柯家所有能用得上的關係都用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權少爭失蹤之後的第二個月，南方那邊傳來了消息。
有一個姓江的老大爺向警方反應，他們小區某一戶人家突然多了一個孩子，而且孩子還被關在狗籠子裡面。
警方秘密踩點，在確定那個被虐待的孩子就是權家要找的人馬上就聯繫了他們。
那天下著小雨，連續一個月每天只吃一頓飯，差不多一周沒說話的權少庸，臉上終於出現了笑容。
她陪著他去了南方。
在那個發臭了的房間，他們配合警方在狗籠子裡面把小爭解救了出來。
權少庸半跪在地上，緊緊把神色恍惚的小爭抱在了懷裡，柯明娟看到他整個人都是顫抖的，他和小爭都哭了。
那一刻柯明娟想，老天為什麼要給這個男人這麼多磨難？
當初拐走小爭的人和買賣的人都被逮捕了，那是柯明娟第一次見到權少庸的鐵血手段。
看著他已然分明臉部線條，還有雙眼中的冷的幾乎把人凍結的神情，柯明娟明白，生活徹底改變了這個男人。
從那之後的幾年，她親眼見證這個男人怎麼用狠辣的手段穩住權氏，怎麼讓那些覬覦權氏的對手心服口服，更是怎樣讓名利場上的這些人不能望其項背。
在談判桌上，在會議室里，在恨不得他消失的敵人面前他總是優雅的笑著，只是那笑意永遠不達眼底。
他的笑是他的面具，一切平淡，彷彿世間萬物在他眼中皆如塵埃，他就是高高在上的造物主，翻身就能雲雨。
這樣的男人唯獨在小爭面前才是那個溫柔的大哥。
「小庸……不，現在這樣喊他也不合適了，權先生現在已經不需要我們了，娟娟，爸爸想要抽身而退。」
這天老爸把她叫到書房說了這麼一句話。
她沒有過多驚訝。
權少庸的成長他們看在眼裡，權氏已經不需要他們了。
「我和爸爸的意思一樣。」她聽到她這樣回答。
但是內心深處還是有一個聲音在做著反抗。
即使公司不需要她了，但是她也可以留在他身邊保護他的安全啊。
柯爸爸坐在書桌後面看了柯明娟一眼，猶豫片刻還是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文件夾。
「看看吧。」
柯明娟狐疑拿過了文件夾，打開，在看清裡面的東西之後她臉色唰的就變了。
「這……這是什麼時候？」
「五年前就查出來的結果，當時就以為沒多長時間了，沒想到還能堅持了五年。」
柯明娟拿著手裡的醫院檢查結果手在顫抖。
她知道老爸心臟不好，只是沒想到……
五年前，正是權家出事的時候，那個時候爸爸身體就不好了嗎？
「爸，你明知道身體不好還……」
「先生太太待我們家不薄，既然他們把小庸和小爭交給我我就要對他們負責，況且，我這個病沒辦法根治。」
柯明娟握緊了手裡的牛皮紙袋。
不，這五年來老爸對權氏耗費心血，有好幾次操勞過度入院，如果……如果不是因為權氏的話，老爸也不會這麼快
似乎是看出來了她的想法，「你別多想，當時那種情況如果換做是你你能忍心放著他們兄弟兩個不管嗎？我很好，起碼死了之後也能跟先生太太交代了，去見你媽的時候也能在她面前顯擺顯擺。」
柯明娟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有時候她覺得爸爸很自私，為了權氏他可以付出很多東西，這五年來他為權氏熬心血，一次都沒有參加過他兒子的家長會，或許，他不知道柯明浩已經讀幾年級了。
「娟娟，爸爸對不起你們姐弟。」
柯明娟擦了眼淚，「你以後就別去權氏了，好好在家養著。」
「嗯，聽你的。」
在那之後柯爸爸以身體不好為理由離開了權氏，權少庸來家裡看了兩次，他們每次見面都在書房裡面，柯明娟不知道他們說的什麼。
柯爸爸是在冬天走的，柯明浩接到電話從學校趕到醫院，又哭又怒，對著牆壁發了好一通火，安靜接受的柯明娟覺得柯明浩那個時候真傻。
他們舉辦了葬禮，權少庸帶領著領導層的人都來了，看著他們臉上或真或假的悲哀，柯明娟嘆了一口氣看向石碑。
好像是值得的。
在心裡這句話也不知道是說老爸還是說自己。
葬禮全程她都沒掉一滴眼淚，在離開墓地拉開車門看到本應該回到公司的權少庸，她忍了一天的眼淚終於是掉了下來。
她不想哭的，但是他擔憂的眼神讓她不能忽視。
他把她拉進車，握著她的手沒有放開。
「對不起。」
她聽到他這樣說。
「其實，在五年前我就知道柯叔叔身體不好，對不起……」
她感覺她握著她的手緊了，她掙脫開他的手。
「沒關係，我爸說他不後悔。」
權少庸扭頭看著她，沒有說話。
旁邊的男人一身整潔的黑色西裝，早已經不是當年愛穿運動裝的男孩了。
車廂里沉默許久，他先打破了安靜。
「我之前跟柯叔叔說過，讓我來照顧你們姐弟，明娟，你原意嗎？」
車廂里就他們兩個，他盯著她，沒有笑，語氣帶著幾分緊張。
他們相處了這麼多年，即使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對於權少庸這句話「你意願嗎」，她更是知道這裡面的意思不只是「照顧」。
只是，現在這種情況，她不想談論感情的事情。
所以，她看著權少庸的雙眼，「抱歉。」
如她了解權少庸般，權少庸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雙眼中的神情顫了顫，揚了揚嘴角，那種優雅的笑容再次出現在他臉上，「沒關係。」
他轉過去了頭，讓司機開車。
柯明娟看著他的側臉，很想把他臉上的笑撕碎。
難道面對她的時候不能展現真實的情緒嗎？
不高興了就對她生氣好了。
這虛假的面具為什麼在面對她的時候也要戴著？
她也是被他排在「安全圈」之外的人嗎？
到底對她……是怎樣的感情？